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唐彦谦《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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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窗外的夕阳映射出玫瑰色的绚丽晚霞,上善若水,云与河本是同体,只因温度变化而分为三态,此时此刻,玫瑰色的河流在天空中缓缓流动,宁静得听得到浅浅的呼吸。
季风仿佛刚从天堂走出。
满地、满墙、满桌,除了书,还是书。一个书籍堆砌的宫殿,养着一个灵秀的女儿。难以想象,一个人的灵魂在此能得到怎样广阔的旅行,与多少古今闲人畅谈?
这是季风昔日最好的搭档——楚寻的房间。
可惜,她不在这里。
一场珍珠盗窃案,惊动侦探界。众目睽睽,那个本来前途无可限量的少女毫不犹豫地拿走了那颗珍宝,录像、指纹、DNA……铁证如山。可楚寻自称根本不知此事,当时自己在闭门读书,没有不在场证明。
一天后,楚寻出逃,杳无踪迹,这几乎就在向全社会默认她的罪行!
作为搭档,季风被监禁,严加控制。搜查员查了整整一个月,毫无头绪。上峰不得不将他释放,委以此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犹在耳畔,季风这时候却已经彻彻底底地沦陷在对这个小女子的敬佩之中了。
他逛了一圈,只有一个房间没有书——画室。里面只有一个画板,一张椅子,一列画册。与其他房间满目的书籍相比,显得空旷而寂寞。
季风一页一页翻过画册,眉头随之越皱越深——
玫瑰?
楚寻活的就像个男的,季风虽然是她的搭档,但是却从没听说过她喜欢花儿。几百幅画作竟然全是玫瑰,他转头一看,果然,画室的落地窗外种着整整一院子玫瑰,娇艳欲滴,在风中摇曳多姿,含苞的,盛开的,开败的,竟与玫瑰色的天空融于一体了!
画室的巨大的落地窗让他可以时时刻刻感到天气的阴晴变幻,天空就像包围着整个画室。
可是她平时大大咧咧的行为举止,很难和玫瑰的浪漫与多情联系在一起啊?玫瑰、玫瑰、都是玫瑰……她想表达什么呢?
季风仔细翻了几遍,楚寻的绘画出乎意料的精美,可见她着实对玫瑰细细观察了一番。画的多是一院一院的玫瑰花丛,少数是单朵细描,正侧之间,虚实之间,各有千秋。
一幅画映入眼帘,是一幅单朵玫瑰,正面描绘,花心正在中央,金黄色的花蕊都经过细细描绘,甚至有点点花粉散落在花瓣儿上。花瓣如同少女细嫩的面庞,连丝丝血管都隐隐现着,是脉络。几颗晶莹的露珠滴在上面,闪闪发光。旁边几片翠叶映衬着,隐隐看得出底下的针刺的锋芒。
就像她本人一样呢。季风想到。
忽然一道闪电击中一般,季风猛然一惊。
他记得,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因为一个案子专门访问了气象局,在那里,她一番侃侃而谈,似乎隐约提到了什么。
玫瑰!天气!……统计学?……
明白了!
季风想到这里,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