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情义山庄的大门,看门的下人一见楚子枫和苏心怡双双归来,激动地两眼泪花,紧紧的走到面前,抱住了楚子枫顾自流泪不止,楚子枫少不得安慰几句,便拉着苏心怡向大厅走去。
一路行来,庄内的下人见了二人都只顾流泪大呼,太好了,原来庄主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这下可有救了等等,听得楚子枫一阵纳罕,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这下可有救了,这时一个下人擦着眼泪才道出了事情的始末来,却是一个分量不轻的惊天炸弹。
原来那日楚子枫和苏心怡双双消失不见之后,便有流言四起,说苏心怡不知哪里惹了厉害的仇家寻仇,还得楚子枫跟着遭殃,两人已经双双被害,庄内之人大恸,就连管家李叔也急急的从外地赶了回来,主持大局,一方面不遗余力的暗中全力追寻着楚子枫的下落,一方面对外宣布庄主已经归来,遭受重伤,暂不见客,才算稳住了当前各地分店的人心。
只是,没几日,痕儿找上门来,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腹中有了楚子枫的骨肉,情义山庄的下人都知道痕儿曾经和楚子枫很为亲近,差点被迎娶入庄,更何况管家亲自找来了可靠的大夫替痕儿把脉,的确已有了月余的身孕,更兼之痕儿信誓旦旦的说月余之前她曾经和楚子枫在天下第一楼的包房内如何如何,更有天下第一楼的老板作证,众人对此是深信不疑,故此把她迎入庄内,奉若夫人,只差一个仪式。
痕儿多次提议,让他人代替楚子枫,和自己举行一个婚礼,这才算名正言顺,但管家李叔坚持要等到庄主亲自回来再举行仪式,痕儿虽然暗自恼怒,却也无法,只得先住进庄内,每日接受下人好茶好水好言好语的伺候着,过足了情义山庄夫人的瘾。
开始,痕儿对下人还算客气,但日子一久,仗着自己肚子中的那块肉,渐渐的变的有些飞扬跋扈起来,茶水凉了热了,便对下人就是一番打骂,什么事惹的她不快了,下人就更是遭殃,动不动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弄得随身伺候的婢女见了她,无不胆战心惊,生怕出错遭罚。
管家对痕儿虽有不满,但只要一劝说几句,痕儿便撒起泼来,要离家出走,或者是言语威胁要和腹中胎儿一起寻死觅活的,弄得管家生怕庄主这唯一的骨肉遭到什么不测,只得含怒忍气迁就着她,一时之间,情义山庄之内,被她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众人却始终无法,只得忍气吞声的过活。
下人含着泪刚一说完,只听得楚子枫爆喝一声,心中生出许多怒气来,只差气炸了胸肺,顾不得身旁的苏心怡,立刻向痕儿现在所住的天然居奔去,恨不得立刻窜到她的面前,一手掐死她!
天然居乃他的寝房,里面放着不少机密的文件,平时严谨下人出入,只有几个最为信得过的下人才可以进出,而痕儿居然一下子搬到了天然居?更何况,他和痕儿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她也不知被哪个野男人上了,有了骨肉,居然就敢冒充是他的孩子?
这等绿帽子,他岂能去戴?她的这等作为,他岂能忍下?
而苏心怡一听完下人的话,顿时就傻了眼,听下人所说,痕儿当时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算算时间,也的确和在天下第一楼那天的时间相互吻合,难道是楚子枫骗了她,那天他果真和痕儿发生了关系,却骗她说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大乱,不自觉的迈出了脚步尾随楚子枫而去,却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她就是去了又能如何?
如果此事不是真的,楚子枫为何一言不发,对她没有任何交代就跑了过去,肯定是急着去看他那未出世的孩儿,她还记得楚子枫曾说过,他都二十五了,早就想要孩子了,此番痕儿怀孕,他定是欣喜若狂;如果事情是真的,要她和痕儿一起,二女共侍一夫的事,她不愿,她也不干!可是不干,她又该怎么办呢?
