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幽谷 春日/外
洛轻宇立在门前，面对着众人。
洛轻宇：我发过誓，再也不会插手江湖中的事情。
韩倚风站在众人在最前面，闻言向他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开口。
韩倚风：洛前辈，我们这次来，只是希望能在这里借住一阵子。至于我们与孤剑舟间的恩怨，我们自己会解决，我想，前辈这样做，也算不上违背了誓言。
她开口的时候，洛轻宇始终专注地倾听着她的声音，脸上慢慢现出有些惆怅的神色，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洛轻宇：你们可以暂时住下，其他的事情则与我无关。
他转身走回木屋中。
看见洛轻宇已经回到屋中，沈若颜和贺义雅这才稍稍活跃起来，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沈若颜微微嘟起了嘴。
沈若颜：这里好简陋，而且只有那么一条路可以通到镇上，我看要买很多东西储备起来才行。
燕何看了她一眼，沈若颜微微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抱怨。燕何却已经望向其余众人。
燕何：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日夜勤练我所创的阵法。我需要五位高手和我一起完成这个阵法……
他的目光在众人的面上掠过，然后继续说下去。
燕何：倚风、王兄、任兄、顾兄，还有江姑娘，就请你们来帮我完成此阵。
被他点到的五人都点了点头，而沈苏面上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神色，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沈若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沈若颜：那……那我们剩下的人做什么？
燕何望向沈苏。
燕何：我们可能会需要有人来为我们试阵，到时还要请沈堂主帮忙。
沈苏微微躬身。
沈苏：不敢，我自当效劳。
沈若颜：可是我呢？还有她呢？
她指指贺义雅。
燕何：我没有时间管你们，只要你们不给我们添乱，就已经足够。
沈若颜嘟起嘴，贺义雅则有些不高兴地开口。
贺义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若颜急忙拉住她，暗示她不要得罪燕何。
江适意：沈姑娘，贺姑娘，我们都忙于练习，但是日常生活还有很多琐事，就要麻烦两位打点了。
沈若颜重新高兴起来。
沈若颜：不错，不错。我们可以负责去镇上买东西、打听消息，照顾你们。
任小白撇了撇嘴。
任小白：你自己还要别人照顾呢，说什么照顾别人？
沈若颜正想要和他争辩，燕何却已经转身。
燕何：我们现在就去屋旁的空地里练习，我会把这个阵法的关键之处告诉你们。
他向前走去，韩倚风、任小白、王佛笑、顾秋鸣和江适意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沈苏若有所思地望着燕何的背影。
2木屋后 春夜/外
燕何一个人默默地凝视着天上的明月，伫立不动。
沈苏慢慢走近，燕何没有回头，但已经知道他来到了身边。
沈苏：今天你为什么没有让我也加入你们？
燕何没有回答，他的神色很沉静。
沈苏：……你所创的这个阵法能否真的对付孤剑舟，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
燕何的目光微微一动，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燕何：有些事情在做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沈苏：所以你不让我参加？
燕何终于转过身来，凝视着沈苏。
燕何：即使我们杀不了孤剑舟，但只要还有你在，圣教就不会覆灭，我也算对萧教主有所交代。
沈苏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
沈苏：你为什么不让我补上空缺，好让自己抽身事外？
燕何淡淡一笑。
燕何：沈堂主，难道你真以为我燕何，是那种一无是处、不敢自己承担风险的人吗？我对我自己所创的阵法很有信心，即使失败，我也不需要找更多的人来替我送死。
沈苏凝视着他，半晌才开口。
沈苏：没有其他的原因？
燕何的目光再次闪烁了一下，但是他仍然淡淡地微笑着。
燕何：我惹下的麻烦，我会亲自解决。不这样做，又怎么有资格成为圣教的主人？
沈苏点了点头。
沈苏：好，我就拭目以待。
3 无极宫 春日/内
许多江湖中各大门派的人都聚集在大厅中，有些人脸上的神色透露出他们是迫不得已前来参加孤剑舟的无极宫创立大典。上首的座位仍然是空着的，只有柳庭修侍立在一旁。
众人的神色忽然都沉重下来，孤剑舟从一侧的边门缓缓走出，颇具威慑力地扫了众人一眼，走到上首的座位前，慢慢坐下。
柳庭修：从今天开始，江湖中不再有其他的门派，只有一个无极宫。所有的人都隶属于无极宫，不得违抗主人的命令。无极宫的主人，也就是武林的霸主，所有人都要誓死跟随。现在，众人参拜无极宫主人。
阶下的众人都跪伏在地，齐声开口。
众人（齐声地）：参见无极宫主人。誓死跟随武林霸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孤剑舟望着匍匐在脚下的众人，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
