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Hunter猎杀未来
48390800000022

第22章 元素能量

明柯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而是看了一眼正在给夕河做急救的寒声,狠狠一拳打在渠梁脸上将他掀翻出去。他知道自己的绝对安全区为什么挡不住渠梁,因为渠梁对他并非心存恶意,所以他只能刺激渠梁对他起了杀心才能让绝对安全区发挥作用,保护夕河。

可是渠梁任凭他一拳一拳地打过去,只是躲闪,并不还手。明柯转眼看见一个人向寒声那边摸过去。明柯一脚踢在渠梁的肩膀上,这次可真的不是手下留情了,他劈手夺过枪对着那个摸过去的人毫不犹豫地开了枪,正中心窝,那人连惨嚎一声都来不及就栽倒下去死于当场。明柯随即回身用枪指住渠梁的额头:“别动!”

渠梁一时被他的眼神吓住了,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而嘲讽:“明柯,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杀了一个你素不相识的人。”

明柯的手就和他的眼神一样稳定:“我告诉过你,就算全世界谁都该死,她也不该死!”

渠梁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我记得你也知道,战场上就算你用枪对着一个人的脑袋,没有立刻杀他,你也不能占绝对的上风!”话音未落渠梁就一跃而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枪飞上空中,被渠梁接住,可却没有再和明柯多做纠缠,而是转身便向夕河那边飞奔而去。

明柯暗骂一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拿到枪还不起杀意,绝对安全区形同虚设。他身高腿长,一步赶上渠梁将他扫倒在地,但他仍然开了枪,子弹就打在寒声脚边的土地上,寒声仍然忙于给夕河做着抢救,没有一点反应。

“渠梁!你别逼着我杀了你!”明柯终于被激怒了,他将渠梁压在身下,狠狠地卡着他的脖子嘶声厉吼。渠梁被他逼得呼吸困难脸色青紫,但也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我……必……杀……她!你拦不住!”

明柯看着他的眼神,悚然一惊,他了解他的做事方式。

那门迫击炮!

明柯向远处望去,他看见天空中的一个光点正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渠梁沙着嗓子哈哈大笑:“你救不了她!你救不了她!那绝对安全区是你的,不是她的!哈哈哈哈!”

明柯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身体之中沸腾,激烈的心跳仿佛要炸裂他的胸膛。他反身面向河水,一把抽出伞兵刀,狠狠一刀砍在自己小臂上,鲜血霎时激射而出落进了河水中,顿时河面上浮起了灿烂的金色图腾。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多,很快整条小臂都被血色浸染了。

不知是失血的原因还是其他,明柯感觉到他的心跳出奇的快速,简直到了非人的地步,同时他全身都浮现出血管隐隐的脉络,就像是要爆体而出一般,他感觉到炮弹在自己背后带起的风如同尖针刺进他的头皮。

他突然猛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双臂张开闭上眼狂吼一声。

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就在他狂吼出声的同时,身后的河水突然暴涨而起,像海啸一般凌空架起了足足有十余米的水墙,怪兽一般疯狂而势不可挡地向前扑过去!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厉漠、渠梁还有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都瞠目结舌地看见那堵水墙就像一只愤怒的巨兽般张嘴吞没了炮弹。那颗炮弹令人胆寒的威力在它面前就像是个布娃娃一般地被撕烂了,残骸四散纷飞。

但是那堵水墙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结束就平息了它的愤怒,而是仍旧以力敌千钧的气势凌空奔流而下,将它面前的一切阻碍物都冲刷下去,长着青草的地皮被卷起,树木的枝叶被搅得粉碎四处飞溅。有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强力的水流迎面冲来,骨骼都被压得粉碎,内脏破裂出血,连一个伤痕都没有就瞬间死亡。还有的人被乱流席卷、撕碎,连血迹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样让人心惊胆战的现象只持续了一分钟,但所有人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明柯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全身暴突的血管也都平复了下来,他睁开眼睛,放下双手,凌空的巨浪和水墙就像是陡然失去了力量来源一般颓然坠落下来,化作一场大雨淋在这已经一片狼藉的土地上。

明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下袖子将伤口的上端扎紧。渠梁和厉漠没有直接被水流冲击到,但也受了不轻的伤,躺在原地挣扎着。明柯居高临下地看着动弹不得的渠梁,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仍然是那种坚定而不可辩驳的语气:“渠梁,我说了。就算全世界谁都该死,她也不该死。”

