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这才知道原来杜可儿一心还是要为了莫聪,真不知道这个莫聪哪点好了,怎么把杜可儿也迷得神魂巅倒了,她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呀。只要她点头,整个苏州的青年俊杰都任她挑选。可是这杜可儿偏偏要吊在这一棵树上。
放在以前小怜还能跟杜可儿劝上两句,纵使她不听,小怜的话杜可儿也势必慎重考虑一下。可现在的杜可儿根本就是一意孤行,她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没人能够改变。而且小怜怎么都觉得杜可儿今非昔比大有原因。
杜可儿引着小怜在茶馆坐下,茶馆这等人多口杂的地方也是杜可儿进得的。她是名门闺秀,穿得是一身贵气服饰,头上戴的金银之物也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难道他杜可儿就不知道这种地方是待不得的吗?
茶馆的伙计远远的就望见杜可儿这样一个丽人了,盯着美女看可是男人们的乐子。只是这盯着盯着,却不曾想到杜可儿会真的来到茶馆。却不知这是哪家员外家的大小姐。一时楞神竟忘了招待杜可儿了。小怜呵斥一顿,伙计才去准备。
在茶馆歇脚的多是一些力巴,还有一些过往的小客商,只因这种地方实在不是那些大客商停留之地。杜可儿当然知道她的到来使得这个小茶馆多少有点不太协调,只是她想着如今自己也是自由之身,凭什么一个小小的茶馆自己都来不得,再者说了,谁规定大小姐就不能来茶馆喝茶。
其实杜可儿一直记恨着慕容小小的一句话,慕容小小说杜可儿吃不惯粗茶淡饭,只能在大小姐的府里宠着惯着。杜可儿就是不信,凭什么自己就受不得半点苦处。今天这里的粗茶好歹也要喝上一壶才肯甘心。
小怜却是看着左右的莽汉不住的盯着杜可儿,不仅盯着杜可儿连小怜的身上都落下了几双怪异的眼神,小怜觉得都是些无礼的汉子。
“小姐,我看这地方不是咱们能来的,咱们还是走吧?”
杜可儿幽闲粉嫩的小脸蛋上挤出一抹笑意,嘴角如沙豆一般的蹙起一点不屑,两个浅浅的笑靥也在空中打转。杜可儿这一变化更使得那些汉子大为赞叹。这等美人只有在豪门贵府里才能看见,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茶馆也能有如此风景。众人议论点点之中均是在猜这是谁家的小姐,连那伙计也看不出来。伙计多看了杜可儿两眼,只叫那老板呵责了老半天。
“干嘛要走?咱们还得在这里好好品茶呢?”
“品茶?小姐,你确定咱们要在这里品茶?咱们府里的茶多的是,您要真是品茶,等回到府里我陪您品个够。这里能有什么好茶呀?”
“小怜,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府里有府里的好,这里有这里的妙。我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想想,你有没有一个人来茶馆喝过茶,没有吧?看这些人这么享受,咱们也来享受一把,不好吗?”
“小姐,……”小怜还要想说什么,伙计已把杜可儿要的茶送了上来。
小怜看了一眼茶壶茶杯,壶身带着一抹尘土,茶杯上也有污渍,小怜看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更别提是在这里喝茶了。
只见杜可儿拎起茶壶,似是要往茶杯里倒。这哪是她小姐干的活呀,小怜忙抢过茶壶,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直觉擦得干净了才给杜可儿的杯子里倒了些茶水。看杜可儿怡然之态,想必这茶水也不是太难喝吧。
可当茶水到了小怜的嘴里那简直就是又酸又涩,这哪里是人喝的呀,喂猪猪都不喝。早把一大口喷了出去。“小姐,你真能喝得下去呀?”
杜可儿无所谓的道:“喝了,为什么不喝?还蛮有味道的吗?”杜可儿笑着,脸上有些得意。他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那个和尚莫聪了,也不知道这久别重逢小和尚会对她是一种什么态度,会不会大喜过望呢?
“小姐,你这可是难为小怜了。从小到大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可自打你从那个山寨回来,我怎么都摸不清你的脾气,有时候让小怜我又惊又怕的。小姐,你不是在山寨的时候受到什么惊吓了吧?那些匪人当真没有对你怎么样?”
“当然没有。小姐我的话你都不信。我真有些变了?”
“小姐岂止是变了,而且是大大的变了。变得让我小怜都有些不认识您了。小姐,您想想,您以前什么样,那是名符其实的大小姐,谁不对您竖一根大拇指呀,林府的人谈到您的时候总是说小姐怎么怎么好。可现在呢?”
杜可儿笑着道:“现在怎么样?”
“小姐,我这话要是说得不好听了您要可别往心里去。现在他们都在背后说您可厉害呢,谁都不敢得罪您。更有甚者说您是只母老虎,看谁不顺眼就咬他一口。”
“好好好。这话我听着喜欢。我就是想当老虎。小怜,念在你是我最亲近的丫环我也就把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说,小姐我以前是不想出来玩吗?”