4 木屋旁的空地 春日/外
燕何、韩倚风、王佛笑、任小白、江适意、顾秋鸣把沈苏围在中央，蓄势待发，沈苏也警惕地盯着众人。沈若颜和贺义雅站在一旁观战，甚至连洛轻宇也坐在一块大石上，侧耳倾听。
忽然之间，场中的七个人同时发动攻击。沈苏每攻向六人中的一人，其余的五个人都会牵制住他，让他无法伤害列阵的六人中的任何一个。可是围攻沈苏的六人虽然招式凌厉，交战良久，却始终伤害不了沈苏。除了燕何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不自禁地在交战中互相交换着不解的眼神。
观战的沈若颜和贺义雅也慢慢看出了不对，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贺义雅终于忍不住，悄声向旁边的沈若颜开口。
贺义雅：……你说，他们这个阵厉害吗？
沈若颜：我看不出来。可是他们六个人围攻我爹，只能打成平手，要对付孤剑舟我看大有问题。
贺义雅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贺义雅：你说他是在搞什么鬼啊？
沈若颜：你是说……燕何？
贺义雅：不是他还有谁？他创的这个阵，根本一点都不厉害嘛。想要靠这个阵去破灭天诀，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沈若颜望着仍然在激战的双方，低声嘟囔了一句。
沈若颜：我也不信。
听到了她们交谈的洛轻宇，脸上却有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什么都没有说。
5 木屋前 春日/外
任小白不满地随手把剑向地上一插，然后坐倒在旁边。
任小白：我真是搞不明白，我们练的这是什么阵法？根本就是只求保住自己性命的打法，怎么可能战胜孤剑舟？
韩倚风、王佛笑、江适意、顾秋鸣、贺义雅、沈若颜也都在他附近坐了下来，脸上也都有诧异的神情。
江适意：这次我也觉得小白说的有道理。刚才我们连沈苏也伤不了，当然就更不可能打败孤剑舟了。可是燕何好象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若颜：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猜到自己心思的话，燕何也就不是燕何了。
贺义雅忽然“啊”了一声。
贺义雅：我知道了。你们想，那孤剑舟再怎么厉害，也终究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感到疲倦。燕何叫你们只求自保，只要你们不为他所伤，这么打下去，累也累死了他。
其余人都怔了一怔，然后都扑哧一笑。贺义雅不解地看看众人，不满地开口。
贺义雅：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王佛笑无奈地笑着摇头叹息。
王佛笑：他内力远比我们深厚，我看先累死的不是他，是我们。
贺义雅还是不大服气。
贺义雅：也许这灭天诀极耗体力呢？
任小白：如果要耗体力，只靠我们这六个人，我看是大大地不够，怎么也得有一支军队才成啊。
贺义雅嘟着嘴。
贺义雅：你们在这里练这种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让我去偷偷下蛊，毒死了他。
王佛笑皱了皱眉头。
王佛笑：你没听说四川唐门也已败在孤剑舟的手里？以你的武功，只是去白白送死。
江适意忍着笑听他们的对话，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韩倚风。
江适意：你说在月魂旧址之中，孤剑舟因为穿了天蚕甲才没被扈鸣所伤，这样说来，即使我们刺中他的要害，也未必能杀他。也就是说，即使我们以攻为主，也极难奏效。燕何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故意反其道而行呢？
任小白：以攻为主虽然不容易伤到孤剑舟，可是像这样以守为主，我看更没有希望。
除了韩倚风外，其他人都深有同感地点头。王佛笑忽然望向韩倚风。
王佛笑：倚风，我们之中，你和燕何最熟，不如你去问问他，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韩倚风怔了一怔。任小白也向她投来近乎哀求的目光。
任小白：是呀，你就去问个清楚，也好让我们放心。
韩倚风微微一笑。
韩倚风：好，有机会我去问他。
6 木屋后 春夜/外
燕何默默地坐在一块大石上，陷入了沉思。韩倚风转过墙角，看见了他，于是慢慢走了过来。
燕何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眸中掠过淡淡的柔情，向她转过头去。
燕何：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韩倚风微微一笑。
韩倚风：你不也是一样？
燕何点了点头，韩倚风在他对面的一块大石上坐下，看了他一眼，又向四周望去。
燕何：你有话想问？
韩倚风这才重新望向他。
韩倚风：不错。……我们都想知道，你所创的阵法不求杀敌，只求自保，这样的阵法又有什么用处？
燕何一直凝视了她，这时就微微一笑。
燕何：其实你们看出我这个阵法求的是自保就可以了。保住性命，就是我创此阵的宗旨。你们完全不必去想如何置敌人于死地，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和同伴就已经足够。
韩倚风微微皱起了眉头。
