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北平国将士的呐喊,敌军更显慌张,慌不择路地到处逃窜,为首的将军声嘶力竭地喊着重组阵型,却是并未有人理会他,四处逃窜的敌军自是更快死亡了。
敌军身后,紫荆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地骑在马背上,柔和的面上尽显冷肃,在她的身旁,便是曹唯曹将军,曹将军此际却是小心地将紫荆守着,也因紫荆不能杀人。
是以曹将军现下却是走不开的,好在敌军早已溃不成军,倒是无需过多地担心。
在紫荆的肩上,却是立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夜鹰,此夜鹰,赫然便是那不知何时就已消失的阿白,原来,当日紫荆被派去相助曹唯之时,阿白便是也被派着一起去了。
此际阿白却是“咕咕”着梳理自己的白毛,一副悠闲之态,显是对此早已见惯。
呐喊声,杀戮声久久不绝,战场上一片赤红,连刘国的军旗倒在一边,沾染上了满旗的鲜血,狼狈可怖,但此时却是未有连刘国的将士还记得,要将此军旗竖起来。
有的,只是狼狈不堪的逃窜,不过任他们如何逃窜,终还是逃不过被斩杀的命运,城内的三十万将士杀出,与紫荆的部队两相夹击,很快便将敌军溃败,落荒而逃。
但今日,晚灯却是下令叫将士们追击了,连着紫荆的将士,合共八十万将士,去追杀仅余二三十万的连刘国敌军,自是轻松无比的,不过片刻,便是已然追了上去。
这一场战役自从初晨打到了日落,有半日的时辰都是北平国的大军追击连刘国的将士,在日落时分终是将敌军绞杀殆尽,许也还有侥幸逃过的敌军,但都难成大碍。
而紫荆,却是已在晚灯的接待下,进了城内,这厢将紫荆他们安排好后,晚灯便急忙忙地前去城中大夫处,看凌将军了,毕竟这凌将军为了她受了重伤,她可不能将人留在那里不闻不问了,不说晚灯自是这般知恩图报之人,便不是,也不能这般做。
去到那里时,凌将军正在同季将军发这脾气,季将军一个劲儿地道着歉,凌将军一个劲儿地发着火,这倒叫晚灯诧异了,她走时可不是吩咐季将军来惹他生气的……
当下,晚灯便加快了脚步,踩着夜风奔了进去,循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晚将军,您可算是来了,凌将军他非要出来察看我军战况,说什么不放心,偏大夫说了,将军得静养卧床……”季将军看着晚灯的目光便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般。
“晚将军,您快帮着劝劝罢……”季将军满面泣泪,一副愁怨脸地哭喊着说道。
晚灯抽了抽嘴角,看着见她到此后,便转过身沉默不语的凌将军道:“凌将军莫要担心,敌军已被我军两相夹击,绞杀殆尽了,凌将军现下可安心在此养伤了么?”
他担心的是敌军不会被他们灭杀么?他担心的是她!他担心她再次不知为何地出神,被敌人钻空子,他担心她一时不慎,会被敌人伤到,他担心她担心得要死……
他担心她,担心得连自己的伤也不在乎,为了她,便是豁出他的命又如何?区区小小伤势,难耐他如何?但……但这些,他都不能说……他不能给她造成困扰的……
他如何能叫她知晓,他是因着担忧她,才坚持要去城墙之上的……凌将军的心中隐隐发着疼,这股疼痛来得异常奇怪,他受伤的地方分明便是后背,心口却为何……
凌将军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多谢晚小将专为此来这一遭,本将已无大碍,晚小将可先行回去了,让,季将军留下来照顾我便可……”
不是这般的,不是这般的!他明明好希望她在此留下,他好想每时每刻都看着她……但,但他不能这样做!他看她愈多,便对她有愈多的想法,所以,他不能看她!
他不能叫他知晓他心中的想法,他之前便努力与她少接触,如今受了伤,却是如何也避免不了了……见不到时想念,见到时,心更痛!命运该如此,叫他这般折磨。
晚灯静静矗立了半响,看着凌将军并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眼的打算,微微叹了口气,旋即便转过身来,欲要就此离去,却是被季将军拉住了衣角,“晚将军……这,末将还有事,需得回去,此处还是先交予晚将军来照看着,末将还是明日再来……”
晚灯转过头,看着一脸恳求的季将军,沉默了半响,看了眼背对她的那人,才微微点了点头,“好罢,那你先去忙罢,我在此照看凌将军便好,你明日早晨再来。”
“如此便多谢晚将军了,末将先告退了。”季将军连连告谢,转身便急冲冲地走了,凌将军这受伤后,脾气可变得怪异了许多,他还是,先避着一晚较好一些……
季将军想着,脚下不停,急忙地转道回了自己的厢房,想着下午凌将军迷糊睡着时口中含糊的所言,嘴里还嘀咕了一句,“什么姑娘,难不成将军心悦哪家姑娘?”
