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人传记丛书——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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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秦朝的灭亡

就在秦二世皇帝三年的八月初,刘邦又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武关(今陕西丹凤县西),而这却促使秦国的内部发生一场历史性的政变。

原来,赵高自从受到秦二世的重用之后,把李斯视为肉中刺,眼中钉,所以他又用毒计将李斯除掉。赵高除掉了李斯以后,此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所以就一直欺上瞒下,将秦国搞得国不像国。赵高这种人,贪婪之心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因为他现在更进一步,想要篡夺王位,坐坐皇帝的龙椅。但是,毕竟他还是害怕有些宗室大臣会对此不服,于是又处心积虑地想出了一个毒计。

一天早朝的时候,赵高牵着一只梅花鹿上殿,向胡亥报告他在北山捕获了一匹神马,听说这种神马出现,将为帝王带来吉祥,同时代表国运更为昌隆。所以他特地牵来献给胡亥。

胡亥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所谓的神马,就问赵高在哪里。赵高指着面前的梅花鹿说这就是神马。

胡亥认为赵高这是政务繁忙,给弄糊涂了,那明明是梅花鹿,不会是神马。

赵高却一口咬定面前的就是神马,赵高认为是胡亥操劳国事,身体欠佳,所以分辨不清。赵高还说如果胡亥不信的话,可以叫大臣们说说看,到底是鹿还是马。因为满朝大臣都知道赵高是胡亥身边红人,没人敢惹,也就不出声。后来赵高又想出一个办法,告诉那些大臣说,认为马的站到左边去,以为是鹿的就站在右边。由他自己先开始,认为是马的就跟着他站左边。此时一群平日里总想巴结赵高的那些大臣就立刻跟着走到左边,有几个大臣略为迟疑了一下,可是为了保住老命,只好无可奈何地跟着走了过去,只有三个耿直不屈的老臣站在右边。

赵高看到后心里十分生气,但是由于胡亥在场,却又不便发作,脸上仍然挂着一副好笑,说左边有三十多位,而右边只有三位,这应该就是神马了。胡亥本来就智力平平,他让赵高这么一搅也弄糊涂了,觉得自己是老眼昏花了,就匆匆下朝去休息了。

赵高送走了胡亥,立刻露出狰狞的面目,指着那三个耿介的老臣说:“你们三个糟老头只会一味地拍马,指马为鹿,欺君犯上,国家要你们这些马屁精有什么用?”

“我呸!你这个国家的蛀虫,明明是你指鹿为马,黑白不分,这才是真正的欺君犯上!”

赵高气得直跳,他说:“还敢狡辩!三十多个人都说是马,只有你们三个人硬说是鹿,谁是谁非清楚得很,你们还强辩什么?欺君之罪,罪该斩首,来人,把他们推出去斩了!”

就这样,赵高铲除了异己,这下完全放心了,现在朝中没有人敢当面质问和违背自己的意愿了。赵高听说刘邦和项羽二人已经把关东之地都差不多占据完了,又怕胡亥知道事情怪罪自己,就装病连着几天都没去参加早朝。

就这样过了几天,胡亥忽然想到关东的贼寇到现在还没有剿灭,十分不高兴,派人去责问赵高。赵高十分害怕,他以为六国复立还有秦将离叛的事情已经全被胡亥得知,于是派人找来弟弟赵成、女婿阎乐,说他几次规劝胡亥,要他改革弊政,他总是不听,结果搞得天怒人怨,叛贼四起。现在眼看局势不可收拾,竟然又想把这个烂摊子往我赵高身上揽,让他们想想对策。

女婿阎乐让赵高不用担忧,他身为咸阳令,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凭着他手下的兵力,绝不会让赵高受到半点损伤。但是赵高担心胡亥宣他进宫就地用刑,还是会死路一条。阎乐认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行将胡亥给翦除掉,拥立子婴继位,这样一来谁都不会讲话了。然后过一段时日再把子婴除掉,让赵高自己当皇帝。

于是,三人将计策安排妥当之后,阎乐就先把母亲藏起来,然后带了一千多名亲兵到望夷门,一声令下,绑起了卫令仆射。

卫令仆射顿时惊慌,不知道什么情况。阎乐说有贼盗逃到这里他却不阻止,显而易见,他是和贼人私通。卫令仆射更是吃惊了,他说望夷宫素来平静无事,又都有人巡守,不会有贼人。阎乐认为他是在狡辩,因为贼盗到阎乐家去绑走了他的母亲,所以他带兵一路追赶过来,到了这儿却不见贼人踪迹,如果不是仆射和贼盗私通放他进宫的话,不可能不见人影。