寒声自从把夕河从河里捞上来之后就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急救的心肺复苏,动作没有一丝凌乱,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但是从他手下越来越重的力度和越来越急促的动作上,仍能看出他的焦灼与不安。

寒声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能想,这是他很久以来就知道的道理。人类从始至终经历了几千几万年的进化,科技、能力、语言、知识、情感、人性都在不断地进化而臻于完善,寿命也越来越长,但是迄今为止不可逆的仍旧是死亡。即使人类的科技再发达,也没能把他们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出来。已死的就是已死的,无法复活,而且就算付出极大的代价能够复活,那个人也不是原来的人了。

不能想啊。

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说白了就是死亡线上线下的一点区别,一旦有了杂念,事情都是做不成的。更何况,有些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因为它不发生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黄金时间几乎已经过去了,人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寒声却没有放弃,他的脸上仍旧严峻的没有丝毫表情,子弹打在他脚边的地上他不管,身后的水幕腾空而起他也不管,他只是一下一下偏执地做着他仅能做的,也是看似最徒劳的心肺复苏。

当明柯力竭,腾空的水幕化作倾盆大雨和寒声握紧的拳头一起砸在夕河胸膛上的时候,她终于咳嗽一声,醒了过来。寒声立刻扶着她的背让她把所有的水都呕出来,来到赛场不到两天,她已经“掏心掏肺”地吐过两次了,她终于吐完了之后,气息奄奄地靠在寒声怀里,翕动着嘴唇说着什么,寒声凑得很近才能听到她细弱蚊呐的声音:“声,书、书上说……说……缺氧会……会变傻,真的吗?”

一直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寒声也被她这句话逗得一笑:“还知道担心变傻,看来没什么大事。”夕河似乎神智也不是很清醒,只是迷茫地看着寒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怎么都湿了?你的伤怎么样?”寒声白了她一眼,脸上却难掩笑意:“要不是你个傻瓜宁可淹死也不浮上来,我也不用跳下去救你了。”

夕河有苦难言:“我要是会浮上去我还用你救吗!”

寒声温柔一笑,刚想说话,就听见明柯的喊声:“夕河!”人就跑到了面前。

夕河看见他才算是真正清醒了,明柯一出现在她眼前,她就猛地颤抖了一下,瑟缩进了寒声的怀里。这个动作没能躲过明柯的眼睛,他眼神一黯,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在原地蹲下来,和夕河平视着:“你好些了吗?”

不知道是冷还是怕,夕河蜷缩在寒声胸前,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连脸都侧了过去不看明柯,也不回答她的话。

寒声的目光盯在明柯的胳膊上,然后用哄孩子般的语气对夕河柔声道:“明柯为了救你伤得很重,你也得给他看看伤吧?”在寒声的哄劝下,夕河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但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寒声的领口。眨着一双通红的眼噙着泪去看明柯。

明柯看着那双眼,心头就像被一柄重锤狠砸了一下。他突然非常后怕,他后怕自己如果在寒声说完那句话之后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他开枪了,他放任渠梁杀了夕河,那么此刻他再看不到这双眼睛,以后他也再听不到她那温中带刺的戏谑,可是,恐怕他会后悔一辈子。因为此刻,这双眼睛里的惧怕、不安、愤怒、惊惶、费解和关心就已经击溃了他。

夕河看见了他苍白憔悴的神色,接着又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胳膊上。伤口深可见骨,虽然已经捆扎了近心端止血,但是仍然有鲜红的血液顺着腕子淌下来,显然是伤到了动脉。由于浸水的原因,伤口外缘已经有些泛白外翻,让刚刚流出来血显得分外刺目。夕河被这样严重的伤口弄得不知所措,她挣扎着想要从寒声的怀里出来,却终究力气不够。寒声安抚地笑了笑,抱紧她对明柯道:“先回你们的地方吧。回去再处理。”话虽如此,却在夕河看不到的地方对明柯使了个眼色,示意躺在那里的厉漠和渠梁二人。

明柯摇了摇头,示意不想再管渠梁的事情了。寒声却对厉漠喊了一声:“厉漠,听着,等着我去找你,别再耍花样儿了!”然后将夕河抱起,问了明柯一句:“你还挺得住吧?”

明柯点点头,带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