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回来。”杜莲儿小手那么一紧,莫聪被他扔出了有两丈多远。看着莫聪那痴傻的模样,杜莲儿心中又急又气。急的是要不是碰见自己莫聪的小命可保不了多长时间,气的是杜莲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为什么他就不肯听自己一次呢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也好。你今天再发了这病就等着死吧。天下之大,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还有谁能替你治好这病。”
刚才众人听到莫聪喊杜莲儿作“莲儿”,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好瞎猜,而且其中多有情节,却不知为何了。杜莲儿出手甚重,杜可儿还真把她把莫聪打坏了,虽然莫聪刚才发疯之时是打了自己,但莫聪在完好之时定然不会向自己下手的。
杜可儿起身道:“姐姐,你以治他这病?”
杜莲儿道:“这天底下也只有我能治。可儿,这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可怜。可儿,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咱们永远不再见着这个人了。”
这时候慕容小小也捂着伤痛躬身向杜莲儿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您若真能救他,无论您怎么处罚我,我慕容小小绝无半句怨言。求求您。”说着慕容小小就跪了下去。
赵大娘道:“老身也给您下跪了。”说着吴大娘并赵大娘一起跪下了。
这时候黄铁成才道:“黄铁成本是戴罪之身,原不应该再说什么。可是皇后娘娘,人命关天,更且小和尚他并没有做错。皇后娘娘恩义天下,惠果施于四方,天下之人莫敢不佩,皇后娘娘多行忠义,历来是我辈所敬服的。还望皇后娘娘妙下金方救得小和尚活命。倘若如此,黄铁成感激无尽。”
郑琳也跪了下了道:“皇后娘娘,我是个粗人,没有黄大人讲得好。但是当年我也曾随皇后娘娘东征西讨,现在是罪臣之身,望皇后娘娘念着昔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他一命,郑琳可一命抵一命。”
杜莲儿冷哼一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好像是我欠了他什么的。我告诉你们,我就算是欠天下人的,我都不欠他的。郑琳,你以前好歹也是我的都尉首领,你黄铁成怎么说也是一个文官,瞧瞧你们现在这副德性。将军成了打铁匠,状元成了给人家写信的代写。我堂堂的大明江山成了什么样子。还有他。”说着杜莲儿往倒地的莫聪身上一指,“他是谁?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所到之处敌军是闻风丧胆,现在是什么,草包一个。你们两个人谁不好学,偏偏学他?郑琳,黄铁成,我问你们两个,是谁准许你们罢官回乡的。皇上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吧?”
郑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非我两从所愿。我们确实是被皇上罢的官。”
“这么说你们犯了事?”
“小人和黄大人在朝中一向谨言慎行,为朝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受了小人排挤。”
“小人?哪个小人?”
“罪臣不敢说。”
杜莲儿将眉一横,才明其理,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皇上,我爹不懂事他还不懂事吗?你们两个都起来吧。既然罪名子虚乌有,那就是无罪,这罪臣二字我再也不想听见。等我回宫,定要禀明皇上,让你们官复原职吧。别的人我不知道你们两人我还是知道的。你们两位素来忠心有佳,我心里能没个数吗?现在朝庭正是用人之际,可不能把你们这些忠臣都打发回家种地去呢。不过,我尚要在苏州停留几日,我看此间也颇有情味,你们两人便在此稍住,等回宫之日与我一同进京便是。”
“微臣谢皇后娘娘。”黄铁成和郑琳齐声答道。
“起来吧。这次也算是我微服出巡,我不想张扬。”又瞪了莫聪一眼,“好好给我看住他,别再让他给我惹事。”
“是。”
这时候黄铁成又道:“皇后娘娘他身上这伤?”
杜莲儿略抬眼道:“我心里自然有数,这个你们二位就不必劳心了。你们两位只管好生看管,可别让他再生事了。可儿,跟我回家。”
“哦。”杜可儿却不想马上离开,过去扶了一下莫聪。看他乖乖的像个小宝宝,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莲儿,许是被刚刚杜可儿的怒气吓坏了。杜可儿的小脑袋一直在想,为什么莫聪会那么害怕姐姐,姐姐和莫聪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莫聪起身道:“莲儿要走,为什么不带我?我也要跟着。”
杜莲儿回头道:“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走。现在你只管好好的在这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杜可儿伴着杜莲儿走了,莫聪果然没有追去。一路上杜莲儿竟没了话,杜莲儿一向是活泼的劲,何时变得寡言少语了。杜可儿想定是今天的事情让杜莲儿心里感触颇多。她今天跟那个莫聪动怒也不晓得是因为什么,杜可儿问了杜莲儿几次,她只是摇头。她也知道姐姐有难言之隐,是以也不多问。
杜可儿回到林府以后,林宇就缠着她问看看自己画的慕容小上像不像?杜可儿还有那个心思,她只想着白天之事,不知是好是坏,姐姐若真能救莫聪一命固然是好,但要姐姐拿出解药容易吗?那么多人求她都没用,单凭着杜可儿求她有用吗?不经意间看了看林宇画着的慕容小小,还别说,这林宇画的像真就是像极了。
别了林宇,又被小怜缠上了。自打小怜来了这杜家,几乎没跟杜可儿分开过,这虽然也只有半日,但这半日好像半年那么久。小怜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杜可儿,可杜可儿却含糊过去。小怜只觉看来她又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了。
晚间时候杜可儿跟小怜说今天有些乏了要早点休息,小怜知趣的回自己房间了。
杜可儿躺在床上的时候却还在想,想着莫聪的病能不能好?万一好不了怎么办?姐姐真能拿出解药来吗?以往睡不着都是听见响动,可是今天即使没有任何响动,怕是也不能安稳的睡着。
杜可儿展转反侧总是不能入睡,索性穿了衣服到后花园走走,虽然看不太清院里的香菊,但总能闻一闻花香吧。香气怡人说不定就能让杜可儿睡着了。
杜可儿到了凉亭处,却看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坐在凉亭旁边,若有所思,像是沉静中的星月。杜可儿识得那个人影,那分明就是杜莲儿嘛。杜可儿睡不着,连这杜莲儿也是一般。
杜莲儿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杜可儿真往她这处走来。
“可儿,你来了?怎么睡不着吗?”杜莲儿幽幽的道,语气里满是关怀,但在这关怀的语气中杜可儿似乎听出了一缕缕的无奈与苦恼。杜莲儿向来是活泼的,向来是最开心的,向来是杜可儿心中最伟大的长者。可是今天杜莲儿却是为了什么,难道竟是为了白天之事?
