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怡这才把她的计划告诉了他,冷夏皱眉问道:“你很缺钱吗?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何必去做这沽名钓誉的事。”
苏心怡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要靠自己的本事来挣钱,养活自己。”说着又把她和楚子枫的赌约告诉了他,看着他质疑的眸光,她了然的说道:“你放心,现在的他已经伤害不了我了,若是他肯一心一意对我,我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若是他三心二意,敢纳小妾,我必定与他恩断义绝,此后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我必须要赢了他,先得到继续经商的权利,站稳脚跟才有资格说话。”
冷夏细细的打量着她,看着她一如从前娇颜,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却似乎又有了什么不同。
她的双目闪闪发亮,神情极为自信,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源源不断的活力,还有那不服输的劲头,更带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震撼。
她,果然是变了,变得成熟起来,充满了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相较于从前她的死气沉沉,她的黯然失色,他自然更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了好久,又问:“你确定自己真的能够做出那变色的茶具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迟疑了一下,复又淡然笑道:“好,等你做出来给我瞧过之后,我会帮你在江湖上散布传言,并且保证到那一天,我会帮你压场,不让人捣乱。”
“真的?”她惊喜交加,尖叫了起来。
本来她还在担心,如果天机老人万一有什么子孙后代或者冒用他老人家子孙后代的人找她麻烦的话,她该怎么办。
如今冷夏既然和天机老人颇有渊源,他又一口承担了责任,这叫她如何不感动,如何不开心?
他笑看着她,双眸透着坚定,“我永远不会骗你。”
“冷夏,你真好!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她有感而发,满足的叹道。这么好的极品男人,怎么就对她这么好呢?
闻言,他的眸光一黯,唇角扬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心中既喜且忧。
如果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还会不会这样坚定不移的信任他?毕竟他的双手沾满腥风血雨,又曾经那样残酷的……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我该回去了,看到你开心,我很高兴。”他摇摇头,转过了身,沙哑的说道:“你尽快把那茶具赶制出来,做好之后在这个树枝上绑上一条缎带,我过来看看就开始着手帮你。”说完,不等她回答,他的身子轻轻一跃便掠过了不远处的墙头,翩然的身形随即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中。
呆楞许久,她忽然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她只顾想着变色茶壶的事,居然还没去想店铺到底作何营生!
于是,这天晚上,听雨小筑的吊榻吱吱呀呀的晃悠了一夜,没曾停歇,天亮之际,苏心怡终于拿定了主意,这才安心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日过正午,拔了几口淡而无味的饭菜,带足了银票,唤了小红和阿来一起去找穆忠。
她说,她想开个客栈茶楼饭店于一身的店面,大厅和二楼是用餐的地方,因为这块地皮够大,她决定在饮食上采用高中低三种档次,兼顾富人和普通百姓,另外在大厅开辟一个小舞台,客满的时候吹拉弹唱或者说几段子,这个是免费的,供客人们一乐。
然后整个三楼是供那些品茶谈事的人所用,后院装饰一下,做客栈用。
穆忠细细听完,并不做意见,只是淡淡的说道:“小姐拿主意吧,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活,只管吩咐便是。”
苏心怡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这穆忠是考验自己呢。当下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围着大厅转悠了一圈,又到后院仔细查看一番,起身离开。
然后她又到颜料铺买了许多种颜料,又到茶铺看了一番,发觉那些所卖的茶具,底盘上都刻有商家的标示,让她无法再刻上天机二字,无奈之下,失望回庄。
回到庄内,她便净手,开始精心调制颜料,一点一丝,务必做到最为精确。她先在宣纸上试验了一下,待颜料干透之后,又用滚烫的茶盏放在宣纸上烫一下,观察颜色的变化情况,颜色若是比预想中的浅了浓了,再低头细想一阵,重新调配起来。
直到外边的残阳吐尽最后一丝红霞,直到小红端来了饭菜,她才歇下了手,算了,现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也不足以配色,还是明日再弄吧。
用过晚膳,她坐在灯下,拿着毛笔,歪着头,一边想着,一边别扭的在宣纸上写下装修店铺的要求,装饰可是个大问题,等于人的衣服,俗话说的话,人靠衣装嘛。
她不求奢华,她也没那个本钱奢华,还要留着钱置办家具以及开店的流动资金呢,所以她对装饰只要求在自然中显现出大气,并且要别具一格,让人一看,有股古朴舒适的感觉,又不失格调。
待写完了一切之后,她疲惫的伸展着酸痛的胳膊,洗漱一番正要休息,今天可算把她累坏了,可是小红无意中的一句话又让她彻夜难眠,店名起什么呢?