于是,阎乐杀了卫令仆射,就带兵直入,一路上有些走避不及的部将、宦官,不是被乱箭射死,就是被阎乐身边的兵将斩杀。

到了宫中,胡亥立即质问阎乐带兵前来的用意。阎乐也不答话,一箭射中胡亥的坐帏。

胡亥连下了好几声命令却没有人应声前来,惊慌之下,胡亥却也忘了躲入寝宫,只是呆呆伫立在那儿,脸色惨白。

阎乐指责胡亥骄恣纵欲,诛杀宗室,暴虐无道,惹得天下的人都起来反抗,胡亥请求让他去见赵高一面,但是阎乐哪里肯让他去见赵高。胡亥利诱他,说平日待他不薄,让阎乐放他一条生路,他愿意放弃帝位,让位给阎乐。阎乐更是以他作恶多端,害尽了天下百姓为理由,说自己奉丞相赵高的命令来为国除害。

胡亥眼见难逃一死,无奈之下只好请求阎乐给他一杯毒酒,让他留个全尸。阎乐终于答应了他这个请求,让胡亥与他的哥哥扶苏一样,死于毒酒之下。

胡亥一死,赵高立刻召集王公大臣集合到丞相府,宣布说:他是为了平息天下黎民的怒怨,也为了保全秦国的宗庙社稷,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诛杀了二世皇胡亥。胡亥既然已经死了,秦国却不能一日无君,所以赵高想拥立胡亥的侄儿子婴为秦王。谁都知道,朝中的大权早就落在赵高的手里,胡亥只不过是挂名的傀儡皇帝,现在赵高杀胡亥立子婴,众人即使不服也不敢说出口来。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在赵高的算计之中,而且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等到众人离去,赵高不由得手舞足蹈,做起皇帝的美梦来了。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公子子婴早已知道了赵高的狼子野心,于是偷偷地找来两个儿子商量对策,说这次赵高派阎乐到望夷宫杀了二世皇帝,为了怕别人以弑君的名义除掉他,所以才明目张胆地宣布二世皇帝的罪状,说是为天下百姓请命,而且拿他作挡箭牌,要他即位。而且子婴早就知道赵高和楚军谈好了条件,准备杀尽秦国的皇室,而让他在关中称帝。所以子婴认为他明天如果去宗庙去接玉玺,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他决定打算装病不去,赵高一定会派人来催,而让他的儿子就说他病重躺在床上,没有办法行庙见之礼。赵高听了一定会亲自来看个究竟,到时候,三个人就合力把他杀了,再下诏诛除赵成和阎乐他们几个残党。

到了第二天,赵高果然中计,亲自赶过来见子婴,说那些王公大臣们都在庙里恭候,赵高希望子婴忍耐一下,去行个礼,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子婴装作很无力地躺在床上,用手掩着胸口佯装痛苦,说自己浑身冒汗,四肢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请赵高过去扶他一把。赵高哪里会想到这会是一个陷阱,只是很不耐烦地过去打算扶他。

突然,一把利剑直刺入赵高的心窝,赵高瞪大了眼睛,额头直冒冷汗,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死在子婴的身上。赵高的女婿阎乐在旁边看到了岳父已经被杀,早吓得连滚带爬想要逃走,子婴的两个儿子一把将他揪住,把他当场砍死。

自从子婴登基之后,他为了挽救秦国的劣势,就派将军商奉到峣关(今陕西蓝田县东南)坚守。而此时,刘邦的军队也正好到了峣关。

刘邦打算强攻,先派两万人打先锋,试试秦军的实力如何,如果顺利的话,一举破关,就能直攻咸阳了。但是张良认为这场硬仗打下来,伤亡必定很大,到时候即使能入关,那么就没有力量再去对付虎视眈眈的项羽和其他的诸侯了。所以张良劝刘邦说,秦国内部虽然刚经过一场内乱,但是秦国的根基没有动摇,子婴是秦始皇的后人,可以说是名正言顺,要想硬攻强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张良听说峣关新来的守将商奉,父亲是个屠夫,爱财如命,劝刘邦派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带着金银财宝去劝他投降,同时,再派人在峣关城外扎营,周围多插些旗子,多点燃一些烟火,让商奉心理上有所畏惧。如此双管齐下,商奉可能就会投降了。于是,刘邦就按照张良的计划派郦食其前往峣关劝降。

