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小流的是慕容洪金的血,不说是嗜杀成性,可也是豪迈万丈。杀得一两个野物又算得什么,还好现在不是战争年代,倘真是战争年代,慕容小小的手上可又不知沾了多少颗善良的亡灵。
慕容小小从小就知道爹爹慕容洪金是战场上的英雄,大明江山多一半是爹爹打下来的。至于事实究竟怎么样慕容小小也不知道。她只知先皇那会政局混乱,若非他的那些臣子为他出生入死,何来现在的大明江山。
慕容小小一介女流确实不太懂得什么大事大非。她知道的只是爹爹的命令是最大的,便算是当今皇上她都不看在眼里。
莫聪只得唉声叹气。想想自己跟慕容小小这般年纪之时又何曾懂得这些。想那慕容小小虽也成年,但瞧其个性似乎少在外头走动。
莫聪只顾自己砍柴,那些闲事他是管也管不得的。这几个月下来,他心中已无主,本想落发出家讨得一清静之地。岂知和尚的地方也不清静,每天也多是那些争名逐利。毕竟寺庙里的其他和尚没有新觉的那种悟性。
正自砍柴,忽然听得尖叫一声。慕聪没往心里去,只道是那慕容小小在不远处故弄悬虚。小孩就是小孩。莫聪年龄大她十多岁,只是莫聪经历的事情着实不少。
莫聪扛柴回山,路过一处山坳。岂想正看到一个书生也似的男人躺在地上。莫聪瞧那样貌不正是先前的那慕容小小吗?看他左腿上还在血流不止,蹲下身来才知道原来是被毒物咬伤。又看那伤口才知毒蛇所为。
也算得那慕容小小该有此报,谁让她吃蛇肉来着。慕容小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来这蛇毒不浅。莫聪二话不说,撩起慕容小小的裤角。大口大口的把毒血吸了出来。只是毒血毕竟流入血液稍许。
虽莫聪止住慕容小小心脉,但若不找处僻静地方,慕容小小难免不会出事。此地离婆婆的住处也不是很远,只是可惜莫聪刚刚砍好的柴要扔在这荒山野岭了。
拿定主意,莫聪把慕容小小驼在背上。慕容小小身体既小,也就没那么重。莫聪怕耽搁了病情,脚步甚快。待跑到婆婆住所之时才只用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婆婆看这情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有点慌了
“这是怎么了?”
“婆婆,她又受伤了,让毒蛇给咬了。婆婆,快给我烧些热水。”
婆婆听莫聪一说心里也真个着起急来,其实婆婆早已习惯了山间的粗茶淡饭,有没有肉吃实在没什么分别。倒是这慕容小小,要是真为这个送了小命可真就不值了。当下也不多想,赶紧去烧水。
莫聪回来之时不忘从山间拣些疗伤草药,探她脉门只觉稍有微弱之相,性命是可以保住。又把草药小心的敷在慕容小小伤处。再看她面色,跟白纸也似的难看。看来毒气纵然没有进入五脏六腑,也是进入了奇经八脉。
莫聪想想也无其它办法,看来还真要把她的毒伤逼出来。
让慕容小小盘坐好,双手一送,那内力一重一重的送了过去。慕容小小只觉一股奇强内力,竟然将自己力道完全压制下去。只是昏迷之中半点知觉没有。
半晌,慕容小小呕出一口血来。莫聪收功,让慕容小小好好躺下。此时她经脉已顺,体内只余了少量毒液,相信过得两三日也会随着气血排出体外。莫聪毕竟也懂得这蛇毒的解法。
那婆婆只看得目瞪口呆,婆婆只以为莫聪是个心善的小和尚,看到莫聪为她运功疗伤之时才知莫聪身上带着的功夫也自不浅。只是不明白莫聪为何一直瞒着许多人。
看慕容小小伤势稍平,莫聪把婆婆叫了出来。
“婆婆,我会武功这件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讲。我原是江湖中人,只为躲避灾祸才来到此地,我也怕多惹事端。倘真传扬出去,让我的仇家寻到。恐我是在劫难逃了。”
莫聪对这婆婆真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大恩,婆婆又怎会让他为难,听得他如此说只得答应。
寒山寺还等着莫聪砍柴回去,料理好慕容小小的事情,莫聪还是急急忙忙的赶回寺里去了。那些师兄一见莫聪回来晚了,这个批评那个谩骂。反正这样的生活莫聪也习惯了,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也只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本来他还想着今日倘闲了怎么也得把林府那件命案查个水落石出,但现在看来怕是不易了。此去苏州城里少说也得一个半时辰,再说了那慕容小小尚在昏迷。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等寺里的事情处理完了,莫聪还是要第一时间去看看慕容小小。莫聪厚着脸皮在几位师兄那借了些疗伤的药。好说歹说才令师兄们答应。新觉早已查觉莫聪这几日甚是可疑,且不说在林府中不告而别,就是昨天凌晨才归这件事都够新觉想上一天的。
新觉虽知莫聪尘缘未了,但莫聪天慧过人,一身正气也不是那不良之辈。许是他俗家的事情过于缠身。新觉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莫聪砍柴归时晚了些,早有柴房的和尚告到新觉那里去了,只是新觉有些袒护莫聪才没有给他处罚。
为了不让师兄们心生埋怨,莫聪只得将寺里重活累活都干了。直至傍晚莫聪才有那么一点时间下山来。师兄弟们看莫聪也够勤快,便再没在新觉那里给莫聪告状。