“这凌将军如此优秀,又是皇上的亲信,他若看上了哪家姑娘,这必得是北平城的大事一件……”季将军思笃着,想着这件北平的大事,缓缓向前走着,心无旁骛。
而这厢,晚灯留下来照顾凌将军后,凌将军的心,却是复杂之极,他舍不得她离开,但又不愿自己的感情去牵绊晚灯,这两相矛盾之下,只得一直背对着不去看她。
但愈不去看,心中所系的那个人儿的面容却是愈发地清晰了,凌致延很懊恼自己的反应,他不该如此的……他要控制住自己的心,毕竟晚灯她,她可是不寻常的人。
她与他是不同的,他不能叫她知晓他的心思……他凌致延,岂会叫她为难呢……
晚灯坐到了凌致延的床边,看着背对自己的凌将军,心中稍显疑惑,为何这凌将军,自受伤后便有些奇怪了?此番他背对着自己,却又是为何?真是叫人难以琢磨。
“凌将军,你的伤口换药没?若是未曾,那我便替你换了罢。”晚灯看着一旁的草药,却是想起这伤口的药,需得半日便换一次的,当下便来询问凌致延的意思了。
想来下午他与季将军怄着气,也是未有换药的,晚灯想着,便是已拿起了草药。
凌致延急忙回身欲拒绝,但这一激动,却是动作仓促了些,倒叫自己痛得龇牙咧嘴的,他强迫自己严肃着脸,“不用了,晚姑娘还请放下罢,我自己来换便可……”
晚灯转头瞧着凌将军的动作,脸一板,道:“凌致延,你是在嫌弃本姑娘么?”
凌将军一愣,他怎会嫌弃她?此话却是从何说起?他便是嫌弃自己,也是不会嫌弃她的,何况他现下真是嫌弃自己的没用,这点小伤都受不住,还得卧床修养才行。
“晚姑娘,此话从何说起,我如何会嫌弃于你……”凌将军愣了半响,才答道。
晚灯拿着草药走过去,不顾他的阻止,替他解着绷带道:“既没有,便别动。”
凌将军愣了几秒,才渐渐反应过来,原来晚灯方才那话,只是为了叫他别动,偏生他还不舍真说出那句“没错,我嫌弃你。”之话,是以只得看着晚灯为自己换药。
心中却是柔情一片,她在为他换药,她体贴又温柔,偶尔带着活泼俏皮,对敌的时候,她又认真严肃,一丝不苟,她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没有哪一点是他不喜欢的。
他只恨自己为何是个凡人,竟不能与她长相守,以致他始终不能说出心中的想法,叫他心中难受之极,压抑得很,但面对眼前的人儿之时,他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只能看着自己日渐沉沦,直到现下这般,深陷泥泞,再也出不去了……但,他却是心甘情愿,他情愿为她锁心一辈子,他只害怕自己不能忍受一辈子的孤寂,会冲动之下告诉她他的心意,叫她也为难,他不忍让她心中纠结,他爱她,只是他的事。
他爱她,又怎么舍得叫她为难纠结呢……
北平南面战事传到往生之际,白老板却是已然出门许久了,白老板此际,却是已带着叶霓和元缘到了元缘年幼时所待之地,寻那只专吃少女心脏的为恶已久妖怪了。
他们在此地寻了许久,才是找到了那只躲在忘川河边的那只曾经白衣卓然的妖怪,只是他现下的状态似乎异常不好,他此际,却是披头散发,衣衫凌乱,面目沧桑。
此况却是叫得他们好奇了,这只妖怪这十几年却是遇了何事了?竟是会变成这般憔悴的模样,像极了日日被追打一般,但他可是妖怪,谁会这般胆大对他日日追打?
元缘见到他,却是狰狞起面目来,直冲到他的面前来,“你这只为恶的妖怪,今日,我便要代忘川河底那些可怜的姐妹们报仇!我要叫你后悔你曾那般对待她们!”
那只妖怪被元缘的这一句吼声骇得浑身一抖,往内缩了缩,使劲地摇着头,模样可怜极了,全然不像是一只妖怪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