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儿何曾去过这等地方,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在男子聚集的地方抛头露面。别说是她一个千金小姐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孩都不可以轻易在外面被男子瞅见。
只是事已至此,杜可儿退又退不得,谁让她是真想出来走走呢。总不好不顾及林宇的颜面。小怜也觉此事不妙,但看林宇兴头正好,也不忍打扰了他。小怜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料到林宇要去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小怜和杜可儿低头掩面而进,听得里面喧声大噪,多是些诗对什么的。虽也文采不错,但现如今的杜可儿哪有那个心思,只想林宇快点别了这处陪自己去别的地方。
文星楼。
这可是在苏州府城赫赫有名的。像林宇这样的富家公子哥不知道有多少,林宇可是将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扔在了这里。非这些文人墨客不喜仕途,只是如今的科考已成了朝庭有些官员大捞一笔的手段。
别看一个小小的文星楼,这里可是藏龙卧虎,有些落第秀才给个状元都不冤。他林宇纵然是才气横通,可是一进到了这个文星楼,他就也只能算个二流角色。
只是文星楼虽然被他们这些真正的文人称之为天堂,可是在那些达官显贵眼里却属污秽之地。更是被林父林母称为禁地。林宇颇爱此道,常常就在这文星楼里跟一些落第秀才谈诗论道。
至于那些落第秀才大多都是家境贫寒之辈,怎么能来得起这文星楼呢。只是这里的富家公子也着实不少,只要是真有学问的。哪个富家公子不想多多讨教。是以落第秀才虽然身无分文,但写出的文章常常能在这文星楼里卖个好价钱。
自古文人多凄惨。国家兴需要觅寻人才,哪个不愿意为国效力就杀一儆百,国家哀怨文人。从古至今被冤死的文人还叫少吗?
杜可儿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只见楼上楼下全是周身文气的秀才,便是有着那些周身贵气的公子哥也是文气十足。
这文星楼从没来过女孩,杜可儿和小怜的出现可是让这些文人大开眼界。那杜可儿生得是一副碧水金娇,小燕南飞紧,绿茑灵珑金。岂不是羡煞旁人。纵他们都是文人也不禁动容。更何况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尚未娶妻。
且别说是这杜可儿,便是傍在杜可儿身旁的丫环打扮的小怜也是美丽动人,小模样只生得奈人寻味。小怜略一抬头,那些男子不仅对杜可儿看得痴了,竟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看着。心想这些读书人也真不懂规矩。
伴着林宇依步上楼,那一双双刺目的眼睛更让人觉得不舒服了。小怜抻了抻林宇的衣袖。“二公子,不如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吧?”
林宇也觉得颇为不妥。林宇怎么说也是杜可儿的表哥,这样带她出入这种场所,总是他这个做表哥的过失。难道他就不认为杜可儿才貌出众。只是杜可儿已许配给七王了,而且是当今皇上金口御言。他林宇怕是只有看着的份了。
林宇唤过一小斯吩咐了几句,便引杜可儿和小怜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
小怜和杜可儿方才松了一口气。小怜愤愤不平的道:“那些男人真不要脸,还是读书人呢。就会死死的瞧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是他们瞧得的吗?小姐,咱不理他们。要不是现在人多,我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拳头的厉害了。”
小怜气愤不过却也拿那些人没有半点办法,只是昔年曾和杜莲儿学得一拳半脚。这样的拳脚对付一两个小毛贼还行,真是遇见了行家恐怕小怜就要吃大亏喽。
杜可儿掩面笑着。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你没看刚才那些人的嘴脸吗?看了都恶心。虽说咱们家小姐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是什么身份。堂堂堂相府千金是他们能随便看的吗?”
林宇这时候小声道:“哎哟,我的小怜妹妹呀,你这么大声想害死我呀。我可是偷偷带着你们出来的。要是让父亲母亲知道这事可不扒了我的皮呀。就是姨母那边也少不了要挨几顿训。我求求你,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说说表妹就是相府千金,你这不是害我吗?”