秦将商奉见到刘邦派人前来,就问是不是刘邦派来过来投降的,郦食其也顺着他说刘邦见到他英明神武,十分畏惧,过来打算请求投降。

“虎父无犬子”,商奉的父亲爱财,他的儿子当然也是喜欢钱了。他询问刘邦能开出一些什么条件。郦食其心中对他极为嘲讽,但是表面上仍然是和颜悦色,说沛公让他带了明珠一斛,黄金百镒送给商奉。商奉见到了这份厚礼,神色马上和缓了很多,口中也尽是客套话。

正说话间,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跑进来在商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商奉脸色大变,让那士兵再去确认一下。郦食其在一旁看得心里有数,知道张良的疑兵之计已经生效了。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加上一句:“商将军,沛公率领40万大军,一路长驱到峣关,听说是您把关,不敢开罪于您,因此按兵不动,先派我过来和将军您商讨一下。”

商奉刚才听了士兵报告说刘邦的几十万人马已将峣关团团围住,已经有些心神不宁,但是却又不知道刘邦派郦食其此来的真正目的,虽然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他问郦食其到底要商量什么。

郦食其说沛公认为暴秦无道,早已失去天下民心。而商奉也是时代俊杰,不应该还为秦君卖命,应该自立为王,与义军共襄盛举,也让沛公借着商奉的光能够列土封侯。郦食其话虽然说得十分客气,但是商奉也听得出反面的意思,就询问刘邦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郦食其道出了真正意图,郦食其说两军交战遭殃的总是老百姓,沛公为了不愿伤及无辜,所以希望能和商奉合作,顺利入关减少伤亡。

商奉也考虑了半天,后来也叹了口气说,让郦食其回去转告刘邦,让他今夜的子时注意峣关城头,只要见到一支火把右挥三下,左挥三下,再画个大圆圈,就表示一切顺利,要他赶忙带兵入关。

郦食其见任务完成,赶紧回报刘邦,刘邦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地告诉了张良。但是张良却神色疑重地考虑了半天,说需要改变策略。刘邦问他是不是担心诈降,张良却认为,投降的事应该是真的。不过如果商奉并没有和人商量就一口答应,他是新近派驻峣关的守将,他的威信还没有完全建立,他一个人答应投降,并不表示其他的人也都愿意。万一有人不服,杀了商奉,再将计就计,弄一个陷阱引刘邦大军进去,到时候就会陷入不利的局面当中。刘邦听完之后也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张良毅然地建议大军立刻攻进去。

刘邦认为现在太阳才刚刚落下去,现在动手可能会泄露军情。张良劝告刘邦说,现在再不动手就太迟了。张良认为,商奉在郦食其离开之后,一定会召集诸将商量,现在说不定已经起了内讧,趁着他们现在乱作一团的时候攻城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再等下去,恐怕对刘邦他们就不利了。于是,刘邦就按照张良的计策行动。

张良猜测的果然是正确的。郦食其还没走多久,商奉就召集副将,让他控制好军队,准备午夜接应刘邦入关,副将听了吓了一大跳,让他考虑考虑在咸阳城中被扣着当人质的父母妻子,而商奉说他的父母早就过世了,而他唯一的儿子也在长平之战中战死,他的妻子也受不了这打击在年前去世,他没有什么要顾虑的。

但是他手下的副将却说他们的一家大小几十口人都还留在咸阳,要是他们这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家里人就全完了。但是商奉还是不管他们的顾虑,只想一味地去行动。手下的一个副将不想顺从他的这个命令。商奉立时拔出了佩剑,与他在大厅上决斗。这时几个卫士听到了打斗声,急忙赶了进来,商奉看到大厅上突然多了好几个人,生怕那些副将会把自己通敌的阴谋说出来,就着急想赶快把副将给解决掉,来个死无对证。可是心里一急就乱了阵脚,一不小心露出个破绽,被副将一剑划中左臂,长剑落地,那个副将没有杀他,只叫卫士们将商奉扶下去,士兵们却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地不敢动手。

商奉立刻大声呼喊,说副将违抗军令,却又诬赖他造反,叫人赶快把他制伏。而副将就说他私通刘邦。这两个人就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着。

正在他们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裨将跑到大厅报告说刘邦攻城了。商奉一听就愣了,觉得很是奇怪,因为约定的时间还没到。

