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这强攻此城之事,却是已然定下,不再更改,若不是敌军始终不应战,他们又何须来强攻此城,徒增自军的伤亡?思及此,为首的将军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敌国之军,却是也知晓自己的将士不如他们的精良,下现下却是使出了这无赖之计,当真是叫人气愤得很,但,却又无可奈何之极,唯今之计,只有强攻此城了。
为首的将军看着己方的将士们已准备好了攻城木,还有爬梯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行动了,将士们得到指令,便立即向着城门方向进攻,攻击气势汹汹。
晚灯看着,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而后再次招了一个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将士得令后立即便开始行动,晚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下方的将士,露出了微笑。
不过一会儿,那将士便回来了,跟在他身后有着一队长长的将士,这些将士们都手里提着一桶一桶的不知是何物的液体,那位将士领着他们来到了晚灯的面前站定。
而后那位将士对着晚灯行礼,沉声道:“将军,油已备好,您还有什么吩咐?”
原来那桶里的,乃是油,坐在晚灯身边的那些将士这才了然地点点头,难怪看着这般清亮,不过,他们现下又疑惑了,这油拿来……所为是作甚的?这油也有用处?
晚灯却是未有理会众将士的疑惑,而是直接吩咐道:“一桶一桶倒在城墙上。”
这一口令,却是惹急了众位将士,这一桶一桶的油全倒下去,那得是多浪费啊!且不说,现下打仗,柴米油盐本便比平素要贵,这小将现下竟如斯浪费这珍贵的油!
实在不可原谅,他们之前实在看走了眼,没想到这小将根本便不是什么厉害之辈,除了会耍嘴皮子,又有什么用处?当下便有人站了出来,“晚小将,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晚灯抬了抬眼皮,面色丝毫不变,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问道。
“这……这现下打仗时期,柴米油盐如此之贵,你竟……你竟如此浪费!实在不可原谅,待凌将军来此,我定要向他参你一本!”那将士面红耳赤,瞪着晚灯说道。
晚灯再次倒上一杯酒,轻抿了几口,眼皮翻了翻,懒洋洋地开口道:“本将便是浪费了,那也不是浪费你的,这油乃是城中家家户户献上来给本将的,干你何事?”
那将士被此话说得一愣,怔了许久,才勃然大怒,沉声道:“即便不是本将的,但晚小将你这般做法也是不对的!那都是百姓们的心血,你……你怎可如此浪费!”
晚灯不耐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即便她的个子较矮,但这一站,却是叫人生出了敬仰之心,“本将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倒?”
“是……是是!”方才那名将士被晚灯此话吓得浑身一抖,急忙点头,吩咐身后的将士抬着油到了城墙边,而后一人站到一位,将桶放在那里,准备倒油下城墙去。
“你!晚小将,你这般做法,乃是极为不对的,你怎可……”那位怒极的将士本想怒吼,但思及晚灯的身份,不禁又缓下了语气,正想劝慰一下晚灯,却不想晚灯根本不听他的,直接打断他的话,坚决道:“听我口令,一二三,你们一起往下倒!”
“是!”将士们得到指令,立即往下倒油,动作一致,一桶一桶的油滚滚落下,大股大股的油浸着城墙一直往下流,很快便流满了整个城墙,使得城墙油亮油亮的。
“晚小将,使不得使不得……”那将士急忙呼喊,但将士们却是未听他的指挥。
晚灯眸中蓝幽光芒一闪,手指轻动,使得城墙上还未流完的流停滞住了动作,而剩下的油,便是顺着墙流到地面,将地面也铺得油亮之极,而后停滞了流动的动作。
晚灯微微一笑,收手,缓缓转向还在喋喋不休语重心长地“教育”自己的将士。
“季将军,我想,我做事,乃是直属凌将军所管辖,不需要你来操心,你现下的话,未免有点多了,季将军请回罢!”晚灯手一指,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道。
季将军一愣,随即再次说道:“晚小将,你实在不该如此浪费……这,这可都是百姓的心血,你……”但季将军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得到晚灯指令的将士们架走了。
季将军不死心,继续高呼道:“晚小将,你不该如此草率,不该如此浪费啊!”
