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的月份,大地被烘托出一份祥和的气息,暮色被照耀的刚刚好,将自己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就像是少女修长的眼睫毛,轻轻一动便带着满腔的风情万种。
枫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急急忙忙的锁好了车子就迈开两条长腿往医院里面跑。门口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知道殇鸢分娩而蜂拥而至的记者,他们一看见拨开人群要往里面走的枫便一股脑的迎了上去,每个人都想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位准爸爸的心情跟信息。枫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了他们,刚刚他在公司处理公事,却突然接到钥茉的电话,挂了电话他就扔下文件往门外跑,留下可怜的助理一边哀怨的望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一边默默的蹲下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身边的上官轩帮着枫开通了一条路,抓住正要往里面跑的男人示意他应付一下媒体,枫转身过去愣了愣,随后对着面前的闪光灯深深地鞠了一躬。
“首先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现在她需要我,钥茉打来电话说她一直疼的在喊我的名字,所以我希望,有什么事情等到我的妻子跟我的孩子都平安了之后再说,请媒体朋友们理解,我现在不得不快点回到她的身边了。”枫的目光清澈,里面真挚的仿佛还是年轻的样子,他说完了之后拉了拉上官轩的衣角让他帮忙顶一下,转身不带一丝犹豫的向医院里面跑去。
修长身影的男人一直跑到了电梯间,看着那堆满的等待上楼的人,他烦的用手使劲抓了抓脑袋,四处张望的总算找到了楼梯口,一边等待的女学生看见了枫,立刻尖叫着就要跑过来,他对着那些女生笑了笑表示推辞,转身就要进楼梯口,却因为太着急而一头撞在了墙上,他捂着脑袋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接着拉开楼梯的把手就往上跑。
爱妻心切的枫一直爬到了六楼才停下脚步,等到他气喘吁吁贴在墙上跟慕夜正打招呼的时候犹如浑身被拖拉机碾过了一般,花溅泪慌忙的迎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妇产室里面扯,他走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群目光期待如同万年缺爱的家属们,顿了顿脚步还是转身过来,郑重的拉住了慕夜正的手。
“爸,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慕夜正粗糙的大手包裹住了枫的,没有言语的回答,而是用眼睛看了看他,目光里都是满满的信任与坚定。
枫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婆的双腿被遮盖着,两个护士站在一边让她再使劲,他快步走过去,握住了殇鸢已经冰凉的双手,她的头发被汗水沾湿黏在了脸上,五官因为疼痛而皱在了一起,见到枫来,她努力的想要去抱住自己的男人,却疼的没有力气去伸出手,枫把手递到了她的嘴边,示意她如果承受不了就咬住自己。
殇鸢看着面前伸出来的葱白细长的男手,到底还是不忍心咬下去,她偏开了头,嘴唇苍白的吓人,她的手无力的搭在枫的身上,让他搂住自己给自己一些温暖。她努力的想要去用劲,却无奈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般,一盘一盘染满鲜血的布被护士端着从枫面前走过,他有些心惊,怀里的女人已经快要晕过去,搂住自己的手也正在一点点的垂下来。
几分钟后,医生拿着一张纸走到了枫身边。
“孕妇身子太弱了,血出的太多,现在的情况也许只能保一个了,但是我们会尽全力的,大人跟孩子,你选择一个吧。”
听完医生的话,枫看向怀里已经失去意识的女人,她好像还是在用力,可是肉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他想起了他们之前那么多年经过的事情,低下头迟疑了片刻又立刻坚定的看向了医生,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还有机会,可是她,我只有一个,所以医生我求你,不管用什么方法,请一定要保住我的妻子,没有了她,我活不下去。”
…
梦境沉沉浮浮,愚钝在不真实的世界里,殇鸢的眼前全是刺眼的鲜血,包裹着回忆,变成一把利剑,掩耳不迅的冲着她飞奔过去,她蹲在原地紧紧缩成一团,害怕的眼睛都不敢睁开,就在她浑身瑟瑟发抖再也走不动步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拥抱环绕住了自己,随后,是利剑刺中肉体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枫的双眼,他温热的呼吸喷到了自己的脸上,迸发出一朵朵耀眼的彼岸花。
这是在做梦吗。
殇鸢的眼前一片虚无,就像是近视却没有戴眼镜的世界一般模糊,她缓慢的打开目光,视线逐渐对焦,随后她就看见了那个在梦里出现的男人,枫像个欣喜的孩子一般看着她,见她醒来边高兴的把笑容都咧到了耳边。
“你醒了。”他的声音还是温柔而动人,就像故事里那般的叫人沉醉,她听了那么多年的声音,还是跟年少一样,安静而充满爱意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殇鸢的手吃力的抬起,想抱抱眼前这个兴奋的快落泪的男人,却被他弯下腰,对视上那对浓情满腔的眼睛,枫看着这个刚成为妈妈的女人,爱怜的吻上她光洁的额头。
“辛苦你了,生了双胞胎,我们的孩子。”他歪着头微笑的注视着殇鸢,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变亮,染上妈妈的慈爱跟妻子的端庄,枫转身抱起小床中包裹紧实的婴儿,将他小心的抱到了床头。
殇鸢用手轻轻的掀开包住婴儿的被子,看着自己儿子那张红润的小脸,皱皱巴巴的像是个小老头,她高兴的侧过身子想抱抱他,却牵扯到了剖腹的伤口,疼的她皱起了眉头,一边的枫看着妻子的表情,也急忙让她好好躺着,轻声细语的哄着她,被心爱的丈夫宠着,又有两个可爱的儿子陪伴,殇鸢的心被烘焙的很暖,暖的她落下了眼泪。
见她哭了,枫立刻慌了起来,用手帮她抹去眼泪,絮絮叨叨的安慰着她刚生完孩子坐月子不可以哭,却突然被殇鸢拉扯住了手,他愣了,随后看着她眼睛里自己吃惊的模样,满心的喜爱跟宠溺。枫弯下身子,亲了亲儿子的脸,又转过来,对着殇鸢苍白的嘴唇就绵长的吻了下去。
殇鸢的手不由自主的环抱上他的脖子,努力的迎合起他的亲吻,眼角干净的眼泪还是不停的掉着,一边刚出世的宝贝眯着眼睛睡着觉,像是特意不去看自己恩爱的爸妈。
她又想起每一次昏迷的时候在梦中的枫,他总是那么不顾一切的跑过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或是勇敢的替她挡住流言蜚语,或是拉住她的手臂求她不要走。就好像只有他最最卑微的挽留,才叫住她一次次的都舍不得走。
枫忘不掉这两次的歇斯底里,当他最爱的女人在生死一线来回徘徊的时候,不论是第一次的浑身鲜血不省人事,还是如今的昏迷失血二者选一,那种看着心爱的人一点点离开的感觉,就像是被腐蚀的流脓的伤口,已经疼痛难忍却又被深深地刺中了一刀。
我尚好的青春都是你,没有片刻不想你,千万记得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有我在等待,路程无论多远你都得记得回来,就算有一天那份爱已经石沉大海,命运还是会给我们最好的安排。
殇鸢,你知道吗。
这些,都是我给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