韩倚风：只求自保，又怎么能除去孤剑舟？你防御得再紧密，也总有疲累疏忽的时候，到时反而会被孤剑舟抓住破绽，你不会没有想过。
燕何：……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韩倚风一怔。
韩倚风：我是就事论事，与相不相信你，并没有关系。
燕何：如果你相信我，就叫你的朋友都照我所说的去做。至于原因，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
韩倚风凝视了他半晌，终于轻轻点头。
韩倚风：好，我相信你。
她望向半空的明月，忽然再次开口。
韩倚风：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
燕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这时就问。
燕何：是什么？
韩倚风回头看着他。
韩倚风：那一日在月魂旧址，我们找到灭天诀的时候，你曾经把最后几句割下烧毁。那几句所绣的，究竟是什么？
燕何神色不动，仍然凝视着她，半晌才回答。
燕何：这是有关灭天诀的秘密，你知不知道，在圣教之中，只有历代的教主和教主的继任者才可以知道。
韩倚风点了点头。
韩倚风：既然是这样，你就不用说了。
燕何：我可以告诉你。
韩倚风望向他，燕何却仍然平静地凝视了她，继续说下去。
燕何：……只要你肯加入圣教。
韩倚风有些吃惊地看着燕何，终于微微一笑。
韩倚风：这种时候，好象不应该再开这样的玩笑。
燕何：我没有开玩笑。
韩倚风不解地看着燕何，因为看出了他神色中的认真而有些惊讶。
燕何：虽然灭天诀是只有教主和教主的继承人才可以知道的秘密，但是如果你能加入圣教，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一切。
韩倚风凝视着燕何，有一瞬间似乎想要问什么，但是她忽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半晌才开口。
韩倚风：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投入任何一个门派，包括天圣教在内。
燕何凝视着她，也站起身来。
燕何：……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么做的原因？
韩倚风仍然没有看他，但是她的目光微微一动，然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韩倚风：夜深了。……我相信你所创的阵法一定可以对付孤剑舟，我会告诉他们照你的话去做。
她终于回头望向燕何。
韩倚风：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不等到燕何回答，已经转身向木屋走去。燕何静静地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等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脸上才现出惆怅的神色，眸中也好象有雾气缭绕，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洛轻宇（OS）：……你在为了什么而烦恼？
燕何微微一惊，回头向声音来的地方望去，却没有看见洛轻宇，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转过一株大树，于是看见孤坟前洛轻宇寂寞的背影。
7 孤坟前 春夜/外
洛轻宇半跪半坐在韩欣的坟前，听见了燕何缓缓走近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燕何拨开高及人腰的野草，也来到坟旁，但是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洛轻宇的身后，望着那座没有墓碑的孤坟。
听不见燕何说话，洛轻宇也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再次开口。
洛轻宇：……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未必就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燕何脸上终于出现诧异的神色，紧盯着洛轻宇。
燕何：你……
洛轻宇：我怎么会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一个人的眼睛瞎了，可是只要他的心还没瞎，就仍然能够看见很多东西。有时候，甚至比明眼人看到的还多。
燕何脸上惊讶的神色消逝，又回复成沉静如水。
燕何：你不像是这么喜欢管闲事的人。
洛轻宇：你之所以这么希望她能加入天圣教，是不是为了能和她更加接近？
燕何：……那又怎样？
洛轻宇：所以我才想告诉你，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要拥有她，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燕何沉默地望着他，半晌才开口。
燕何：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能时时刻刻和她厮守在一起，会想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
洛轻宇终于轻轻站起身来，转身面对了燕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
