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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个英国画家的波斯国之旅

19世纪初,俄国沙皇为了寻找通向印度的捷径,开始打波斯这个位于十字路口国家的主意。一支哥萨克军队前往黑海和里海,并强占了波斯北面的一部分领土。他们企图征服波斯,进而南下印度。控制着印度贸易市场的英国人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立刻派遣使团前往波斯,希望联合波斯,从而阻止俄国沙皇的扩张。

英国画家罗巴特·卡·波达就在这样复杂的局势下,怀着对东方神秘的波斯帝国的强烈好奇心,于1818年只身一人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到波斯。在通过克鲁卡拉山和可木兰库山的山顶通道时,他被这条山路的险峻震住了。

在一座高入云霄的大山上,有一条崎岖曲折的环山小路,路面上还结着冰。一些前去波斯的商队在结冰的小路上牵着马一步一颤地向前走着。人们稍不留心就会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卡·波达跟着商队小心翼翼地走过了这段险路,然后取出画板和纸笔,画下了这个令他终生难忘的险景。

卡·波达对当年闻名于世的古都伊斯法罕城极为羡慕,他千辛万苦地赶到了波斯中部,希望能一睹波斯古都的风貌,结果令他很失望。多年的战争,已使这座城市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他只见到了一堆堆的瓦砾、废墟。满怀希望的卡·波达看着这个凄凉的场面,痛心地说:“昔日雄冠各国的豪华宫殿已成了断墙残垣,不见一个人影。王宫中原来悦耳美妙的笙乐声、笑闹声,已被一群群野狗的哀嚎所取代,真是令人心寒……”

心灰意冷的卡·波达折向北面,来到了德黑兰。这座新国都又是怎样的景致呢?在画家卡·波达的眼中:德黑兰是一个只能远眺而不可近视的城市,位于白雾缭绕的厄布尔士山山麓。从远处一眼望去,它的确具有令欧洲人着迷的异国浪漫情调,可是进城一看,一排排零乱的单层矮房子充塞了整个市区,喧闹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道上污水横流,行人和马车你撞我碰,简直就像一个杂乱无章的大集市。

卡·波达对波斯妇女的装束非常感兴趣。普通妇女都穿传统的布尔哈外衣,她们的头面用一块长长的白纱布遮盖得严严实实,身上紧紧裹着鱼网状的布长袍,脚上穿着厚厚的布鞋袜,整个人包得一丝不露,活像一个会走路的大包裹。宫廷里宫女的装束又别具风采,她们头上戴着宝石花形的首饰,脸上抹着胭脂,涂着鲜艳的口红。奇怪的是她们都把两条眉毛描画连成一条,看上去又粗又黑,好像一只展翅的海鸥。她们都穿带花边的长裤,地位越尊贵,长裤上的花边也就越多。卡·波达把这些见闻一一仔细地画了下来。

卡·波达在波斯探险最惊险的一幕发生在古老神秘的“那克西斯塔尔”陵墓山。传说那是2000多年前波斯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可是以往慕名而来的探险家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登上陵墓山。对越是惊险越有好奇心的卡·波达来说,陵墓山是非去不可的地方了。

卡·波达在动身以前,雇用了一名当地向导。那位向导一听要去陵墓山,顿时吓白了脸,战战兢兢地说:

“大人,那里可千万去不得!就连‘那克西斯塔尔’这几个字也最好不要提起!”

卡·波达听向导这么说,更来了兴致,他对向导说:“请你告诉我,那里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事?”

“说来话长。2000多年前,大流士皇帝率领远征军横渡地中海,远征希腊雅典,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果,凯旋而归。可是回国不久,全家六口却突然遭受了灭顶之灾。这件事就发生在可怕的……”

向导没有敢说出“那克西斯塔尔”这几个字。卡·波达正听得津津有味,见向导突然停住不说了。卡·波达一边劝他不要怕,一边连连催促他继续讲。向导只好吞吞吐吐地接着说:“大流士皇帝看中了深山中一堵非常险峻的绝壁,他命令几万名工匠在那里为他建造一座规模巨大的陵墓。当陵墓竣工时,一位名叫塔尔提雅的大预言家来到了大流士的皇宫。他神色庄严地对大流士说:‘陵墓山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无论谁,只要进入山中就无法活着出来!’

