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冷冷的撇过去,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压低了声音说话,眼睛还不时的往茉莉身上撇一下。不由得一阵怒火往上直冲。正想说话,但是手突然被人按住,胤祥抬头一看,正是胤禛给自己用了一个眼神。
“四哥……”
“吃瓜,不要妄生事端,正事要紧。”
胤祥听了,便哼了一声,低头不语。
谁知那边的那群人似乎有意跟胤祥几人作对似的,说笑声已然不止。
“哎,刘兄,前儿你家老大人做寿,叫的那个戏班子可真叫绝了。里面有个叫玉官儿的,那身段儿,啧啧……”
“怎么?你瞧上了?难不成……你也有这嗜好?改天叫他来,好好儿的陪陪你?!……”
有是一阵哄笑声。
茉莉眉头一皱,把手上一块未吃完的西瓜往桌子上一丢,便在荷包里拿出了一方帕子来擦着嘴角儿。
谁知她的动作被那一桌上的人瞧见了,便笑道:“哎,我说,哥们儿你们说的那个玉官儿的长相和那位主儿相比,如何呢?”那人那眼睛往茉莉身上一瞭,笑道。
茉莉听见这话,怒火不由得只撞脑门儿,于是转头,冷笑着说道:“好一群下流无耻的东西,你们枉披了一身人皮,竟是猪狗不如!”
“吆喝!听这声音,还是个雏儿吧?”对面传来一阵奸笑。
茉莉忍无可忍,正要拿起一块西瓜皮丢过去,但见面前寒光一闪,那个带头说笑的人,便被禁了声。
茉莉扭头看时,只见胤祥已经站了起来,脸色煞白,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光。
几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公子,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只是见面前的十五六岁的公子贵气逼人,另外两个下人打扮人站在公子身边,冷冷的看着自己,另外那个年纪大的公子的目光更是冷的怕人,一时间竟然被吓傻了。
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叫了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咱们张大公子也是你们能伤的?快,报官,一定把这几个小子下了大狱!”
店家早就赶过来,见众人都叫嚷不堪,不得已便报了官,胤禛早有心惩治这些纨绔子弟,便对着坎儿使了个眼色,对着胤祥说道:“十三弟,坐下。”
胤祥回头,看看胤禛淡定的脸色,便拉着,茉莉转身坐下。
那边一群人都围着被胤祥用一两银子点了哑穴的张公子,叫嚣着。不多大会儿的功夫,来了十几个衙役,那个姓刘的人便叫道:“是他们,就是他们伤了你们老爷的公子。”
众人便把胤禛等人围起来,当头的人便一拱手说道:“这位公子,小人一瞧便知道您不是一般的商人,你们无辜伤人,小的却不得不依着法度办事,还请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胤禛冷笑道:“你倒是一个有眼色的,既然这样,你烦你回去通报一下你们的训导大人,就说京城的四爷来了,叫他来这里见我。”
“哟,这位爷,您好歹也报个姓儿啊,这样小人很难回话,只怕我们训导大人会怪罪下来。”
边上的刘公子听了,便喊道:“李头儿,你跟他们啰嗦什么,还不直接绑了,交到训导大人那里问罪?张公子的安危也是你能担待的起得?”
衙役头儿便有些犯难,但是面前这几位爷也绝对不是好惹的人物,于是便对着胤禛打千儿作揖。
胤禛笑笑,说道:“坎儿,你跟这位官差去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爷就在这里等你们。”
坎儿便答应一声,上来对着李头儿说:“我说李头儿,我们家爷却不是你们训导大人能得罪的起的人物儿,你也是个知趣儿的,奴才跟您走一趟,也免得你不好交差。”
衙役头听了,没有办法,便吩咐众人在此看守,自己便会同坎儿走了。
胤禛依旧在椅子上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白净的脸上,两只黑不见底的瞳仁,静静的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人。茉莉看了胤禛一眼,心中不免赞叹,无怪乎九龙夺嫡最后这位四爷胜出,单凭这一份气定神闲也是无人可比的。
不多时,本地的训导张亦俊穿着月白大褂,扣子都系错别了,一路颠颠的同着坎儿和那个李头儿到了这个小客栈里,他一进门,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便忙忙的往胤禛这边来,到了跟前,扑通跪下,哭道:“主子恕罪,奴才教子无方,冲撞了主子,请主子赐奴才死罪!”
