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把小业超度之后,他的尸体还在那个坑里,我没有动。按照我的估计,今天早上应该能被人发现。如果有人看到我和尸体在一起,这事就不好解释了,虽然不会出事,但很麻烦,再说了我帮助赵姨也不是为了图人家什么,只是单纯的看她可怜想帮他。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第二天晚上我妈回家的时候,我一问我妈,她就和我说,小业的尸体今天早上被一个去河边钓鱼的人发现了。
尸体在河边的一个沙坑里,经过警察的勘察,沙坑是有人故意挖出来的,可在河里找了好几天找不到的尸体,好像是自己走进去坑里去的一样,不像是有人移尸,警察在现在勘察一上午,也找到太多线。
警察已经询问过小业的同学,他们确定,小业下水之后再也没有上来过,是淹死的。可出现在这个坑里,又没办法解释。而现在的法医也断定说,小业是淹死的不是他杀。事件一下子就变的邪性起来,最后这件事也没调查出结果,就不不了了之。这事也成了我们北大河又一个奇闻怪事。
死尸怎么会动呢?警察弄不明白,不过尸体找回来了,赵姨也能给小业办葬礼了,这也算是对她的安慰。我想:找回来的只是尸体,人是永远找不回来了,人死如灯灭,这也只能算是一种安慰,让赵姨安心,希望赵姨也能走出低谷,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办完葬礼之后,赵姨离开了这个县城,去了那里没有人知道,偶尔会有人提到赵姨去了外地,又找了个老公日子过的很幸福,有的人说她疯了,整天对着空气说话,还有人说,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自杀了,反正什么说法都有,时间长了关于她的事,慢慢的也就没人记得了。
放假在家里的日子,我过的还是很自在的,家里是做熟食的,我只是帮帮老爸加工食材,其他的事情就用不上我了,至于在市场出摊,我是帮不上忙的,我老妈也不舍得让我去。我没有事情的时候就找高中的同学出来聚聚。
我人缘不是很好,高中一个班的同学,现在还在交往的也只有2-3个,其中一个还是我初中的同学,叫吴宏,他考上的是长春一所大学,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而我选的是师范大学。
本来他是拉着我一起去的,可我对机械没有兴趣,再说我去师范也不是为了学习去的,真正的目的,好像没人能猜出来,说到这,我才发现自己很任性,有时间比谁都自私。
我问过吴宏,为什么要学机械,他和我说是毕业之后的就业好。那个时候,我还真信,相对来说,他比我的脑子要聪明,身材高大,篮球打的也漂亮,虽然是单亲家庭,可是他人缘很好,朋友多,情商我和他比不了,但智商我能碾压他,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给我开的那扇窗户。
现在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老师变得很吃香,像宝贝一样,挣的多,休息时间长,工作没压力,偶尔还能搞搞副业,挣挣外块,这工作简直好的没边了,也是我俩谁都没想到的。
可惜呀,吴宏他没这命,选了一个机械工程专业,而我选的是师范,可我选的是非教育专业《计算机应用》同样也没这命,我俩整一出悲剧。
这天中午我刚练完《阴阳二气决》,就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我爸在市场病倒了,让我赶快过去。我一听急坏了,立马打车到了市场,这时才知道是我爸的腰病犯了,在一个地方坐着,动不了。我二说没说直接打120,和护士一起,把我爸送到医院急诊室。
那个年代在小县城,如果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很少有人去医院,特别像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手里有点钱都攒着,不舍得花,还没有老保,医保,有什么病都自己抗着,小毛病去诊所开点药,吃吃就好,只有到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才会去医院。
到医院,医生给做了检查,各种拍片检验。最后才确诊是腰间盘突出,也是年轻时候赞下的病,现在也治不了根,只能吃药减缓疼痛,还不能干重活,不能抻到累到。我和老妈也没多想,把我爸送到家,他歇着,我替他忙家里的事。
讲到这,我不能不提一下我爸爸的过去。小时候我还是很崇拜我爸爸的,虽然他现在只是和我妈妈做个小买卖,没有太大本事。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家里是他做主,17-18就开始下煤矿挖煤,养活家里的老人。那时我爸他们干活的煤矿,是自己偷挖的小煤窑,唯一的安全措施,就是在坑道里多立几根桩子,防止倒塌。