“可是几位王子对此毫不在意,为了满足好奇心,他们背着大流士偷偷上了陵墓山,想进去看看陵墓的内部。因为他们是王子,看守陵墓的圣职人员不敢违命,用吊绳把他们送上高高的陵墓台地。

“当王子们被吊绳送到半山腰的时候,从岩石背后突然蹿出几条口吐毒焰的大蛇。圣职人员吓得昏了头,丢掉吊绳撒腿就跑,可怜的王子们就这样摔到崖底,当场摔死了,不久,大流士皇帝也莫名其妙地死去。人们纷纷传说:陵墓山是块魔地,谁要向它挑战,就一定会遭悲惨的下场。从此,陵墓山也就没有人再敢去了。”

卡·波达听了这个关于陵墓山的神奇传说,简直一刻也呆不住了,他马上收拾好行李,催促向导赶快上路。可是,这个向导死活不肯,无奈,卡·波达只得一个人独自前往。

经过几天的跋涉,卡·波达终于来到了陵墓山下。嘿,这是一个多么宏伟的建筑啊!卡·波达站在陡峭山壁下,抬头仰望,清楚地看到,大流士的陵墓就建在半山腰几乎是垂直的山崖断面上。

怎样才能爬上这陡峭光滑的山壁,登上陵墓的台地呢?卡·波达正在犯愁,有一个当地山民从这里经过,他打量了卡·波达一番,然后用手势问道:“你从哪里来?你想登上陵墓山吗?难道你不怕恶魔的诅咒?”

卡·波达急忙回答:“我来自遥远的英国,我想上去,可是没有办法。你能帮助我吗?”

这个山民点头答应帮助卡·波达。

山民望了望高耸的陵墓台,然后找来一捆很结实的绳子,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拿在手中,使劲地转了几圈,一下子向上抛去。绳子在空中荡了一个大弧圈,绕过陵墓台上4根圆形石柱中的一根,从石柱的另一边垂了下来。山民随手接住垂下来的绳子,像敏捷的猴子一样,转眼就登上了陵墓台。到达陵墓台后,山民解下腰间的绳子,把绳子穿过圆形石柱放了下来。

卡·波达也学着他的样,在腰间系好绳子拼命往上爬,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攀登上去。而站在陵墓台上的山民又无法帮他用劲,因为陵墓台外面的空地很窄,一使劲就有可能摔下来。这时,刚巧又有几个山民路过,他们示意卡·波达松开另一头绳子,由他们使劲一节一节地向下拉。就这样,卡·波达也就一下一下地被拉了上去。卡·波达的身子在半空中来回摇荡和转圈,真是惊险万分!不一会儿,他就被拉上了陵墓台的石岩。卡·波达站在上面不敢往下看。强劲的山风刮来,使人有点站立不稳。这时,卡·波达突然想起向导对他说的关于陵墓山的恐怖故事,不由得浑身肌肉紧张。

后来,他对人说起那个时刻的心情,说:“登上陵墓台后,我的脑海中闪现了向导说的有关这个陵墓的传说故事。当时听到时好像并无多大感觉,而现在就站在这里,心里真是有些惴惴不安。因为我正在大流士王子们被摔死这一悲剧发生的现场。我总感到王子们的灵魂就徘徊在我的周围,我真为自己的安全担忧。虽然我对自己能有机会一睹此墓感到非常高兴,可是又隐隐地感到茫然不安。万一那个恶魔的诅咒真的降临到我的身上,那又该怎么办呢……”

卡·波达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去想太多的东西。他只是在陵墓的外面作了些考察,便下山了,没有再往里走。

卡·波达终于顺利结束了对陵墓的探险。他返回英国后,于1881年出版了一本探险著作———《古巴比伦之旅》。这本书连同他在波斯的许多精美素描,被欧洲探险家争相传阅,使得波斯这个“东方的新门户”对欧洲人更具诱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