沈佺期(约公元656年—约714年或715年),唐代诗人。字云卿。相州内黄(今属河南)人。上元二年(公元675年)进士及第。由协律郎累迁考功员外郎。曾因受贿入狱。出狱后复职,迁给事中。中宗即位,因谄附张易之,被流放。神龙三年(公元707年),召拜起居郎兼修文馆直学士,常侍宫中。后历中书舍人、太子少詹事。沈佺期与宋之问齐名,并称“沈宋”。他们的近体诗格律谨严精密,史论以为是律诗体制定型的代表诗人。原有文集10卷,已散佚。明人辑有《沈佺期集》。
原文
夜宿七盘岭①
独游千里外,高卧七盘西。
山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②。
芳春平仲绿,清夜子规啼③。
浮客空留听④,褒城闻曙鸡⑤。
注译
①七盘岭:在今四川广元东北,又名五盘岭。有石磴七盘而上,岭上有七盘关。
②“山月”二句:月亮仿佛就在窗前,银河好像要流进房门那样低。
③“芳春”二句:诗人望着浓绿的银杏树,听见悲啼的杜鹃声,春夜独宿异乡的愁思和惆怅,油然弥漫。平仲:银杏的别称。左思《吴都赋》写江南五种特产树木说:“平仲君迁,松梓古度。”旧注说:“平仲之实,其白如银。”这里兼有寄托自己清白之意。子规:即杜鹃鸟,相传是古蜀王望帝杜宇之魂化成,暮春鸣声悲哀如唤“不如归去”,多作离愁的寄托。
④浮客:即游子,诗人自指。谢惠连《西陵遇风献康乐》说:“凄凄留子言,眷眷浮客心。……靡靡即长路,戚戚抱遥悲。”此处化用其意。空留听:是指杜鹃催归,而自己不能归去。
⑤“褒城”句:过褒城便是入蜀境,虽在七盘岭还可听见褒城鸡鸣,但诗人已经入蜀,远别关中了。
赏析
“七盘岭”在今四川广元东北,又名五盘岭,有石磴七盘而上,岭上有七盘关。沈佺期这首五律写旅途夜宿七盘岭上的情景,抒发惆怅不寐的愁绪。据本诗末句“褒城闻曙鸡”,褒城在今陕西汉中北,七盘岭在其西南。夜宿七盘岭,则已过褒城,离开关中,而入蜀境。这诗或作于诗人此次入蜀之初。
这首诗是初唐五律的名篇,格律已臻严密,但显然尚留发展痕迹。通首对仗,力求工巧,有齐梁余风。它表现出诗人有较高的艺术才能,巧于构思,善于描写,工于骈偶,精于声律。诗人抓住夜宿七盘岭这一题材的特点,巧妙地在“独游”、“高卧”上做文章。首联点出“独游”、“高卧”;中间两联即写“高卧”、“独游”的情趣和愁思,写景象显出“高卧”,写节物衬托“独游”;末联以“浮客”应“独游”,以“褒城”应“高卧”作结。结构完整,针迹细密。同时,它通篇对仗,铿锵协律,而文气流畅,写景抒怀,富有情趣和意境。在初唐宫廷诗坛上,沈佺期是以工诗著名的,张说曾夸奖他说:“沈三兄诗,直须还他第一!”这未免过奖,但也可说明,沈诗确有较高的艺术技巧。这首诗也可作一例。
绝妙佳句
浮客空留听,褒城闻曙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