深思混乱之际,她冲出了情义山庄的大门,漫无目的的奔跑了起来。
用上她最快的速度,耗上她所有的力气,她在街上毫无头绪的奔跑着,心极疼,极乱,这事来的那么的突然,突然到她满心喜悦的跟在他的身后,再次踏入了原本以为此生永远不会再走入的地方,原本以为此次归来,下人们定会抱着楚子枫一番痛哭,诉尽衷肠,谁知,哭也哭了,衷肠也诉了,却是这样一番境地,和她意象中所料的相错甚远,甚至在她和楚子枫之间莫名其妙的就蹦出来一个原本早已出局的女人,而且还多了一个孩子,这叫她如何不在震惊之下感到痛入骨髓,如何不心乱如麻?
最主要的是楚子枫的态度,更是让她心凉如冰,他在听闻此番话后,并未向自己解释事情的原委,只问了下人,痕儿住在何处,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冲了过去,这又叫她如何不心冷,如何不痛心?
深秋的风带着冰冻的寒意刮着她那惨白的脸庞,泛出丝丝痛意,她却希望那风来的更猛烈一些,将她吹的清醒一些,让她更痛一点,让她可以看清楚这里的一切,看清楚自己在乎的每一个人,吹走她心里的伤心绝望,更吹走那个已经深深的刻在她内心最深处的人影,吹得无影无踪,吹得不留一丝痕迹,这样的话,她就不会那么难受,她就不会感到那么悲凉,悲凉得身体的每一处甚至就连根根发丝都感觉到了浓浓内心深处的绝望。
不知穿过了几条街道,她正跑着,忽然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胳膊拉住,旋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茫然的抬头看去,却楞了起来,那人赫然便是多日不见,她以为终生再也不会与之有任何交集的石之青!
石之青粗鲁的扯过她,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随后又拉了出来,紧张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番,连声问道:“怎么了,披头散发的跟一个疯子一样,发生什么事了?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还有,怎么穿的这么破旧,你到底怎么了?”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焦急万分的人,憔悴不堪,清瘦了几圈的脸庞依然那么清俊非凡,一双晶亮含情的眼眸一如从前没有误会时那样的深情凝视着她,她的神志渐渐的清醒了几分,又见他转而再次将自己拉入他的怀中,感觉到他突突急跳的心跳声,她忽地一把推开了他,冷淡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石之青呆了一呆,随后很快敛起脸上的神情,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一双清冷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暗含着点点思念快速的扫过她的脸庞,随即淡淡说道:“没什么,我明日要应征入伍,奔赴前线打仗去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也不知会不会埋骨沙场,所以今天四处转转看看,作为以后一个念想。”
“你要参军了?现在战事如何?”苏心怡吃了一惊,这石呆子要去参军打仗了,难道前方战事有这么吃紧吗?
闻言,石之青大为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不知道吗?卫国不知许给了周边几个小国什么好处,他们纷纷联合起来,一起讨伐楚国,现在楚国边境已被攻破,一连丢了八座城池,楚国的最后屏障玉峰关眼看不保,若是被攻入玉峰关内,后果不堪设想。这些都是天下皆知的事,难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连这人人皆知的事都不知道?”
苏心怡顿了一下,想了想,转了话题问道:“你明天就走了吗?直接去玉峰关?”
此次再次见到石之青,从前对他的那股子爱意已经消散了许多,也许是她已经经历了生死,对于****看淡了许多,更也许是她已经爱上了楚子枫,对于从前她和石之青之间的往事只当做是一场美丽而不切合实际的梦了,如今梦已清醒,什么都不会存在,唯一存在的只是心底对那场梦曾经有过的感觉,到了此刻也浅淡了许多,犹如看了一场深入人心的电影一般,自己只是随着剧情喜而喜,随着剧情悲而悲而已,最多不过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自己作为电影中的女主角暗自幻想唏嘘一番。
但,那梦毕竟是虚幻的,而她和石之青之间却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一切都以她的欺骗为开始,更何况她也曾真正的将心投了进去,所以此刻再见到石之青,她的心中有的只是浓浓的愧疚和些微的遗憾,而爱意却是再也没有了,故此也不想把自己和楚子枫穿越古今的事告诉他。
石之青见她避而不答,却是有心将自己与她生分了许多,可见在她的心中,自己已然成了一个与她毫无相干的外人!顿时,他的一双清淡的眸子黯了几黯,退后了几步,他很快的转过脸去,挺直了腰背,一张俊脸故作冷傲的看着前方,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些许狼狈,心中却是疼痛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