副将没有时间跟商奉对骂了,马上命令士兵守城,但是裨将说已经守不住了。商奉一听说已经守不住了,连忙踏上两步,说要开城投降,副将见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想降敌,不待他说完,就一剑杀死了他。

就这样内讧也结束了,但峣关也是大势已去,刘邦大军一进入峣关,就命人大喊:“放下武器,投降的不杀!”秦军见城池已经被攻破,早就丧失了斗志,经他们这么一喊,十之八九都把兵刃丢下,剩下的几个士兵还想顽抗,但是没有多久就被歼灭了。

后来,刘邦大军占领了峣关,又攻破了蓝田,直接打到了渭水东岸的灞上,逼迫得子婴无奈之下,在这一年的十月向刘邦投降,结束了这个统一中国20年的暴政。

刘邦终于如愿以偿地进驻了咸阳,看到秦国那雄伟的宫殿,奢华的布置,之前的斗志立刻消失在了九霄云外。他在咸阳狠狠地享受了一番,等到刘邦看到后宫的三千佳丽个个美若天仙,整个人几乎都要瘫痪了,立刻决定留在咸阳宫中。时间长了,这种奢华日子习惯了,刘邦就再也不想出关了,只想整日沉浸在酒色当中。

樊哙见刘邦整日花天酒地,对政事一点都不过问,十分担忧,就仗着自己和刘邦是老搭档又是连襟的关系,硬闯到宫里对刘邦说:“你到底是想得天下,还是只做个富家翁?秦国就是亡在这些宫殿、美女和摆设上面,你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快跟我离开这儿回灞上去吧!这个地方住久会要人命的。”

刘邦听完之后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之前杀狗出身的家伙也会板起面孔来说教自己,听着实在很不好受,就压根不搭理他。樊哙眼见刘邦已经玩昏了头,也不听劝,就忍着愤怒去找张良。

张良听完樊哙的倾诉,立刻进宫找到刘邦,苦苦劝导,说秦君无道,搞得天下大乱,这才使得刘邦有机会进入咸阳。结果刘邦刚得了咸阳,就开始花天酒地,终日沉溺在声色犬马当中。张良告诫刘邦可曾想过,这样一来老百姓没有人再会信服和拥戴他了,说不定立刻就有第二支义师进来取代他了。而且如今项羽声势浩大,实力远远胜过刘邦他们,而且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到达咸阳,如今他既然已经先抵达了咸阳,可以说是百废待举,而他却不理政务,反而沉溺于享乐。樊哙说得也很对,虽然是话不好听,但是都是肺腑之言,希望刘邦采纳樊哙的意见,跟他们一起回灞上。

听完这些,刘邦就再也不能赖在此地不走了,因为刘邦心中清楚,自从攻打峣关的时候,张良先把刘邦由战略拉向政略,然后又从政略转化成为战略,才能够成了现在的大事而能顺利入关的。毕竟之后与群雄征战的回数还有很多,于是他听从了张良的话,马上出宫,驻军灞上,然后又采纳张良的建议,召集关中诸县父老豪杰开会,与他们约法三章,而刘邦的演说也是值得人回味:

“各位关中的父老兄弟姐妹们,在暴秦苛刻的法律逼迫下,我们天下的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而且还在精神上给我们老百姓更大的压力,比如诽谤朝廷的要诛灭九族,低声私语的要被杀等等,生命毫无保障,这使得天怒人怨。因此我刘邦决心要拯救万民于水火,而且我一直是本着这种抱负而起兵的,在诸位乡亲的协助之下,才能让我进入关中。在此,我希望大家不要担心,因为我是来给大家谋幸福、解除痛苦的。因此我刘邦与大家约法三章,希望咱们能够共同遵守,那就是:一、杀人者处死;二、伤人者按律抵罪;三、抢夺财物一律按情节轻重议处决不宽待。而之前秦国的苛捐杂税,全部予以废除。请各位回去相互转告,所有的从业者还是继续从业,我的军队就驻防在灞上等待诸侯来会师,只要各位不犯法,我们绝不会干扰各位的。”

当秦国的老百姓听完刘邦的这番话之后,都十分高兴,他们立刻杀猪宰羊,抬着酒食到灞上去犒劳刘邦大军。刘邦却坚决不肯接受他们的美意,而是婉言拒绝,说军中有的是粮食,还让父老乡亲不要破费,免得让他们感到不安。

秦国的老百姓知道刘邦如此的仁厚和爱民之后,更是欣喜,而刘邦的这种仁德不胫而走,所有的老百姓都拥护刘邦留守关中当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