胤祥在一边一看,乐了,笑道:“哟,这不是张亦俊吗?你这官儿当得不错啊。扣子都系不好,难怪教导不好儿子。”
张亦俊忙转头对着胤祥磕头,一边哭道:“奴才狗眼瞎了,没瞧见十三爷在这儿呢。十三爷消消气,实在不行拿鞭子把老奴才抽一顿也好。”
胤禛冷冷的说:“张亦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你儿子在这里胡闹,自然你是脱不了干系的,你自己看着办吧。爷还有正事,没时间听你胡说。坎儿,上去收拾东西,咱们走。”胤禛说完便转身上了客房。
茉莉奇怪的看看胤祥,胤祥耸耸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一把拉着茉莉的手走了。
狗儿则到了张亦俊的跟前,小声说道:“张亦俊,爷微服出京,是为了办差来的,你若是胡言乱语,把爷的行踪透漏出去,你摸摸你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
张亦俊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是,奴才不敢多言半句,还请兄弟在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得了吧你,四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儿子也真是没长眼,连主子的主子都敢取笑,这不是活到头了吗?这事,我看谁都不敢多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狗儿拍了拍张亦俊的肩膀也要转身离开,却被张亦俊一把拉住。
“我的小爷,老哥知道,你是爷跟前的红人,你就帮帮老哥说句好话吧!”
狗儿扭头悄悄,见胤禛和胤祥茉莉三人已经上了客房,坎儿去结账了,于是便爬到张亦俊的耳边小声说:“你还是好好审一审那几个王八羔子吧,我瞧啊,就是你这个老狗头,也还不一定保住呢!”狗儿说完,叹了一口气转身上去收拾东西去了。
茉莉跟着胤祥进了客房,便拉着胤祥问道:“那个训导怎么见了四哥怕成那样?”
胤祥笑笑,说道:“这有什么,你没听见他叫主子吗?我想,他不是四哥的家奴,便是四哥家奴的家奴。”
“哦,这样啊,那四哥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里有他的家奴?”
“应该是吧,四哥不叫我们声张,自然是有他的主意,不过这个奴才估计没那么好命了。”
“他会死吗?”茉莉知道,历史上四阿哥是出了名的冷面王。
“哼!死?恐怕没有主子的那句话,他还不敢去死,不过他那个儿子是活不成了。”
“哦。”茉莉虽然早就料到了结局,但是真的面对时,又有些不忍,这就是封建社会,大清朝的规矩,主子处置家奴连国法都管不着。想了想,茉莉终于鼓起勇气往隔壁房里跑去。
“哎,你干什么去?”胤祥在她身后叫道。
“我去找四哥,求他不要杀了他们。”
“你别去……”胤祥想制止她,但是她已经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里坎儿正在收拾衣物,胤禛则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
“四哥!”茉莉进了屋门,叫了一声。
坎儿不乐意的迎过来,说道:“姑娘,以后进别人的房间,记得要敲门,尤其是四爷的房间。”
“坎儿,她是你十三爷的人,记得说话要客气。”胤禛放下书,看着茉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有什么事?这么慌张?”
“四哥,茉莉想给你讨个人情。”茉莉站到胤禛的跟前,看着他冷漠的面孔。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饶了他们,可是,你还小,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饶不得的。今儿他们遇到我们,尚且能这样嘲笑,若是遇到了百姓家,还不知是怎样的作威作福。”
“茉莉知道,他们都很可恨,可是他们罪不至死。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死了,无论怎样悔过都来不及了。”
“不过几个奴才,你既然这样说,我便饶了他们,只是他们不配做我的家人,从今后,把他逐出家门。若再犯了王法,被我知道了,可就再也饶不得了。”胤禛不以为然的说。
“四哥哥,你这样做,的确与他们脱了干系,他们离了四贝勒府的庇佑,以后也不敢这样张狂了,可是他们也自此失去了约束之人,若是不能悔改,反而会成了祸害。”
“听你的话,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胤禛挑挑眉毛,看着面前这个小人儿。
“呵呵,四哥哥,你能不能把这个奴才交给我来处理?”
“随便你吧,我懒得管这些,依着我的性子,竟是直接打死了事。”胤禛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转头对着坎儿说,“你去,就说我的话,张亦俊一家子从此不再是我四贝勒的奴才了,四爷把他们送给十三爷跟前儿的茉莉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