“表哥说的是。小怜以后在外人面前再不许说我是相府千金。这地方咱们本就不该来,表哥放心,明日我不随你来就是了。我本就该在府里当我的大小姐。”
林宇宽了宽心。“表妹,你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你要是出了事那姨母不急死了吗?表妹,你且坐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位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给你认识。”林宇不等杜可儿回话就已走出。
什么朋友?大多是些有钱没处使的富家公子哥。杜可儿在京城可见得太多了。虽说杜可儿不大喜欢吟诗作对,可是他对那些文人雅士倒也有些欣赏。
尤其是那些出口成章的才子。杜可儿清楚的记得在自己未满十三岁那年,差点让父亲将自己许配给一个状元。若不是那时自己年龄尚小,怕现在自己已经是状元夫人了。别说那时,便是现在杜可儿对婚嫁一说还没有什么成形的概念。只是觉得父亲说让她嫁她就嫁,至于嫁给谁,她又做不得主。
杜可儿小抿一口茶水,这茶水倒是不错的。还对得起林宇花出去的银子。这屋子布置得也很雅,像个读书人的地方。文香四溢,墨画如云,如果能与一个文人依伴一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表妹,你看,这就是我要跟你介绍的人。”林宇推门而进,可是林宇带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一个生得是俊气非凡,白色衣襟连身袍,玉面凛凛,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杜可儿虽然不懂事故,但在丞相府里见过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虽不能做到父亲那般阅人无数,但也算得上是对贵家公子知之甚祥。
杜可儿果然没有猜错。来人正是知府的小公子名叫徐戴文。此人专好作诗。自小就看不惯父亲那套官场的作风。于父亲为官之道也大表不满,虽然不满但那毕竟是自己父亲。父亲多次让他进京赶考,他是死活不去。有几次竟被父亲打了板子。
另一人却生得娇小婉人,水面桃肌,面色雅嫩。男子生得这样真是天下间绝无仅有。一对玉手竟也如女子一般。杜可儿初见之时,就觉此人气质非凡,似乎能胜过寻常的官家子弟。更者这位美人也似的公子见到杜可儿后目光闪砾,似是有意躲避。
小怜瞅了瞅心底道:“瞧瞧,竟然世上还有这么俊的公子。”
林宇道:“表妹,这位是徐戴文徐兄。平时与我最是交好。这位嘛,是徐兄刚刚结识的朋友,慕容非。他倒不是个文人,只是喜欢欣赏诗词歌赋而已。来,两位请坐。这是我表妹,杜可儿。”
慕容非心中一凛:“杜可儿?难道她就是那个被皇上许配给七王的相府千金?朝中传言相府千金一病不起回老家养病去了。那丞相老家正是苏州,难道这杜可儿还真是相府千金。看来我还真没找错。只是七王既不予与他成亲恐怕也就难以从这杜可儿身上打听出七王的下落。”
慕容非含笑了几句,鬼才愿意去欣赏什么诗词歌赋呢,真无聊死了。大明的天下可不是凭着他们几句诗词就能打下来的。
可是慕容非听说那七王谋略非凡,平时最喜欢和一些文人待在一处,才气虽不甚高,但总归是愿意作些诗词吧。
慕容非抬眼望着杜可儿。杜可儿呀杜可儿,都说你长得天仙一般,是仅次于杜莲儿一样的美人,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吗?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你如果不是相府千金,谁会留意你的存在。
小怜觉得慕容非的眼神中带着三人诡异,虽不知此人是谁,但这样瞧着自家小家总是不成的。
“喂,你看够了没有,你这样盯着我家小姐看,你想干什么呀?”
“好一张刁嘴。这一定就是杜可儿的贴身丫环小怜了。”慕容非心底说着。含笑不语。
林宇不予理采。忽的徐戴文道:“林兄,你我一向交好,今个我有件宝贝要送给你。”
“什么宝贝?”林宇有些兴奋,能让徐戴文称得上宝贝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徐戴文从身上摸出一件玉佩,摆在林宇面前道:“林兄,此物如何?”
只见此玉生得纯清无比,墨色之中带着几分雅韵,清纯之中蕴含着一些质朴。林宇摸在手里观了又观,好玉。果然是好玉。岂不说这玉的质地,便是这玉的雕工也是极为上品。
这玉不仅将林宇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连杜可儿和慕容非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这玉佩。
以慕容非来看,此玉雕工之精致堪比皇宫大内。突然慕容非冷目一凛,在那玉佩别角处见到“御用”二字。
慕容非真个是金眼急火,原来是皇家之物。又瞥眼间,另一角处印有“燕王”二字。
燕王那不是当年七王的称号吗?只是别角两字找来甚为不易,只有似慕容非这等心细之人才能看见。
当时快手一招,便将此佩捏在手里。厉目而视。“这玉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宇和徐戴文同是被慕容非动作惊着了。
“慕容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徐戴文对慕容非的这种行径十分不满。
慕容非左手背后,刷的一声,掏出一把匕首,在桌案上一刺。匕首入木七分,可见这慕容非虽长得一副柔弱公子模样,但其实武艺不错。
“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说。”
徐戴文有些惧意。“慕容兄且勿动怒。此玉是大同典当的掌拒送给我爹的,其实我也是从爹爹那里偷过来的。”
慕容非冷言道:“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