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站在原地摇摇晃晃,我冲他吼了一声:“马超!”
他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巴巴地看看我,又看看周围,“怎、怎么了?”
林子深处突然传来女人哽咽地哭声,在幽暗的黑夜里如泣如诉,听得人汗毛都炸了起来。
“怎么回事?”马超有些惊诧。
“赶紧回去。”
我跟马超立刻回到营地,远声哥他们早已醒了过来,手上端着枪正警惕着周围。再看地上,竟然还躺着两头身形巨大的狼。
“你们俩干嘛去了。”刘达看到我们回来劈头盖脸地怒吼,“老子差点被狼吃了!”
我懒得理它,赶紧回到远声哥和铜狗身边,拿起枪将子弹上膛。
女人的哭声从远处缓缓飘来,飘得越近听得就越是真切,这并不是女人的哭声,而是狼叫。
一道黑影从树后窜了出来,速度极快,直奔着刘达。
刘达骂了一句,扣动扳机打了一枪,却被那狼一晃而过。
狼狰狞着纵身一扑,刘达拔出刀子探身一抹,狼的脖子呼啦喷出血。
“呸。”他对着杀死的狼吐了一口唾沫,“肯定是那狈子带狼来了,这里待不了了,咱得逃出去。”
我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装蛋,非要打狼。”
刘达这会儿涨红了脸,火冒三丈地骂道:“去你妈的,我就打了,怎么着。”
“怎么着?”我冷笑道,“现在狼群把这里给围了,等它们一起扑上来,把咱们挨个给分尸了,到时候你******再说怎么着。”
刘达想再还口,却再也憋不出一句屁话,毕竟我说得这幕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别说这些了,先想想办法。”郭飞急得满头大汗。
这会儿二狗再也没心思怼我了,吓得整个人都缩在那里。
“我先去看看情况,我就不信了,咱六条枪还能被这群狼给啃了。”说着就提着枪朝林子里走。
我们都待在原地严阵以待,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幽幽荡荡的狼眼,散发着绿色的荧光四处飘来飘去,再伴着哭一样的嚎叫,让这夏夜平添了一抹恐怖之色。
过了一会儿,刘达欣喜地跑了回来:“快跟我走,我找到一条出去的路,那边没有狼。”
没有一丝的犹豫,郭飞和二狗他们立刻跟着朝刘达那里走。
“你们俩,想留在这里找死?”刘达对我们吼着。
我跟远声哥对视一眼,刚准备向刘达那里走,一头狼突然窜了出来。铜狗呜地一声,箭似的迎了上去。
“铜狗,回来!”
紧接着在我们左右两侧,又有两头狼窜了出来,它们动静矫健速度极快,一下就冲到了我们跟前。
我用枪托使劲一挥,直接砸在狼头上,那狼凄惨地叫了两声,我抬起枪对着它的脑袋,直接将它的天灵盖打飞。
远声哥的刀已经抹断了另一头狼的脖子,身后就再次响起刘达的催促:“你们俩要是想喂狼,我可就不管了,不想死就赶紧!”
我再回头时,已经见他钻进林子里。
铜狗和那狼缠斗了一番,狼见咬不动铜狗已经落荒而逃,铜狗想追,我立刻将它喝住:“铜狗,回来!”
铜狗赶紧掉头,跑回我身边。
“咱们也快走。”
我跟远声哥朝着刘达的方向跑,刚离开营地,就见又有五头狼冲了出来,狼群已经开始全面发动攻击了。
我暗自庆幸跑得快,但是却没见到刘达他们的身影。不过已经很明显,远处一边有绿光的地方就是有狼的地方,而没有的这一边肯定就是他们逃跑的路线。
我们一路往前追,不时还有一两头狼跳出来拦道,都被我和远声哥轻松解决,倒是身后一直有呜呜地叫声。我想狼群应该是在我们屁股后面追呢,所以只能拼劲力气的跑。
渐渐的,那些绿油油的狼眼就不见了。
“远声哥,我们是不是甩掉它们了?”我回头看看,狼的叫声似乎也已经远了。
远声哥踟躇了半天才说话:“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我揣测远声哥这话的意思,“狼群吗?”
“嗯。”远声哥减慢了速度,我也跟着放慢,最后驻足在了那里。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战术,叫做围必有缺。”
“围必有缺?”这是一种兵法,以前段爷曾经教过我们,是说围困敌人时要留一个缺口。因为被围困的敌人可能会死战,自己得不偿失。所以在围歼敌人时要留一个缺口,给敌人以生机,他们就会无心恋战,顺着这条“生路”而逃。
我心头一震,望着前面幽深的山林,“不会吧,狈……应该不会懂兵法吧?”
