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莲儿只是淡淡一笑,听到朱宸这样的话心里总感觉不是个滋味,虽然她已知道她和朱宸之间是不可能再发生任何事情了。也许是她自己放弃了这一生最美的回忆,这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杜莲儿自己当初的任性。不过好在她没有完成的事情总算是让杜可完成了。杜莲儿道:“不必多礼。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回宫了。可儿,你送送我吧。”
杜可儿把杜莲儿送出去,其实她心里也有好多疑虑,就是不好开口,依着徐治病所说朱宸不是太后的儿子,那么朱宸究竟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先皇其它妃子所生。杜莲儿伴着杜可儿刚到门外,看看左右并没有什么人偷听,轻声道:“可儿,你可猜得到这里面的事情吗?”
杜可儿略略摇了摇头,道:“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杜莲儿道:“妹妹,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年朱宸一直不肯登上皇位,我好像现在才明白。”
杜可儿轻声道:“姐姐你是说朱宸不是太后亲生儿子的事情吗?”
杜莲儿道:“恐怕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姐姐也不瞒着你了,你往日里可觉得朱宸哪里不对劲吗?”
杜可儿摇了摇头道:“他的事情从来不跟别人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但也许她会告诉我和慕容姐姐的。”
杜莲儿道:“是呀。我看到你跟朱宸能够在一起,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开心。只是可儿,现在朱宸武功全失,他已经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了,你真的愿意跟着这样的一个人过一辈子。你不嫌他窝囊。”
“姐姐,你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了。这要说起来,还不是为了咱们姐妹吗?当初不是为了你他就不会有了这个病根,那天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就不会跟那个人拼个你死我活。我要是在这时候就离他而去,那我杜可儿成什么了。我不管他有没有武功,我喜欢的只是他的人。姐姐,你是不是有其它的什么话要跟我说?”
杜莲儿毕竟还是瞒不过这个聪明乖巧的妹妹呀,杜莲儿忽然发觉这个妹妹已经不是那个整天爱哭爱闹的杜可儿了,她甚至不再使些小性,更或者她已经到了脱离她这个姐姐怀抱的时候了。“可儿,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姐姐确实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跟朱宸接触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你觉得他对小怜怎么样?”
“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要说他对小怜真叫一个好。我记得在苏州的时候她对小怜就特别好。而且他每次看小怜的时候眼光都有些不对,我还有好几次嫉妒小怜来着。后来才知道他跟小怜之间什么都没有。虽然是这样,但我仍能感觉到他总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注意着小怜,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徐御医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只有跟朱宸血脉相通的人才能救得活他。虽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是你相信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小怜的血为什么跟朱宸的血那么相似?姐姐我也只是猜测,但愿我猜的是假的。可是我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我记得当年朱宸第一次看见小怜并不是这样,后来我发现他总是对这个丫环倍感关注。而且有时候在偷偷的看着她,我那时候只以为他是为了讨好你呢,现在想想根本就是为了小怜。”
“姐姐,你是说……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小怜可是咱们从外面拣回来的小乞丐,朱宸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
杜莲儿道:“可儿,现在我的心情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也好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小怜就是朱宸的亲妹妹,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朱宸会这么在意她?你可以亲自去试一试朱宸。姐姐的话就说到这了,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吧。朱宸,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我相信,如果我是你也会同样的对他死心踏地的。好了,姐姐该回宫了。”
杜可儿看着杜莲儿慢慢消失在眼前,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杜可儿真不敢相信摆在面前的事情。他甚至不敢去问徐治病有关朱宸病情的事情,也许徐治病跟自己一样早就怀疑起了朱宸的身世。
“辛苦你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傍晚时候朱宸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美丽动人的杜可儿,她今天穿都着一件粉红色的纱衣,头上虽然少了些金银首饰,但她清丽脱俗的样子依旧可以迷倒万千众人。
杜可儿淡淡一笑道:“我在这里等着你醒过来,身上不痛了吗?”
