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岩,狮子岩,老谋子,咱们在火车上推敲过,符合付老爷子落棋一说的大致上就是狮子岩村和响铃岗两处地界。不过,这两个地方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咱们要是选错了来回可得花费不少的时间,路上的颠簸估计也够呛。”
说这话的是郭票,林符听了也点了点头,我心里自然赞同,当下使劲挣脱了于胖子的拉扯,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怎么不走了,郑小哥,你这是啥意思啊?司机师傅刚刚都说了,再晚今天可到不了狮子岩了。”
见到我们停下,于胖子的脸色一变,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现出一丝不悦和迷惑的神色,语气陡然间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这位小兄弟,往狮子岩方向去的路可都不是什么好路,坑坑洼洼不说,滚石和滑坡更是稀松平常的事,平常的司机师傅根本不敢开。如果不是我前几天去过一趟,今天我压根就不会做你们的生意,你们要是再拖下去我可就不去了。”
黄牙司机一见到我们停了下来,当时脾气就上来了,嘴里就像开闸放水的堤坝一般,一股脑儿把心中的不满宣泄了出来。
“去,怎么不去,师傅,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不走,我们是怕我们这位老哥钱给少了,这么难走的路让师傅你开,付车费总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对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师傅,我们就是寻思着湖南汉子性子爽快,但是总不能因为脾性直爽而亏待你呀!这点心意你还得收下,要不然我们燕京的朋友都要笑话我们吝啬了。”
黄牙司机的一番话听得我们三人齐齐一震,我和郭票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后抛出两句场面话,又从钱包里取出了两张红色老人头硬塞进黄牙司机的手中。
我们出人意料的举动显然让黄牙司机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倒也没和钱较劲儿,一脸不好意思地收下了两张红彤彤的老人头,嘴上还连说“客气了客气了”,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温和了许多。
且不说黄牙司机的表现,这于胖子早已经蒙圈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用询问的眼神瞟了瞟林符,林符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叹息于中南的领悟能力之低还是在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亘古真理。
从东山站到张家界站,约莫十个小时的车程,即便是我们一大早就出发,此刻也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市区里边一排排路灯逐渐绽放出光芒,驱散了试图湮没城市的黑暗,毋庸置疑,张家界的夜景绝对算得上缤纷多彩,这个久负盛名的旅游城市正式开始了它的夜生活。
黄牙司机开着出租车一路狂飙,渐行渐远,二零零六年的华国经济日益增强,却少了后来的几分繁华,当然交通拥堵的现象也随之少了许多。
“师傅,我们几个都是外地人,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张家界,大家伙人生地不熟的,还需要您多说道说道!”
虽然郭票的生死卦算出了我老爹暂时没事的结果,但是我这心里担忧却没有少过半分,反而随着目的地的不断接近越来越沉重。
“没问题,没问题,我老钟在咱们张家界跑运输出租差不多都有半辈子了,啥样的风浪我都见过,小伙子你可算问对人了。”
黄牙司机一听我的话,便拍着胸脯,连连保证,黝黑的粗犷脸庞上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骄傲神情,嘴里更是唾沫星子乱飞,让我不禁有些莞尔。
“小兄弟们,你们去的狮子岩村确实偏僻,也没啥好玩的地方,不过比起响铃岗肯定要好上不少。不瞒你们说,响铃岗原本是一处乱葬岗,周边撑死只有十几户人家,后来听说香港有个搞投资的大老板相中这个地方,迁移了一大批坟头,原地建起了一个大型的游乐场。”
“这不正好呀!坟头蹦迪,想想都尼玛刺激!”
黄牙司机老钟说到“游乐场”便故作迟疑顿了顿,粗黑的眉头向上抬了抬,恰到好处地卖了一个关子。
说到这,郭票哪里还会知道他的意图,却不点破,反而识趣地将话题引了下去,算是给足了老钟卖弄见识的面子。
“可不敢这么说,响铃岗那地方到处都是坟头,孤魂野鬼都不知道有多少呢,而且自打大型游乐场建起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不少人,关键死得都很诡异!”
“人压鬼,鬼压人,天道轮回,自有报应不爽。老哥,大多数死者都是头先着地的吧,而且估摸着是惨死的模样。”
装逼其实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怎么装逼,怎么装好逼,在什么情况下装逼,怎么装逼不会让人反感这些都是值得推敲和琢磨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钟的话音未落,林符便顺其自然地接了下去,如此既不会显得唐突,又不会把话题带进死胡同,最关键的是还能装一波成功的逼。
“呦呵,这位小兄弟见识不俗呀!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老钟也不想编瞎话糊弄各位,响铃岗游乐场出事人的情况确实如此,基本上是脑袋灌进胸腔的惨烈死法。那地方可真邪乎,不知情的外地游客还稀里糊涂地去玩,要我说啊,可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了。”
“哎,那些乱葬岗的孤魂野鬼着实可怜,活着的时候艰难度日,死后还不得安生,被迁了坟头的还算祖上保佑的。最惨的莫过于被压在地底下的尸骨,就是脾气再温和,终有一日也会积累怨念化作厉鬼前来报复的。”
林符神色凝重地道来,言语之间透着一抹淡淡的悲意,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相似的孤儿经历,他眉头微微皱起,神情颇为复杂。
“谁说不是呢?哦,对了,几位小兄弟你们是不是地质勘探队的?”
听了老钟这句话,林符和郭票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异彩,这回看来真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