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更生从“妈妈”那里回来后已经有点晚了,这时已经入冬了天暗得更早。昏暗的巷子里最适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更生被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硬生生停住脚步。
“啧啧,这么有姿色的美人……哥们儿今天有艳福喽……哈哈……”接下来便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间杂着足以令人作呕的笑声。
更生冷眼看着围在她周围的三个男人中有两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另一个染着夸张的金色,手里还拿着烟,却也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少女站在不远处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利光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妈的,都给我上还怕她一个毛丫头不成。”
更生再会打架也招不住三四个成年男子的围攻。男人的拳头砸在她身上,很疼不过还好。灯光昏暗没有人看到这晚偏僻的巷子里的一场殴打,没人看到墙角……远蹊冷淡的表情。
这一场演变成单方面的殴打,在一场意外中结束。
更生痛到麻木,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不行,不受爸爸喜欢的重阳离开她要怎么办!
更生睁大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睡去,仅凭最后微弱的力量做着无谓的反抗,她使劲睁着眼睛不管它酸涩它流泪依旧睁着。然后她看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泛着银白色的光,她坚持睁着眼睛,她看到远蹊脸上带着惊慌愧疚的神情朝她跑过来,她看到眼前的男人们看着她一脸惊恐地跑走了,她睁着眼睛不敢眨一下……然后,没有然后了,她看不见了。
“更生!”
这一夜在远蹊颤抖的声音中落幕。
……
……
市中心最大的医院里正在进行一场严重的手术,少女的右眼被钢片刺破。手术正在进行,也联系到了少女的家属。
易旗风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皮鞋踏在地板上咚咚响,脸上的焦急掩过了愤怒。远蹊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拳抵在额头上,埋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唯有拳上的丝丝颤动显示了他的不安。
红灯还在亮着,易旗风走到远蹊跟前:“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陈述句。
远蹊头埋得更深手也更加颤动,“对不起……”对不起他在一开始就漠视别人殴打她,对不起他让她受伤了疼了,对不起他因为继子的自卑而讨厌她,对不起他从没叫过她……妹妹。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们母子俩进易家。我希望你明白,记住。”
远蹊没有说话没有抬头,颤动的拳头停止了颤动。
此刻,手术室的红灯正在熄灭。
“我知道了。”远蹊当下抵着额头的手抬起头,眼里已经是一片止水。
手术室三个大字完全变成黑色,主刀医生推门出来,白色的手术服刺眼,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比。
“抱歉易先生,我们尽力抢救回您女儿的命。但是……
她右眼角膜严重受损已经坏死了而且影响到了左眼,除非更换眼角膜别无他法,希望你们早做准备,拖的越久越难恢复”
医生的话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放在他们身边,“滴滴,滴滴”提醒着他们。
“什么都不要跟更生讲。”易旗风留下这一句话快步走到更生被转移的病房里。
远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所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