名字一定要出奇,要吸引人的眼球,就像一篇文章的名字一样,让人一看就有想点开的欲望,而店名就是要让人一看就有想进去一观的念头,不怕客人进店不消费,就怕客人根本就不进来,只要他们进来,她就有把握挣他们的钱!
一夜辗转反侧,她只想到一个名字,苏记青楼,像个妓院的名字!
这年头,青楼遍地都是,可是谁也没胆子明目张胆起名青楼,都是醉乡楼了,丽春院之类比较雅致的名字,可是她苏心怡就敢起!
不过虽叫青楼,但不是妓院!所谓哗众取宠,出奇制胜嘛,就起这个名字!让男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进来看看。
没办法,这年头出门消费住店或者用餐的,多属男人,并且钱财大半也是掌握在男人手中,既然想掏男人腰包中的钱,就要投其所好,先起个这样的名字能招揽大部分男人就够了!
翌日一大早她便把昨夜画的店铺装修的简易图纸和注意事项给了阿来,让他找人按照图纸上装饰。
然后她用了整整一天的功夫,终于调配出理想的变幻颜料,不禁长松一口气来。
可是,到哪里去寻茶具呢?而且还要不打上商家标号的茶具,这有点困难!
据昨天了解,这个年代的茶具商出品的每一套茶具,都会打上自己的标号,以示自家生产的,如果她单独只要几套,不打商标的茶具,估计商家不会理睬自己!
抬头看天,西边红霞漫天,她心中一动,连忙从房内找出一段丝带帮在树枝上,也不知这个时候冷夏能看到不能。
夜已深,月西移,冷夏还没来,今晚他是不会来了吧。
苏心怡躺在吊榻上,轻轻的晃悠着,感受着晚风的轻抚,正昏昏入睡之际,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扭头望去,却是一怔。
夜色下,李筝一袭白衣,踏月而来,一张温和的面容掩饰不了眸底的嘲讽之意,“挺悠闲自得的嘛,看来他们一起出门,对你倒是没造成什么影响。”
他淡淡的说着,一步步走近她,语气中却又似乎隐隐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苏心怡抬起身子,从吊榻上跳了下来。她可以在冷夏面前毫无拘束的躺在吊榻上,可是她却不能在李筝的面前如此的随性。这也许就是缘分的不同吧。
“出门?”她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挑眉问道。
“你不知道吗?昨晚,他们就一起出门散心,怕是要过好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李筝平静的说着痕儿字条上的话,端详着她的神情。
苏心怡低低一叹,垂首不语。他不会是来借机奚落她的吧?
片刻之后她才抬起了头,淡然一笑:“我已经想通了,该是我的,怎样都跑不掉;不该是我的,怎样拦都烂不住。一切随缘吧。”
闻言,李筝的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想了许久,也叹道:“你倒是豁达。”
原本,他不该来这里打击她的,毕竟痕儿想嫁的是她的夫君,并且痕儿似乎越来越不通情达理。
曾经他以为,痕儿会和她好好相处。谁知通过这几日的观察,痕儿不但和她水火不容,甚至想取而代之。
他也曾劝过痕儿,可是痕儿却很固执的坚持,他管不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更何况,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妻妾争风更为寻常。
可是,痕儿处处针对她,这让一向正直无私的他颇为头疼。
痕儿是他唯一的妹妹啊,他一心都想要她幸福,哪怕让他付出再大的代价。
但如今,这个代价却是要伤害眼前这个无辜的女人,他又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