“当然不是。小姐喜欢无拘无束,喜欢到处走走,更喜欢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可是小姐毕竟是小姐,哪能什么事情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呢,所以那个时候的小姐有些事情也只是想想罢了。做是肯定不敢做的。”
“所以呀。我这次回来明白一件事情,我杜可儿要想活得自由洒脱,一切事情就得我自己说了算。有些事情我心里其实早有盘算。你怪我打了那些仆人,不错,我是打了他们,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在母亲面前说我的坏话。告诉你小怜,我打他们是轻的,倘他们到了官宦人家也这般,恐怕到时候就不是打这么简单了。第一,我是要这些仆人们长长记性,第二,我是要让他们睁开眼看看,我也是这林府的主人,主人的事情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管得了的吗?所以说那些人打了不可怜。”
小怜猛一细想,杜可儿说得也有那么三分道理,可是小怜总觉得这时候的杜可儿没有以前的杜可儿平易近人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杜可儿变得会这么快。
小怜道:“那小姐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小和尚,你可别告诉我你对他一点意思没有。我肯定不信,这三番五次让我打探他的消息不说。今天遇到这慕容非又要跟踪她,根本就是小和尚在你心里地位不浅。”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想看看小和尚。我就是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你可不要以为我是非七王不嫁的,如今我也是自由之身,我的终身大事可是捏在我自己的手掌心的。虽说我对小和尚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可那也只限于我想看他而已,我可没你想得那么下流。”
小怜心叹一声:这个小和尚到底是哪里好了,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嘴里一句实话没有不说,还处处设有心机,如果不是这样,干嘛要装成黄铁成黄大人呢。千万别让小姐遇上他才好。
正说着,却是那林宇走了进来。杜可儿虽然在这里品茶但其实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门口,是以林宇一进门就让杜可儿看出来他满面红光的样子。只是杜可儿还不能表现出来。
“表妹,表妹,我查到了,我查到了。”林宇迫不及待的说着,“小二,给我来个杯子,渴死我了。”也不等杜可儿发话林宇早灌了一大杯下去。
“表哥,这是我要的茶。我可是花了银子的。你要喝自己再买一壶也就是了。”
“表妹,你真是变了。不但变得厉害了,还变得这么抠。不就是一杯茶吗?你要愿意我把整个茶馆给你买下来都行。你表哥我喝你一杯茶都不行?”
“当然不行。我的东西谁也别想乱动,小怜,咱们不是还没付账吗?让表哥替咱们付账吧。走,咱们也喝够了,是该办点正事去了。”杜可儿起身走了出去。
林宇本以为杜可儿会马上寻问慕容非的下落,岂知他连半个字都不多提,林宇可还一心想着跟莫容非结识结识呢。林宇喝了一口茶,道:“小二,结账。”
“一共是两文。”
“就两文。你说我这个表妹,是越来越扣了。长得挺漂亮的一个人,看着可人,你要敢摸她一下,准扎手。”
伙计笑着道:“林公子说得是。我刚才还说是哪家的千金呢,原来是林公子的表妹。”
“表妹,你等等我。”
伙计忽然间醒悟过来,林宇的表妹可不就是那个丞相家的千金吗?一想起杜可儿这伙计腿都有些软了。人家是什么样的人物呀,却也能来这种小地方喝茶。
“表妹,你可真不地道,我这为了你上天入地的,你怎么也不说等我一下。”林宇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表哥,你原来去追我的姐妹都是为了我呀。哎呀,表哥,早知道你就不用那么累了,我看今天有点晚了,咱们还是赶紧抓了药回去吧。”
“表妹,你可别耍我呀。你知道刚才我跑了多远的路吗?可没把我累死,表妹,可没有这么玩的。”
“等明天,等明天不行吗?我的大表哥,我得先回府给母亲送药去。”
“送药的事儿你可以先放一放,我马上出银子,派大夫到府上去给姨母瞧病去。这可是你表哥我的终身大事。你这个表妹多少得出些力吧。表哥这幸福可全指望着你呀。”
杜可儿假意思索着。“这样呀。好吧。我就免为其难吧?不过咱们事先说好,这事儿可不能告诉母亲还姨父姨母,行不行?”
“我还不知道深浅吗?我肯定不能告诉他们。这么说表妹答应了。”
“你表妹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为了表哥的终身大事表妹我也只有亲自走一趟了。不过,你得先派人去给母亲看病。母亲的病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我的杜家大小姐,我这就去。”只见那林宇跑着去了药铺,拿了些银子给了药铺的郎中,只说事情办好了,另有重谢。那郎中何曾见过这么一大锭银子。早乐得合不拢嘴了。
却说慕容小小所住之地原来并不偏僻,只是背街背巷,平常没什么人走动,附近也没有几户人家。不是为别的,只因莫聪现在疯疯癫癫,实在是怕扰了乡人,再要住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杜可儿一心想着莫聪,何曾把慕容小小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小怜看这路越走越偏,怕是林公子记错了路了吧。只是当下不敢多嘴。
正走到一处偏向,嗖的一声,一枚石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倒像是哪家的倒霉孩子扔过来的。正中林宇眉心,林宇啊的一声,只见鲜血迸了出来。林宇中着便捂住了,一看手上竟然有血。破口大骂道:“是谁家的倒霉孩子,怎么乱丢石头?”
小怜早拿了手帕给林宇止血,其实小石头并不甚大,小孩子丢的也没有多大力道。小怜用手帕捂了一会血也就止住了。只是杜可儿在那里笑着不停。
“表妹,你还笑,疼死我了。”
“表哥,你这终身大事可是万难万阻呀,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表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死在这里我都甘愿,不就是流了几滴血吗?哼,小意思。”
这下连小怜都笑了出来,她还没看见林宇这等模样,难不成还真是着了那个慕容非的魔了,想着现在林宇是不知道慕容非的禀性,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跑都跑不急呢。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却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林宇看看左右,可哪有半个人影,只不知那人是谁。“你个倒霉孩子,你在哪?你出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大灰狼来了,莲儿快跑。”却听见有人跑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