洛轻宇：我没有弄错。你的个性，果然就如同当年的我一样，高傲而又目空一切，渴望拥有，永远都不肯承认失败。
燕何的脸上一瞬间现出有些激动的神色，但是他开口时声音仍然平静如初。
燕何：……不错，我就是这样霸道的人，想要拥有自己所喜欢的，这又有什么不对？
洛轻宇轻轻点了点头，重新转向孤坟。
洛轻宇：知道我为什么只对你说这么多？
燕何没有回答。
洛轻宇向着孤坟的方向，脸上有深深的痛楚神色。
洛轻宇：你的个性，同当年的我太相似了。而她，她的声音那么巧也和她一样……我不想你们重蹈我的覆辙。
燕何看着他，仍然沉默不语。
洛轻宇：知不知道这座坟里葬的是什么人？
燕何：是谁？
洛轻宇：……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子。当年我也像你一样执着，像你一样想要把她从任何人的身边夺走，让她只留在我的身边。……可惜，我却反而铸下大错，让我永远都不能够原谅我自己……
他脸上的神色哀伤起来，又有极度的悔恨。燕何默默地望着他。
燕何：你做了什么？
洛轻宇没有立即回答，但是回忆让他开始感到痛苦。
8 大漠 秋日/外
韩欣跪在地上，扶住受了重伤的燕水南，又是关切又是绝望。她的容貌还没有毁去，十分美丽。幼年时的韩逸呆呆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他们。
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洛轻宇手执染血的长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他的眼睛还没有瞎。
韩欣愤怒地望着洛轻宇。
韩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轻宇：我要你跟我走。
韩欣：为什么？
洛轻宇凝视着她，眸中掠过深情，但是他没有回答。
洛轻宇：……跟我走。不论是谁要阻止你和我在一起，我都不会放过他。
韩欣感到难以理解似地望着他，她怀中的燕水南微微一动，她急忙关切地望向燕水南。
燕水南：对不起……我没有用。可是……阿欣，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韩欣深深地望着他，脸上是凄婉的神色。
韩欣：我也是。
她忽然转头望向洛轻宇，迎上了她的目光的洛轻宇眸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深情，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即使勉强看得出的也只是淡淡的高傲。
韩欣望着洛轻宇的目光先是悲愤，然后慢慢变成坚决，她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
韩欣：你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只是因为我的容貌而想得到我，是不是？你爱的不是我这个人，只是美貌。好，如果我变得丑陋不堪，你还会爱我吗？
她不等洛轻宇回答，已经用匕首在脸上划下十几道伤痕。
洛轻宇脸上现出强烈的震惊的表情，他似乎想要说话，可是又后退了两步。
燕水南和韩逸同样十分震惊。
燕水南：阿欣……
韩逸：姐姐！姐姐！……
他紧紧地拉住韩欣的衣服，用仇恨的眼神死盯着洛轻宇。
洛轻宇的目光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深切的悲痛和悔疚，虽然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很快地转过身，向前走去。
他身后的燕水南和韩逸还在呼唤着韩欣的名字，而向前大步走去的洛轻宇的眼中，已经有泪水滑落，同时脸上有极度的震惊、失望和悔疚。他没有再回头。
9 孤坟前 春夜/外
燕何凝视着洛轻宇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同情和惊诧的神色。
洛轻宇：……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以为只有我才最有资格保护她，才最应该和她在一起，可是想不到却让她那么痛苦。我逼得她竟然宁愿毁去自己的美貌……我只有弄瞎了自己的眼睛来惩罚自己，可是仍然不能减轻我心中的悔疚。我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骄傲，不是那么执着，如果我没有追他们到玉门关外，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着燕何。
洛轻宇：可惜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再重来……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像我当年那样，悔恨终生。
燕何：所以你才对我说这么多？
他忽然微微一笑。
燕何：你说我同当年的你一样？你错了，因为我绝不会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洛轻宇脸朝向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洛轻宇：现在的你，的确是这样，也许是因为你还有足够的理智控制自己。然而你是个霸气十足的人，所以连你的情感也一样汹涌而难以控制。现在的你，就像是一座表面沉静的火山，一旦爆发，究竟会变成怎样，我想连你自己也无法预知。