莫聪何曾吃过这份苦,也确实难为了他。这一天下来差点没把他累死。不过他倒也习惯了。从他决心当和尚的那一天起,他就准备好了要受任何苦楚。再说了,早些年他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莫聪一下山就直奔婆婆的住处。细问过婆婆才知那慕容小小这大半日倒是醒了两次,可每次都叫毒伤疼晕了过去。晚上饭也没有多吃一口。也可怜了她这一个大将军府的小姐,若是好好的待在她的将军府何曾会有这个罪受呢。那慕容洪金也算爱女心切,倘真知道此次女儿受了这份苦,心尖都要疼掉了。
莫聪把早些时候准备好的伤药拿了出来,用清水洗去伤口上的濯物,小心的将伤药涂在伤口,又探了探慕容小小的脉门。脉相虽弱,但已平稳,依莫聪的经验,应该过几日就会好了。
莫聪离开之时只对婆婆讲应该没有大事,明日他再拿些伤药过来。
莫聪昨天就没睡好,今天这山下山上的跑,也累得很了。早早睡去。
“婆婆,他好点没?”慕聪一下山就来婆婆家,生怕那慕容小小生出个什么万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应该好些了。我看今天脸色好看多了。”
“没想到你又救了我。”却是那慕容小小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腿上缠着纱布,看她那动作似乎就没个闲着。
慕容小小可不似杜可儿能在一个地方坐上半天都不动,要想慕容小小安静一会那可比登天还难。
“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休息?”婆婆嗔怪的道。
“婆婆,这就是你不懂了。我这伤越是休息就越是不好,经常走动走动没准就好得快了些。”
“来。婆婆扶你回屋去。”
“婆婆,我来吧。”莫聪抢着去扶慕容小小。本来对这慕容小小还有点看不过去,但看她伤成这样心里也只有可怜她的份了。
慕容小小却不以为然,怎么说自己也是武将出身。爹爹是朝庭当中最令人佩服的大将军,他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小和尚,我跟你说,这次要不是我一不留神,凭那些个毒蛇也能咬到我。我告诉你,我武功厉害着呢。别说是几条毒蛇,就算是千军万马我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你不信。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经给你耍几招看看。”
莫聪好笑又不敢笑,她走路都还费劲,还要耍剑。
“我的剑呢,把剑给我。”
“你好好待一会儿。我身上带了些药,赶快给你上完药,我寺里边还有事儿呢。”
“看来你这个小和尚还挺讲义气的嘛。好,等我伤好了以后我教你个两三招,对付一些阿猫阿狗肯定没问题的。你的那些师兄弟们要是谁敢欺负你,我也可以替你教训教训他们。”
莫聪掀开慕容小小的伤口,好得还挺快,真不愧是个练家子,身体底子就是好。
昨日慕容小小刚一受伤就遇上了这个好心的莫聪,莫聪清理毒伤也算是个行家。处理好后就马上送到婆婆这里。本来毒液已经扩散,莫聪又以纯刚内力将毒气驱散。莫聪这细心照料再加上慕容小小这铁一样的身子骨,想不好都难。
只见慕容小小洁白如雪的皮肤下掩映着几点淤黑。莫聪竟半点没有怀疑拥有这样美腿的竟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孩。慕容小小终是女孩,想起左腿被这莫聪两次三番的抚摸,真个有点羞愧。又听得婆婆说这莫聪还不算个和尚更心中浮想连翩。
“再上两次药应该就没事了。没事的话,你别闲着,多走动走动,容易好。”
“这个呢,你放心。我慕容小小别的不行,这走是停不下的。你如果不让我走路,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呢。”
“你又胡说八道。南无阿弥陀佛,怎么可轻言杀戳。”
“装什么装?婆婆说你就不个和尚。你可真行,和尚庙里的饭你也吃得惯?要换了我,半天我也待不下去。”
“佛门弟子自然清心寡欲,这有什么可说的。也该算得你有此一劫,倘不是先前你杀戳太重,又怎么会有现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还是多做好事。你虽非佛门中人,但杀戳亦不可太重。”
“喂,你不就顺路救了我给我上点伤药吗?还没轮到你教训我的份上。收起你的那一大堆佛理来吧。真跟你一样,天下就能太平吧。天下还不是靠我们打下来的吗?你若再提,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慕容小小一边说一边提起剑来。
莫聪笑而不语。
涂完伤药,莫聪又扶他在庭院里走了一会儿这才离开,按理说莫聪对她已是仁至义尽了,岂想那慕容小小心里半分感念也无。非他慕容小小是铁石心肠,只是慕容小小自小就受家仆照应,她只是忘了那莫聪自与他的家仆不一样。
莫聪左右寻思,今日必须要到苏州城里走一趟。那件人命官司,看似疑点重重,实则已是再明了不过了。
整个事件都与那李芙儿有关,只要找到李芙儿那一切事情说不定都迎刃而解。
也说不准那李芙儿竟跟金硕齐也多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