晚灯看着季将军被架走,脸上带着笑,轻声道:“这般着急作甚,本将可是在施计谋,你等等不便知晓本将为何这般浪费了么?本将等等倒要看看你脸上的表情。”
“不知,是否会精彩之极?”晚灯自有她自己的傲气,平素在往生也是未有受半点委屈的,现下竟是被一个凡世的将士指着鼻子骂了许久,她未发火已是极好的了。
底下的将士们本便是要立即去攻城的,却突然见敌军来了一大队的人马,且手中还提着桶,他们便是立即顿住了步伐,生怕敌军有诈,不曾想敌军却是还未待他们近前便是已将那一桶不知是何物的液体倒了下来,油亮油亮地散发着一股菜油的味道。
立即有将士说道:“是菜油!不过……他们倒这么多的菜油下来,是要作甚?”
此话,也是底下众位将士心中的疑问,这敌军现下不应该是去准备弓箭手和投石器来阻止他们么?这倒油……是何道理?底下的将士们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缘由来。
不过任是敌军要来阻止他们,他们也是要上的,即便这倒油是为了后续的诡计,但他们也是要继续行动的,毕竟,若是早点攻破城墙,他们便可以早点回去享受了。
是以底下的将士们仅是迟疑了一下,便又继续向前行动了,一小队一小队的将士们抬着爬梯搭在墙上,随即底下两人踩住爬梯的脚,另一个人便踩着梯阶向上爬去。
但,这才往上爬了三个梯阶,底下的两人便是脚一滑,被爬梯的强大冲力绊倒,爬梯顺着城墙滑下了下来,站在爬梯上的将士重心不稳,也是掉了下去,哀嚎一片。
入目所及,无一不是这般的情况,有的将士再一次搭起爬梯往上爬去,但结果无二,也是这般还未爬上去爬梯便顺着油亮的菜油滑落了下来,未有第二个其他结果。
见着这一幕,晚灯才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方法,却是临行前,白夜将她带进厢房内细细嘱咐之时所说的一个方法,此计当真是妙矣,如此轻松简单地便阻隔了敌军。
还有她现下这种种做法,无一不是白大老板的计谋,甚至凌将军此刻去所办之事,也是白大老板交代的,现下,就静等凌将军的消息了,希望凌将军不要让她失望。
底下的将士们见到这一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敌军倒油下来,并不是为了下一步的计谋,而是直接以油的光滑来进行计谋,叫他们根本不得以从这爬梯爬上去……
敌军此次,实在是狡猾!也不知敌军此次到底是哪位军师在献策,竟是如斯狡猾之至,叫他们措不及防,今夜他们定要联系城内的那人,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爬梯已无用,敌军只好将目光转向了攻城木那边,现下,也唯有此法了……
但敌军还未动,却又听得从城门内传出了一阵阵的吆喝声,“快!快搬过去!”
搬过去?搬什么?难道他们要开城了?敌军中的将士们都疑惑不已,静待了一会儿,那城门却是未有丝毫要开的意思,敌军的将士们便再一次下了决心,开始进攻。
爬梯那边的将士也是聚到了攻城木那边去,两相联合,这气势倒是增加了不少。
将士们呐喊着往城门冲去,才走到城门近前,敌军的将士们却是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异味,不由得都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抬着攻城木去撞城门,气势瞬间降低了不少。
城内,凌将军捂着鼻子,看着紧靠于城门的那一桶一桶的吃下巴豆之后的将士们所拉下来的……粪便,脸上却是笑开了花,这粪便可真臭,不过,臭得好,臭得好!
“哈哈,臭得好!”凌将军哈哈大笑,随即呼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实在太臭了!凌将军左右看了看,吩咐道:“你,你,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着。”
随即,凌将军便是再无任何停留地立即离开了此地,这粪便太臭了,他可实在受不了了……凌将军带着一队将士离开了,身后,便是只剩下了两个欲哭无泪的将士。
他们这是遭了什么罪,要留守在此地忍受这上熏天下熏地的,臭至极致的粪便?
这粪便可真是……臭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臭气熏天得厉害,那巴豆威力,实在太大了……真是叫他们佩服不已,这将军所想的办法也实在是妙计……
想必这味道在此,敌军怕是早已受不了了罢?现下,他们只需等候敌军中那些体力不支的将士倒下便可,凌将军初初说的那句“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谓妙计,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