“姐姐,你有心事?”杜可儿挨着杜莲儿坐下,在微渺的光茫下透过黑蕴,望着满院的菊花,或许跟白天的菊花有些不同吧。被拢了一屋黑膜,变得迷蒙了。
“谁能没有个心事?我也不是圣人,怎会没有。可儿,你就没有个心事?”
“那自然也有。姐姐的心事与白天的事有关吗?”
“你看出来了?”杜莲儿这话一出口便觉得好笑,她做得那般明显,又是谁看不出来呢。杜莲儿也算得上是机智过人,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她总能保持镇定,可是白天她确实有些过了,只因为她面对的不是一般的人。杜莲儿不知道自己是伤心还是懊恼,总之她明白一件事,昨天做错的事情今天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姐姐是为那个莫聪生气?他以前惹到你了吗?”
“没有。”杜莲儿摇了摇头,“他又能惹到我什么,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不过可儿,姐姐可提醒你,他也不是一般的人。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姐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可儿,这个人呢。姐姐觉得是一个既让人爱又让人恨的人。姐姐不是打击你,你还是忘了他吧。”
“为什么姐姐?就因为他是个和尚。”
杜莲儿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因为这个吧。”
“那也得等我把它的病治好再说。”
“他的病你们治不了。”
“姐姐能治对吗?姐姐,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说这件事,可是我真的想让他快点好起来,他好起来的时候才真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姐姐,你有什么难处吗?”
“姐姐能有什么难处呀?这比起江山社稷来可就简单的很多了。可是姐姐也有姐姐的考虑呀。可儿,姐姐可知道他是什么人。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乱来,咱们得让他好好想清楚,我今天白天也跟他说了好多话,希望他能够想明白。如果他真想明白了,姐姐是不会难为他的,你明天再去看他的时候就跟她说,只要他肯跟我回京姐姐就去给他治病,你看可好?”
“我就知道我有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姐姐。”杜可儿一边说一边抱着杜莲儿,只是现在杜可儿大了,没法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塞进杜莲儿的怀里。
“可儿,他可是朝庭里的一员虎将。这么说吧。大明江山可以没有我杜莲儿却不能没有他。你要是真把他当成自己最亲最亲的人你就得说服他。只是你这心里多少要有点盘算,这个人可不容易说得动哟。还有就是恐怕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杜可儿好奇的问。
“哦。没什么。对了,可儿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讲,连小怜和表弟都不能让知道。我是怕万一他们知道以后影响不好,毕竟这次我是微服出巡。”
“姐姐,我知道,我能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杜可儿又跟杜莲儿聊了许多童年往事,回忆起来就像在昨天一样。真想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呀,可惜现在杜莲儿和杜可儿已经不是往日的小孩子了。杜莲儿也摇身一变成了皇后。
杜可儿回到房里越想越是不对,要让莫聪回心转意肯定不行,别说拿这病要挟他,就算拿性命要挟都半点可能没有。
等杜可儿伴着小怜和林宇到了宅院,就听到林宇在那里跟慕容小小各种蜜语,慕容小小现在伤重,只是林宇半点看不出来。当林宇把画拿出来的时候更是被慕容小小拒于门外,好好的慕容小小可不会凭白无故的收人礼物。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午时莫聪便醒,以前倒也跟杜可儿说上两句话,还会时不时的跟她开两句玩笑。可是今天看见杜可儿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躲都躲不及呢。杜可儿怎么看怎么都不高兴,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女儿家,难道让自己主动吗?看着莫聪在那里对慕容小小关怀倍至,心里就有气。
此时杜可儿正在切菜,这眼睛瞄得急了就没顾得上自己的手指,啊的一声却又是自己切破了手指。
“小姐,你又怎么了?”小怜赶紧过来了。
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把手指切破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上次的切伤刚好这又添了新伤,想想都怪那个莫聪。他要是过来跟自己说两句话能死吗?直到现在莫聪也不说过来看一下。杜可儿故意叫大了声,莫聪和慕容小小只顾煽情,半点也不理会杜可儿。
“小姐,你先等一下,我去拿东西给你包一下。”
杜可儿看着指端的鲜血一股脑的流了出来,她举起手指之时血液更是顺着她那纤曼的小手淌下。
“我想起来了,徐郎中,我想起来了。我现在终于想起来那天咱们做的菜里边放了什么东西了?”杜可儿突然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