远声哥一声不吭,只是和我一起望着前面的路。
那个缺口不会是生路,而是死路,我脸色瞬间苍白,前面有埋伏!
“得救他们!”
远声哥要朝前走,我喊道:“远声哥,我们还要往前走吗?”明知道前面有埋伏,还要往前走,搞不好我们自己都会身陷险境。而且刘达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也不见得会出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赶紧另谋生路,绝不能再往这条死路上走,否则再不快些,等后面的狼群咬上来,我们死得会很凄惨。
远声哥没有丝毫犹豫:“不行,不能不管他们。娃子,要不你先和铜狗走,天亮直接回寨子,不用等我们。”
“那怎么行,算了,我跟你一起去。虽然我跟他们有过节,但不至于想让他们死。”
我和远声哥刚准备往前走,旁边的草丛里呜地一声窜出一头狼。
我端起刺刀往前一挑,直接扎进狼的肉里。
这狼被我穿膛,还呲牙咧嘴想要咬我,我直接扣动扳机,伴着一声震天响送它去了天上。
“不好,它们追来了!”
那草丛后面一双双绿荧荧的眼睛,正朝着这边赶,不是有狼跳出来。我跟远声哥边打边退,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铜狗保护着我们侧翼,它被三头狼咬住动弹不得,我就端起枪直接给其中一头狼开瓢。铜狗立马跳起来,口中憋足了气猛地喷出一口大火。
再想开枪,我枪膛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只能用刺刀和那些狼拼杀。那些狼一朝我扑过来,我就一刀捅上去。
可是这些狼就好像杀不绝一样,我抬起头,看到三面都有绿色的眼睛,正上下跳跃着朝我们这里涌来。
“远声哥,咱得快走,要不走不了了!”
远声哥的身上已经满是狼血,手上的刀也反着红色的光芒,他看看眼前的情况,却仍见又狼跳出来。
“不能恋战,我们赶紧走。”
我赶紧吹了一声口哨,铜狗立刻回头朝我这里跑,我拖着枪和远声哥往前跑。
前面的路幽暗不明,我边跑边拿子弹往枪膛里压,只可恨手里的不是机关枪,要不非把这些狼突突死。这次回去,恐怕还得一无所获,又要被爷爷骂败家了。
我只可惜了,打死那么多只狼,还有一头狼熊,却带不走。
刚才这番热身,眼睛有些杀红了,压好子弹上好了膛,回头就是一枪。一头狼追得紧的狼,嗷地一声惨叫翻倒在地。
零星的几只狼不敢再穷追猛打,渐渐落在了黑夜里,只剩下那对绿色的萤火还在黑暗里。
我跟远声哥继续没命地往前跑,可是一直没听到这林子里有动静。
“他们是朝这里跑的嘛,会不会他们也想到了这边有危险,所以走了其它地方。”
我这话音刚落地,就听右边传来一阵嘶吼的声音,这声音跟杜鹃啼血一样,仿佛嗓子都要喊破了。
我跟远声哥赶紧刹住脚步,着实吃惊不小,“这是谁的声音?”我问。
这声音太过凄厉,已经完全变了音,听不出个子丑寅卯。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出自郭飞、二狗、刘达和马超其中一人。
“我们去看看。”
我和远声哥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当声音很近的时候,怕手电筒的灯光会引起注意,我们把手电筒都熄了,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绕过树木,扒开草丛,在一片星光之下,让我目睹了平时最恐怖的一幕。
只见刘达被一只狼熊压在树上,它的爪子可能穿透了刘达的肩膀,那凄厉的声音正是出自刘达的口中。一声声的哀嚎惨叫,震耳发聩。很难想象那个狂妄不羁的刘达,竟然落得这么凄惨。
而在他旁边的树是马超,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皮肉全都被狼熊舔翻,一双眼睛已经完全直了。那模样,已经不能称作一个人,在远处看去只是通红的一团,肚子也已经被撕开。如果不是他脑袋上的板寸头,几乎已经认不出那是马超。
我猛吸了一口气,这狼熊是舔了他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
刘达发出那么凄绝的哭声,正是因为看到马超被狼熊一口一****刮。
远声哥毫不犹豫地抬起头,砰地一声子弹拖着火舌直接射进狼熊的眼睛,枪法精绝至极。远声哥见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已经发了狠,拿着刀便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