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和春妮看到远声哥嘴边的血,也跟着有些蒙了,赶紧拿出带的铁壶火急火燎地说:“水、水没有,酒行不行?”
“行行。”我运气焦急地说道。
远声哥目光暗淡,但还是配合我们漱了漱口,又把嘴上的血擦干净了。
我问道:“远声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远声哥欲说无言,眼睛扫过我和春妮、小胖三人的面容,看我们一个个担忧,这才开口:“放心,我没事。”
我松了口气,又狠狠地瞪了那不孝鸟一样,一脚踢了上去。
“娃子,算了,咱们回营地吧。”
“远声哥,这不孝鸟还烧不烧?”小胖问。
远声哥看看地上,点点头:“烧了吧。”
我看的出,他已经没有之前上心,那只不孝鸟他可是亲眼看着烧成灰烬。
我们回了营地,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远声哥出现什么异常。我们也问过他好几次,他也说没有什么不适。但是远声哥的神情却变得十分恍惚,甚至有些慌乱。
一回到营地,远声哥就钻进了帐篷。
春妮担忧地问:“远声哥会不会有事?”
“没事,那毒……”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胖打断:“怎么没事,喝了那血会不孝啊,这让铁爷怎么办。”
我狠狠剜了他一样,就这死胖子话多。
小胖和春妮还有铜狗睡觉的时候,我在守着篝火。远声哥的帐篷很安静,但是我想他肯定没睡着。
不孝鸟的血会让人不孝,虽不致命,却很要命。
我不由想起铁爷那耿直的笑脸,要是远声哥不孝顺了,他得多失望。况且,我还有一个更担心的问题,远声哥会不会像不孝鸟一样弑父。
想到这样我竟觉得全是一寒,这才发现自己拿着酒壶,望着远声哥的帐篷已经发呆了很久。我叹了口气,仰头闷了一大口,只能抱着枪合一会眼,内心希冀什么事也不会有。
第二天,一向早起的远声哥却没起来,我们望着帐篷也不好去打扰他。
昨晚我也睡了一会儿,也不觉得困了,就和春妮、小胖一起吃早饭。
这时远声哥的帐篷打开了,我们抬头时吃了一惊。
远声哥眼窝深陷带着黑眼圈,面黄肌瘦,就好像整晚没睡似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远声哥,赶紧坐下吃点东西。”春妮拉远声哥坐下。
远声哥也没应声,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走到我身边,一俯身“吧嗒”,一滴口水落在地上。
我抬起头看看远声哥,见他嘴角流着一长串的口水,眼神中充斥着混乱。他捂着嘴转头就往回跑,然后把帐篷遮起来:“把食物拿进来吧。”
我心想坏了,肯定是受不孝鸟的毒血影响。春妮想去看看远声哥,被我给拽住,然后我拿着烤好的食物走到远声哥的帐篷外:“远声哥,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没事,咱吃完就回家吧。”
他的声音急促,绝对不像没事。尽管心里焦急,我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食物递进去。
远声哥接过食物,我就回到了篝火旁。
小胖和春妮都用一种不安的眼神望着帐篷,我只好说:“赶紧吃吧,吃完了咱就回去。”
一直全都收拾好了,就剩下远声哥的帐篷,他才从里面出来。脸色仍是十分难看,可是春妮和小胖一询问,他就说没事然后闪避开。
回去的路上,仍然是远声哥在赶马车,只是他一直在用手背擦口水。
“远声哥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流口水,该不会那不孝鸟有狂犬症吧。”小胖小声地问我。
我只能仰头看看远声哥的背影,无奈叹息一声,说:“你就别咒远声哥了,回去赶紧找杆子爷问问,这不孝鸟的毒怎么解。”
小胖连连点头,脸上的肉上下抖动:“对对。”
春妮担心地抓着我的胳膊,问我:“娃子,远声哥……不会有事吧?”
我看看她,只能安慰道:“放心,远声哥不会有事的。”
我咬着牙,心里暗想:绝对不会让远声哥有事。
一进了寨子,我们还没跳下马车,就听到远声哥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转头就看见远声哥埋着头,正在朝自己家里走。
“远声哥,远声哥……”
春妮喊了两声,也没见远声哥回头,直接进了屋子就关上门。
我们对远声哥性情的转变非常不安,这时杆子爷和美姨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回来了!”
我们一下涌上去,围着杆子爷问:“爷爷,不孝鸟的毒怎么解?”
“杆子爷,需要什么我去弄,需要什么做药都行!”
杆子爷被我们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出啥事了?”
春妮啜泣了两声:“远声哥……中了不孝鸟的毒。”
“什么!”杆子爷一脸惊诧。
美姨也吓坏了,“那、那远声怎么样了,人没事吧……”说着要朝铁爷家里走。
杆子爷把美姨拦住:“不孝鸟的毒不会要人命,那孩子不会有事,有事的是老八。”说完,杆子爷还愁眉紧锁地看着铁爷家。
我一把拽住杆子爷的胳膊,问道:“杆子爷,您快告诉我,不孝鸟的毒到底怎么解?”
杆子爷摇摇头:“要是能解就好了。”
小胖的嘴巴张大:“爷爷……你是说,不孝鸟的毒解不了?”
杆子爷缓缓抬起手中的烟杆子,快到嘴巴时又僵住,暗暗点了点头。
我的手猛然一松,如果杆子爷都说不孝鸟的毒没法解,那爷爷、段爷、铁爷铁定也是没法解。
“那、那远声哥会怎么样?”我忙问,这是我最担忧的问题。
“这不孝鸟的毒诡异的很,我所见到的,最终不是子弑父,就是父杀子。”
子弑父……父杀子……
我脑袋立马嗡地一声,心里更加悔恨,要不是远声哥为我挡那一下,也不至于如此。
“那、那就别让远声哥和铁爷见面了,让他们分开,这样行不行?”小胖问道。
杆子爷点点头:“这也是个办法,只是以老铁的性子,肯定不会答应。”
“铁爷为什么不答应,反正……”小胖突然雀跃起来,“对了,远声哥又不是铁爷的亲儿子,会不会没事啊?”
我听了也精神一振:“对啊,远声哥和铁爷不是亲爷俩,那也谈不上什么父子啊。”
杆子爷一寻思,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于是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就算远声和老八不会生死相杀,但远声心里的那片孝心,只怕也没有了。”
我想想也是,就说刚才远声哥那副冷淡的表现,要是以后天天这样对待铁爷,那铁爷心里能好受?
“爷爷,你快想想办法啊?”春妮央求道。
“我的好孙女,不是爷爷不想办法,是爷爷也不知道咋办。这样吧,我现在去找老段。”
我们也想跟着去,却被美姨拉住:“屯里……还出了一件事。”
“怎么了,美姨,屯里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乱糟糟的,其实根本没有心思管屯里的事。
美姨叹了一声:“二狗……自杀了。”
我一愣,小胖和春妮听了也是一脸吃惊。
美姨说,二狗已经死了两天了,也就是说是在我们去山神祭那天死的。
听说,是拿枪放进嘴里,打穿了后脑勺,大概是双腿废了,觉得活不下去了。
猎人,失去了两条腿,就是彻底的废物,没有了骄傲,这辈子就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脑袋里嗡嗡乱想,只是重重地喊了声:“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