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巴尔扎克
48758700000010

第10章 写作生涯(5)

继续创造新角色则是不必要的,只要适当加以分类,同样的人物可以反复出现。如一两位医生便足以代表医生这个身份,一位银行家的形象便可为全体金融家的样本。巴尔扎克越来越发现,要使这么丰富的题材有个界线,他一定非有个工作计划不可,而这个计划将会占去他的余生。他不能只让自己的小说一本本并排而列,他必须让它们彼此密合。巴尔扎克还不知道他的《人间喜剧》的全部范畴所在,但却知道必须采取一连串的步骤。1834年10月的一天,他依据自己的期望为自己的人物创作拟了一个计划——1838年把这巨大工作中的三个部分完成到相当的程度,至少可以使人们看到这个计划的结构,首先要进行“行为研究”。我要描写每一种姿态、每一种生活情景、每一类男性和女性、每一种职业、每一种生活的方式、每一层社会地位、法兰西的每一个省份,童年、青年和老年,法律、政治和战争——不能有任何遗漏。而我的主题,则是真正发生于各处的事情。

接下来是第二阶段——哲学研究。研究了导致行为的原因之后,接着要叙述影响。在“行为研究”中,我显示的是感情、生活与结果之间的相互作用。在“哲学研究”里,我要讲述感情的源起与生活动机的起因。在“行为研究”中,以个体人物来说明普遍现象;在“哲学研究”中,个体则将以典型现象来表述。但我所要描写的仍然是生活。

在结果和原因之后,我们必须寻找常规。这一步骤便是“解析研究”。因为说明了因果,我们便得遵守原则。但在比例方面,因整个工程是螺旋上升的,顶上变窄了,中间集中了。假使我的“行为研究”需要24册,“哲学研究”便需15册,“解析研究”则只再需要9册。这样,我便可以描写、分析、批判人的本身,人类和社会,却不必像《一千零一夜》那样重复地讲述了。所有这些完成之后,我将要写一篇科学方面的著述。而在这些巨大工程的底部,我还要完成《幽默故事百则》。

巴尔扎克的著述计划确定以后,就不再顾及出版商及报社的意见了,也不再妥协。即使再穷困绝望,他也不允许出版界在没有他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处理他的稿件。对那些自以为控制着大众意见的新闻记者,他也开始轻蔑起来,不再理会。债主们可以搬空他的全部家当,却不能从他建立的文学世界里拿走一粒尘土。这是一件毕生的工作,他觉得自己内在的力量可以完成这项工作,只有他敢于挑战这种计划,也只有他有这个天分能完成这项工作。

神秘的读者

巴尔扎克觉得自己可以活到60岁,可是他已经为自己拟订了庞大的计划,这意味着他的余生都要在书桌前度过了。为了达成目标,他必须脚踏实地地工作。此时,他需要一个妻子和他组成一个家庭。

巴尔扎克知道自己貌不惊人,举止也不够儒雅,想要靠外表去吸引女性几乎是不可能的。很多贵族女子都拒绝过他。他既没有时间和女士们甜言蜜语,更没有勇气去接近她们,除了一片痴心,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而他也十分清楚,女人绝不会仅仅因为他的痴心就被俘获了。而最主要的是巴尔扎克根本无暇去寻觅他的梦想中的女子,除非他的梦中情人主动来找他。

按常理来说,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女性几乎是不存在的。但对于巴尔扎克来说,这种事情却在情理之中。大多数女性读者们没见过巴尔扎克本人,因为读了他的作品后,常会对他产生幻想。很多女读者写信给他,有的还会登门造访。女性读者经年累月的来信,增强了巴尔扎克的信心,使他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出众的外表,但仍然能俘获女人的心。

1832年2月的一天,他收到了一封长信,一看信封和字迹,便知道是出自一位女性之手。这封信由俄国寄来,历经数周才到了巴尔扎克的手中,信封署名“无名氏”。巴尔扎克收到这封信时,并没有马上拆开来看,对于收到女性读者的来信,他早已习以为常,而且巴尔扎克当天正好有个约会,便把它搁置一边。他不会想到,这封信将会对他此后的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

关于这封信还有一段奇特的故事。这个故事便发生在一处贵族府邸,这处府邸方圆百里都没有城市和村庄,有的只是一排排农奴住的茅草屋,目光所及都是广袤无垠的田野和繁茂的森林。这里的一切都归温西斯拉夫·韩斯卡男爵所有。

欧洲所能买到的一切奢侈品在男爵的这座与世隔绝的府宅里随处可见,这里有名贵的油画、英国银盘、法国家具、东方地毯、中国瓷器,还有大量的藏书。马厩里有很多的马车、雪橇和马匹,府中仆人众多,还有一大群农奴。每天,这座看似与世隔绝的宅子里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男仆们户内户外地奔忙,仆妇和厨娘为楼上楼下端盘送水、烹饪美食,还有女家庭教师能弹会唱。这些典型的贵族府邸的生活,却让这间宅子的女主人德·韩斯卡夫人感到无趣之极。说起这位男爵夫人可是大有来头,她出身波兰贵族,一位祖辈的姑姑还曾经是法国皇后。而她本人也是个出名的美人儿,在父母家里,她已接触了法语、英语和德语,对文学有鉴赏力,她的兴趣与西方世界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可是男爵已经50多岁了,身体也不是很健壮,他空有大片产业,却不知如何享用。丈夫如此,周围的邻人更是如此,这里的人都未受过教化,对心灵和精神上的需求并不热衷。男爵夫人在全无心智交流的情况下,更感寂寥。

这里常年冰雪封山,很少会有客人来访。春天来时,他们上基辅去参加舞会,每隔三四年会去一趟莫斯科或圣彼得堡。此外的日子便都是空虚而苍白地度过的。自小便认识到文明重要性的她,如今被困在这个蒙昧的世界里,这一切使她对婚姻和未来生活充满了绝望。

这所房子里的居民每周所盼望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邮件的到来。当时俄罗斯还没有铁路,贵重的东西都是用马车或雪车从远方送来。这是一件大事情。男爵一家订阅了当局允许的所有外国报纸,特别是巴黎保守的《每日新闻》以及法国的一些文学评论。他们的书商还按期给他们送来许多新出版的重要的书籍。距离的遥远使每天发生的平常琐事变成意义重大的事,而在巴黎被漫不经心浏览的报纸在这里却被所有识字的人们从头到尾一点不漏地阅读着。这个家庭对欧洲的文化仔细地讨论或评论,比起巴黎的报刊来要仔细和认真得多。德·韩斯卡夫人晚上就同她的两个外甥女及女儿的女家庭教师一起交换她们对日间阅读的意见和感受。有的时候,男士们也会参与进来,他们时常会因为一个演员、政客或作家而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