燕何半晌不语，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却又有些桀骜自信。他的目光忽然坚决起来，于是开口。
燕何：不会有这一天。
说完这一句，他已经转身走回木屋。
洛轻宇仍然立在原地，没有动弹，过了良久，他才忽然喃喃自语。
洛轻宇：……极能自制却又颇具心机，如今的江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年轻人？
但是他又温柔地把脸转向孤坟的方向，继续说下去。
洛轻宇：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江湖了。是不是，阿欣？
月光下，韩欣的孤坟静静地处于野花的围绕之中。
10 无极宫书房 春夜/内
孤剑舟坐在桌前，借着蜡烛的光亮仔细地看着手中的那幅灭天诀。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最后的结尾处，眉头慢慢地锁起来。
有人敲门，孤剑舟把灭天诀贴身收藏好，这才开口。
孤剑舟：进来。
柳庭修走进门来，向他躬身一礼。
柳庭修：主人，您叫我来，有何事吩咐？
孤剑舟：我叫你查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柳庭修：禀主人，属下查到燕何和沈苏曾在钦州出现过，并且与王佛笑、韩倚风、任小白、江适意那几个年轻人会合，之后他们往泾州方向前行，似乎是要回佛笑堂，却在川南一带失去了踪影。
孤剑舟沉吟了片刻。
孤剑舟：那一带地形奇诡，很适合藏身，看来，他们是躲了起来。你多派人手，在川南一带所有的集市上都安排眼线，只要一有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消息，就立即回报。
柳庭修：是。
他等了片刻，见孤剑舟不再说话，于是开口。
柳庭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孤剑舟一直在沉思着，这时就微微惊觉，想了一想，慢慢开口。
孤剑舟：你记住，我是要你生擒他们，特别是燕何。
柳庭修微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问为什么。
柳庭修：属下知道。
他转身准备退出，可是孤剑舟忽然又开口。
孤剑舟：还有一件事，有探子回报，说在川南一带发现了韩逸和无名女子的踪迹。
柳庭修猛地停步，脸上有复杂的神色流露。
孤剑舟凝视着他，淡淡一笑。
孤剑舟：你办事很尽心，这次不妨也去川南走一趟，无极宫留在那一带的部属就暂时归你节制，在帮我办事的时候，你也可以顺便办一下自己的事情。……事成之后，别忘了也要请我喝一杯喜酒。
柳庭修：多谢主人。
他的眼神中有深深的嫉恨和渴望流露出来，向孤剑舟再行一礼，转身出门。
孤剑舟望着他的背影，又淡淡地笑了。
11 幽谷 春日/外
韩倚风和江适意并肩从树林旁的空地向木屋走去。
江适意：燕何就叫你相信他？可是他所创的这个阵，根本没有伤人的余力嘛，又不能真像贺义雅说的那样去累死孤剑舟。
韩倚风：我想这应该与他所烧毁的灭天诀最后那几句话有关，但是灭天诀是天圣教至宝，我也不好追问。……不过我相信他。
江适意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江适意：现在我们除了相信燕何，真的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沈若颜和贺义雅忽然从旁边的树林中跳出来，拍了拍她们俩的肩，两人都微微一惊，回头看见是她们，于是微笑了。
江适意：原来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沈若颜：整天呆在谷里，闷也闷死了。你们今天已经练习完了吧？不如陪我们去市集上走走，怎么样？
江适意和韩倚风互相望了一眼。
韩倚风：去打听一下江湖上的消息也可以……不过你们俩为什么要找我们？
贺义雅嘟着嘴。
贺义雅：王佛笑和那个任小白怎么可能乖乖地陪我们？而且，女孩子买东西，有他们也不是很方便。
沈若颜：还有我爹，非说我们俩武功太差，没有人陪的话就不许我们出谷。所以我们就只好来找你们了。怎么样？去吧去吧。你们天天闷在这谷里不着急吗？
韩倚风和江适意都有些无奈地一笑。
江适意：也好，反正我们也想出去走一走。
沈若颜跳起来，兴高采烈。
沈若颜：那我们快走吧。
12 小镇 春日/外
市集上，沈若颜和贺义雅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看来看去。江适意和韩倚风一边也随意地看着街上所卖的玩意儿，一边暗自留神街上的动静。沈若颜和贺义雅忽然看见了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连忙过去边看边挑拣。沈若颜转头看见两人仍在后面，于是向她们招手。
沈若颜：你们快来！这里的胭脂水粉好漂亮。
江适意和韩倚风对视一笑，向前走去，忽然韩逸和无名女子的背影映入韩倚风的眼角，两人边说话边走着。韩倚风怔了一怔，急忙转头去寻找他们的身影，但已经看不见了。江适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韩倚风。
江适意：怎么了？
韩倚风茫然地回过头来。
韩倚风：我好象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算了，我们走。
江适意点了点头，两人向沈若颜和贺义雅走去。