那个煤窑是我爸和几个舅舅还有几个叔一起开的,后来我舅舅不地道,偷偷的卖煤,也不分钱,再加上我二大爷为了救我爸,被煤窑塌下来的石头砸死了,之后他们就散伙了。
我爸爸是初中文化,在80年代的时候就正经不错了,可惜老家在一个小村子里,总共才百十来户人家,我爸这个“文化人”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那时候的农村比较落后,一年到头就指望地里种出来的东西过活,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年头好点还成,年头不好过年都吃不上带肉的饺子。下井挖煤的时候,家里过的还好点,可散伙之后,日子就不行了。
那时候农村没有什么娱乐,夏天村里放个电影都能算是大事,看一场电影停个八回电,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到冬天农闲的时候,只乎全都闲在家里,没有事做,也不像现在还有工厂打工,亲朋好友在一起,打麻将,打扑克牌,耍钱,老人们玩的叶子牌消磨时间。
我爸爸也是那时候和我叔家的大哥他们学会打麻将的,年轻人自制力本来就差,还没有文化,玩玩就上瘾了。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玩麻将输点,就更不好过了。好在我爸爸玩归玩,没有沉迷进去,没耍过大钱。家里虽然日子过的一般,可也不像那些耍大钱的,最后弄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后来我大舅,先是从老家搬到现在我们家生活的县城,之后大舅托我爸帮忙给他弄些粮票,他去卖。我家在村子里虽然不富裕,但我大姑,大姑夫,一个是老师一个是电视台的播音员,走走关系,我爸还真弄到不少粮票,倒给我大舅,我爸跟着大舅挣了一些钱,后来粮票用的少了,大舅结钱也不是那么痛快了,我爸去大舅那要了几回钱。就再也没倒过。
我老爸是有想法的人,去了我大舅那里几回,感觉我们现在这个县城比老家要好,有发展。就和老妈商量一下,把家里的房子,地全都买了,算是有点本钱,之后也搬到了这个小县城。
那时候,我和我弟才4-5岁,几乎不怎么记事。可我知道刚搬到这个县城的时候,日子过的也很苦。租别人的房子,没有收入来源,虽然舅舅在这,可他家也不算好,也没办法帮衬,爸妈他们找点活干,挣的虽然也不多,可也比在农村种地强。
后来没多久,我家其他亲亲也陆续跟着搬了过来,虽然是来到陌生的地方,一切要从头开始,可也比在老家,一年到头在土里刨食看天吃饭要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大舅,三舅,大姨家和我家,买了四台三轮车,就是三个轮子的机动车,没有车棚,和现在的三蹦子差不多,但要大上很多,带翻斗的,能拉货,跑中短途都没问题。只是这车冷天开着非常遭罪,开在路上也不安全。
他们靠着这些车,在县城里进一些日用器,食品,拉到乡下去买,一回就是两三天,走三四个屯子,村子,回来休息一天两天,再去另外的乡下。去乡下的时候,他们也会上山采蘑菇,野菜什么的,偶尔还打点野味什么的,那时,我爸妈也挣到一些钱,家里的日子开始慢慢变好。
但我爸也有不好的地方,文化水平低,岁数小,贪玩,我舅舅们也都是从农村出来的,那时候都还年轻,钱挣的快,也不珍惜,没事就赌,就玩,虽然都不大,可不干活,就挣不来钱,还总骗我妈,说出去下乡送货。
而我爸在县城里也认识了一些人,虽然不是混子这类人,是坐地户,天天干点小买卖也没什么大事,经常在一起喝酒,我记得我爸喝过最多的一次,好几天没下炕。就因为赌和喝酒的事,我妈和我爸总吵架,那时候我和我弟岁数小,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们一吵架,我们就躲起来。
虽然我爸有点混,但还算是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妈妈。我妈妈虽然生我爸的气,但吵过架之后,也就没事了,那时候没想过离婚,日子再不好,也将就着过。
两人也总能和好。也多亏了我爸的这些朋友,才能把我们一家的户口落到县城里,我和老弟才能在这个县城里上学,有考大学的机会。
就这样下乡的买卖干到我和我弟弟上小学3-4年的时候,他们不干了,原来是有人看到他们挣钱,就开始跟他们一相往乡下送货,之后就开始砸价,中国的竞争都这样。其实要是眼光长远,一直坚持着干,现在也能干成一个物流公司。
可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这种模式做到他们那种程度已经算是饱和了,如是不转型,做出一些改变,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赔,谁都挣不到钱,可要求这些农村出来,最高初中文化的人,做这样的事,说真的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