“你忘了,我当年的时候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对我来说也只能算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疼一疼又不会死人的。倒是可儿,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我别傻了,干嘛过意不去?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还不饿,就是觉得口有点渴。”
“那好。我给你倒点水喝。”说着杜可儿从桌上倒出一杯茶来,细手细脚之态可不正是一个小妇人模样吗?朱宸看在眼里却是喜欢在心里。
“来,我扶你。”杜可儿轻轻扶起朱宸的身子,虽然力小,仍然托起朱宸坚实有力的后背,将水一口一口的送入朱宸的口里,听着朱宸喉龙处发出的咕咚咕咚的声音,心里满满的也是幸福。在杜可儿的心里妻子照顾相公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朱宸喝完水后杜莲儿缓缓放下他的身子,朱宸轻轻的道:“小小把你离家出走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真觉得太对不起你了。想我朱宸这辈子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妻子。”
“别动。”杜可儿说着,看着朱宸极是费力的才轻轻动了动手指,“徐御医说你得多休息,这一次你能从鬼门关走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只是……我只是想摸摸你的手。”
杜可儿听着脸上甜甜一笑,道:“我握着你也是一样的。”杜可儿紧紧的握着那只又粗糙又暖和的大手,感觉世界上一切的宽容都在这只手上。朱宸就是凭着这双手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只不过现在这双手再也不能拾起剑来再回到战场上。这也许就是朱宸归宿吧。
曾经的战争朱宸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只是他现在已经明白,无论什么样的战争总是无益的,他杀了那么多人,理所应当受到上天的惩罚。
朱宸缓缓的道:“可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喜欢到心坎里去了。”
杜可儿羞红了小脸,怯怯的道:“那……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朱宸笑了笑道:“总之是有很多原因的。比如我是个王爷,怎么好轻易出说那种话出来。我不光是个王爷,还是小小的丈夫,我不能让小小觉得他丈夫是个花心好色的人吧。再有我非常清楚现在的时局,皇上不喜欢我,他一直想要除掉我。我知道我这一生也许都要过着巅沛流离的生活,要不是慕容洪金我跟小小也是不可能的。但做男人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责任,我既然娶了小小就得对她负责,而且小小也是一心一意待我的。所以我只能是将对你的那份情深埋心底,我希望你真的能够得到应有的幸福。”
杜可儿听也这话真是又气又爱,把朱宸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道:“朱宸,你有听到我的心吗?你有真正读懂我的心吗?难道我那么多次的暗示你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从皇上下旨的那刻起,我们两个其实就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要不然,这人海茫茫的为什么就会让我在苏州碰上你呢。咱们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可不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偶遇。就像慕容姐姐说得那样,这碰巧再多也没有像咱们这样的。朱宸,你知道吗?其实刚碰见你那会儿,我也挺讨厌你的。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个和尚,可是时间久了就觉得你人也挺好的。”
朱宸道:“你说得也对。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在寒山寺里当了和尚永远也不管世俗的事了。可儿,那时候我是很怕接近你的。因为我怕你或是你的母亲万一认出了我会怎么办?所幸的是你没有认出来,而我也尽量在你母亲面前掩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毕竟我们还是经历了那么多。有时候我在心里会偷偷的想你,我想你杜可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可儿笑了笑道:“那你有没有想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朱宸摇了摇头道:“还是没有想清楚。你跟你姐姐不一样,你的温柔与美丽就像银河里洒满的星光,只可以看见,但是摸一下都不行。”
杜可儿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好吗?”
朱宸吃力的攥着杜可儿的小手道:“好。我娶你。我保证,这辈子除了你和小小我朱宸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了。”
杜可儿嗔了一声道:“我原本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原来你也是这么花心的,除了我们两个你难道还想过别的女人?”
朱宸又是一笑道:“那怎么可能。小小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杜可儿已倒在了朱宸的怀里。
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朱宸会不会真有后福到来,且不说后福如何,起码朱宸知道他生平最大的一次危机即将到来。以前还有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朱宸能够护卫着王府,只要有朱宸在皇上就不敢把这个王府怎么样,因为皇上在动这个王府之前必定要想一想朱宸是个怎么样的人。说他是能在大明王朝呼风唤雨的人是一点都不为过吧。要是皇上逼得急了,朱宸谋反起来,皇上可没有多少胜算。
皇上之所以能够压制朱宸这么久还不就是看到了朱宸的弱点吗?因为朱宸没有皇上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过一些平平淡淡的日子。每个人都有梦想,也许这就是朱宸的梦想吧。
朱宸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了皇上,如果皇上要逼迫朱宸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更相信那些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会替朱宸说话,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相信太后说话的份量都不够了。至于杜莲儿的话就更别说了。朱宸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条命有多么重要,只是如果因此而害了许多无辜的亲人朱宸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朱宸问了慕容小小这两天府里一切的动向,徐御医和杜莲儿的来临意味着皇上已经在开始思索除掉他的问题了。只是皇上怕是还没有估量出王府的真正实力。可是有一件事情让朱宸很是费解。红尘向来最为谨慎,为什么她敢在那个时候跟杜帅硬拼呢。也许凭着府里的那许多兵丁是可以将杜帅打退,可是这样一来也就是给了皇上一些口舌。以红尘的机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朱宸还在想,那天比武大会上的那许多贼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野狼会跟那些人一起呢,难道说野狼是被那些人收买的。怎么可能呢?朱宸是了解野狼这个人的,他向来不受任何人控制。
等众人都回房睡了朱宸却睁着眼睛将这几日来的事情好好回想一下,也许是该他离开王府的日子了。想必皇上也该知道朱宸病好的事了,朱宸断定明天皇上必定前来,与其说是来看病倒不如说是来给朱宸一些好看的。
“七王,身子可好呀?”果然不出朱宸所料,皇上果然来看他了。看着皇上那副虚假的表情心里也是百种滋味,毕竟这是跟他同生共死的哥哥。但却不知道杜莲儿今天为什么没有来。
“托皇上的福,臣弟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朱宸轻咳了两声,依旧是那副重病的样子,其实朱宸已能够下床行动了。虽然经脉俱损之后武功全失,但是朱宸的身体底子还是有的,这恢复起来肯定比一般人要快得许多,更何况在这个王府里还有一个内功高强的师兄为他活跃真气呢。
“那就好。七王,这两天联甚是担心呀,现在知道你没事,联也就放心了。联还等着你病好了一起去打猎呢?联昨天才跟太后提起这件事。”皇上说着心里的算盘已经在向朱宸敲起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