13 茶肆 春日/内
江适意坐在桌前，看着站在门首和一名路人说话的韩倚风，她偶尔也瞥一眼仍在街对面的小摊上挑挑拣拣的沈若颜和贺义雅。
韩倚风和路人说完了话，向桌前走来，她的脸色有些沉重，一言不发地坐在江适意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适意：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韩倚风：孤剑舟已经创立了无极宫，自命为武林霸主。现在江湖中有一多半的门派已经归顺了无极宫，其他门派的人或是被杀，或是被囚禁在无极宫等待孤剑舟处置。
江适意微微皱起了眉头，也无言地喝了一口茶。
江适意：……这么说，如果不能尽快除去孤剑舟，那些被囚禁在无极宫的人也同样很危险。
韩倚风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放下茶杯。
韩倚风：听说无极宫在整个武林中通缉燕何，我们也榜上有名。
江适意：无极宫的势力既然已经扩展到整个武林，看来这里也不宜久留，我们应该早点回去。
韩倚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江适意也站起，跟她一起向外走去，并随手在桌上放下一块碎银。
14 小镇 春日/外
沈若颜和贺义雅在卖首饰的摊前兴奋地挑拣着，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远远的街角有两名无极宫的人正在怀疑地望着他们。江适意和韩倚风向沈若颜和贺义雅走来，看见两人，那两名无极宫的人缩回墙后。韩倚风走到沈若颜和贺义雅的身边，低声开口。
韩倚风：时候不早了，我们应该回去了，否则其他人会担心我们。
沈若颜有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手上拿的一个玉镯子，终于忍痛放下，点了点头。四人向前走去，两名无极宫的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其中一人飞快地向后跑去，留下另一人监视着四人。
15 镇外 春日/外
韩倚风在镇中看到的人果然就是韩逸和无名女子，他们已经出了镇。韩逸一边走，一边会不时地含笑望向无名女子。无名女子起初并不理他，过了片刻，脸上慢慢现出淡淡的笑意，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韩逸立在她的身边，从衣带上解下水囊递给她。
无名女子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然后又递回给他，看着他也喝了起来，眼神中有些柔情。
无名女子：……你干什么老是看着我傻笑？
韩逸笑望着她，眼神中也有柔情无限。
韩逸：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不是在梦中见到的你。
无名女子：傻瓜……难道你怕我会忽然不见了？
韩逸：我真的害怕，如果不能时时刻刻地看到你，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边。
无名女子凝视着他，有些感动，忽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无名女子：现在你该不会怕了……
韩逸重重地点头。两人就这样痴情地对视着。
无名女子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猛地站起，向四周望去。
无名女子：有很多人朝这里来。
韩逸和她并肩而立。人影闪动，许多各个门派的高手纷纷现身，转眼已经把两人围在中央。韩逸和无名女子都凝神戒备，只见人群一分，柳庭修缓缓走了过来。
无名女子再次皱皱眉。韩逸已经惊讶地开口。
韩逸：是你？
16 小镇 春日/外
韩倚风、江适意、沈若颜、贺义雅在大路上匆匆地走着，远远地有好几名无极宫的人跟踪着她们。韩倚风不动声色地开口。
韩倚风：你们发觉了没有？
江适意：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沈若颜：什么？在哪里？
她想要回头，贺义雅也一样。
韩倚风：别回头，继续走。
沈若颜和贺义雅依言继续向前走去。
贺义雅：是不是无极宫的人在跟踪我们？他们想干什么？
江适意：我想他们是想跟踪我们到我们藏身的地方。
沈若颜：为什么？
韩倚风：孤剑舟已经下令通缉我们，特别是燕何。现在整个江湖的人，几乎都在找我们。
沈若颜：那我们怎么办？
韩倚风沉吟了片刻。
韩倚风：转过下一个街角，你们先回山谷，我来截住他们。
江适意：不行，你一个人留下会有危险。这样好了，若颜和义雅先回去，我和你一起想办法摆脱无极宫的人再回去。
韩倚风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17 镇外 春日/外
柳庭修凝视了被众人围在正中的无名女子。
柳庭修：好久不见了。
无名女子：你到底想怎样？
柳庭修：我来接你回去。我在无极宫川南分坛准备好了一切，喜贴也都散了出去，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今天便是我们结为夫妻的大喜的日子。
无名女子冷冷地看着他。
无名女子：你是痴心妄想，我根本就不会答应你。
柳庭修的目光转向韩逸，眼中现出强烈的恨意和嫉妒。
柳庭修：是为了他？
他忽然向无极宫的部属下令。
柳庭修：好，你们就给我先杀了这小子。
众无极宫的高手听令开始向韩逸攻击，无名女子急抽长剑，和韩逸并肩抗敌。但是无极宫人多势众，两人落在下风，无名女子极力冲出一个缺口，转头望向韩逸。
无名女子：快走！
韩逸：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无名女子无暇多说，替韩逸挡下好几名高手的袭击，然后一掌推在韩逸的背上，韩逸身子飞起，已经被她抛到重围之外。
无名女子：你先走，否则我会分心。
韩逸凝视了她，终于无奈地转身跑开。
柳庭修趁着无名女子这一分心，忽然一跃而起，向她偷袭，无名女子在众高手的围攻下独力难支，终于被柳庭修点了穴道，昏睡过去。柳庭修扶住无名女子的身体，向其他人下令。
柳庭修：你们在附近好好搜索，一定要找出韩逸，然后杀了他。
众人：是。
众人四散开来，去搜索韩逸的踪迹。柳庭修的目光转向怀中无名女子的面孔，眸中现出柔情无限。
18 小镇 春日/外
一直跟踪着韩倚风等四人的几名无极宫部属探头探脑地转过墙角窥视，发现前方已经没有了四人的踪迹，不由面面相觑，非常奇怪地向前走了几步，向四周望去。其中一人忽然指了指另一条偏僻的小路，可以看见沈若颜和贺义雅匆匆前行的身影。他们互相望望，点了点头，便准备追上去。
韩倚风和江适意飘然落地，一前一后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率先动手，不消片刻，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
江适意拍拍手掌，笑着向韩倚风走来。
江适意：幸好来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门人，没有什么高手在内，省掉我们好些麻烦。
韩倚风点了点头。
韩倚风：我们也尽快赶回去吧。
两人向前走去。
19 镇外 春日/外
韩逸跌跌撞撞地在树林中前行，忽然有几名无极宫的高手追上前来。
无极宫高手甲：在那里！
韩逸回身抵挡他们的攻击，边打边退，但是他已经筋疲力尽，很快身上已伤痕累累。最后他勉强冲出包围，那几名无极宫高手仍然紧追不舍。
20 镇外 春日/外
韩倚风和江适意沿着镇外偏僻的小路向前走着，同时也留神倾听四周的动静。
人声、兵器撞击的声音隐隐传来，韩倚风伸手挡住了江适意，自己也停下脚步。两人都留神听了片刻。
江适意：有人朝这边来了。
韩倚风：先躲起来。
两人藏入路旁山石后的草丛中，小心地看着前方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接着韩逸跌跌撞撞地奔来，后面那几名无极宫的高手紧追不舍。
韩倚风认出了韩逸，不由现出惊讶的神色。
韩倚风：是他？
江适意：你认识？追他的好象是无极宫的人。
韩倚风提剑便欲上前，可是江适意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江适意：有很多人正朝这边来，可能也是无极宫的高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韩倚风：可是他……
江适意：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出去救他，不光救不了他，还会让自己也身陷陷境。没有我们，燕何的阵法就有残缺，我们就无法对付孤剑舟。……你应该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韩倚风脸上现出矛盾的神色，凝视着韩逸和那几名无极宫高手苦苦缠斗，眼看韩逸要死在他们的掌下，她再也忍耐不住。
韩倚风：对不起。
她冲上前去，替韩逸击退对方的攻击，江适意摇了摇头，也立即冲出。两人逼退了那几名无极宫高手，这时听见脚步声乱响，远处又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江适意：快走！
韩倚风点了点头，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韩逸，与江适意一齐纵身而起，逃离了无极宫众人的包围。
21 镇外 春日/外
韩倚风和江适意扶着韩逸匆匆走来，江适意回头看了一眼，向韩倚风说话。
江适意：他们暂时不会追来，先看看他的伤。
韩倚风点头，看见韩逸已几乎昏迷，于是让他躺在路旁的草丛中，探视他的伤口，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江适意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开口。
江适意：他怎么样？
韩倚风急点了韩逸好几处穴道以止血，然后又从衣袋中取出伤药洒在韩逸的伤口上。韩逸微微一颤，苏醒过来，忽然猛地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开口。
韩逸：不……不要管我……快……请你去救她，她被柳庭修抓去无极宫……川南分坛，……求你们……一定……要救她……出来……
韩倚风怔了一怔，江适意回过头来，望着他们，想知道韩倚风如何回答。
韩倚风：你先别说话……
韩逸：不……我不怕死……我只求你答应我……去救她……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你答不答应？……
韩倚风凝视着他，脸上犹豫的神色渐变坚决，她轻轻点了点头。
韩倚风：我答应你。
江适意有些震惊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韩逸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
韩逸：谢……谢……
他闭目而逝。江适意这才开口。
江适意：你真的答应他去无极宫分坛救人？
韩倚风：这是他最后一个心愿，我不忍心拒绝。
江适意：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韩倚风轻轻点了点头。
韩倚风：可是他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我这么做太任性，可是我真的不能见死不救。
她站起身来，面对了江适意，坚决地开口。
韩倚风：适意，你先回谷，我会去设法救人。……如果我回不去，就让沈苏代替我在阵中的位置，我想对整个阵法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江适意凝视着她。
江适意：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韩倚风点了点头。
江适意轻轻叹了口气。
江适意：我和你一起去。
韩倚风摇了摇头。
韩倚风：这件事是我答应下来，我不要你和我一起冒险。
江适意：……你不忍心看着朋友有难而不出手相救，难道我就能眼看着你去孤身犯险？听说无极宫川南分坛就设在以前的唐门，我对那里比较熟悉，有我带路，被发现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韩倚风望着她，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22 无极宫川南分坛正门 春夜/外
大门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许多无极宫的人忙着迎接宾客。
韩倚风和江适意隐身在街对面的墙角暗影中，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并打量着寻找可以潜入的地方。
江适意忽然拍了拍韩倚风，向后门的方向指了一指。韩倚风点了点头，两人转身隐没于暗影中。
23 无极宫川南分坛后门 春夜/外
这里没有正门那样热闹，但同样也戒备森严。韩倚风和江适意在暗处观察了片刻，江适意一拉韩倚风，两人转到看守的无极宫人看不见的死角，这里有一座废弃的枯井。
江适意拉着韩倚风来到井边，向下指了一指。韩倚风探头望了一望，然后有些疑问地望向江适意。
江适意：这井下其实是一条暗道，直通进后院花园。
韩倚风奇怪地看着她。
韩倚风：你怎么会知道？
江适意微微一笑。
江适意：你应该知道我的拈花指与当年唐门的第一高手唐千有些渊源，所以我顺带着知道点唐门的秘密，也不足为奇。
韩倚风也微笑了。
韩倚风：这点秘密，今天可派上了大用场。我们下去。
她当先跃入井中，江适意四顾无人，也随后跃下。
24 花园 春夜/外
花园的偏僻角落中也有一口枯井，看来已经很久无人问津。韩倚风和江适意从井中微微探出头来，看见无人注意，两人一跃而出，轻轻落地，然后向四周环顾了一下，江适意指指前方，韩倚风点了点头，便跟着江适意一起向前摸去。
花园中静悄悄地没有什么人，隐约可以听见前院的喧闹声。走在前面的江适意忽然停了脚步，向前指了一指。
韩倚风望过去，看见她所指的是一间贴了大红喜字的卧房，于是再点了点头。两人轻轻摸到门前，四顾无人，韩倚风推开房门，已经闪身而入，江适意立即跟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25 新房 春夜/内
韩倚风和江适意闪身而入，这间新房却是分为里外两间，用纱幔隔开。两人望见了正中桌上的喜烛和备好的酒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向里间走去。
韩倚风掀开纱幔，已经看见无名女子身穿喜服，坐在床边，听见了两人进来的脚步声，她微微有些吃惊地望向她们，已经认出了韩倚风。
无名女子：是你？
韩倚风急忙到了她的身前。
韩倚风：是韩逸叫我们来救你。
她走近后，已经发现无名女子是被点了穴道，于是给她解开穴道。
无名女子：他、他现在怎么样？
韩倚风神色黯淡下去，没有回答。
无名女子看见她的神情，已经明白，一时呆坐不动，半晌才开口。
无名女子：……他说了些什么？
韩倚风：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最后的一个心愿，就是求我们来救你。
无名女子再次沉默。
江适意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动静，又走了回来。
江适意：有什么话，先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再过不久，柳庭修可能就要进来了。
无名女子沉静地坐在原处，忽然开口。
无名女子：你们走吧。
韩倚风：你不走？
无名女子摇了摇头。
韩倚风：为什么？你不想完成韩逸这最后的一个心愿？
无名女子面容冷静，慢慢地开口。
无名女子：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未尽的心愿。
韩倚风怔怔地望着她。江适意又回到窗边，然后急切地折回。
江适意：酒宴已经散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倚风也着急起来。
韩倚风：你不要再固执了，快点跟我们离开这里。
无名女子忽然伸手，已经点了她和江适意的穴道。韩倚风和江适意都大吃一惊，呆望着她。
无名女子：你们不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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