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所在的报社过得一直死不死活不活,报社老板就命令所有漂亮的女编女记们一齐上阵,网罗各大企业集团总裁,只要有一点可能的迹象,就不要放过,对他们进行狂轰乱炸,取得广告经营发布权。
女记者们听后都抿嘴笑,说,老板,你当我们是酒店的小姐呀,陪吃陪玩陪睡可是犯法的事!你这不是怂恿我们犯罪吗?
老板也觉得话说得太直白了,说,我是让你们去公关,谁让你们当三陪了?
说完自己也哈哈大笑。
老板说玩笑归玩笑,钱还得赚,日子得过,而且得过得像样,你们不去干活我拿啥养你们?
老板说到这儿脸灰灰的,好像一年没吃过肉似的。
女记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然后一齐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叹气。
大家都没有去公关的意思,倒是借这个机会四下托亲靠友,找好单位去了。不足半个月,报社就冷冷清清的,连人影都少见,大家匆匆见面都心照不宣地问:怎么样了?答也简单:快了。
惟独漂亮女记小默没有,依然一声不响地把份内的事做得井井有条。老板叫去公关那阵子,真有一个叫赵传的老板死去活来地看上她了,只要小默答应跟他好,什么条件赵传都不在乎,区区几万元的广告算什么,不过一顿饭钱。小默没有同意,她还不想以这种方式赚取表面的虚荣和浮华。
那几天,小默对赵传的许诺并不感兴趣。因为她的爱情正陷人了一场泥泞中,这使她感到非常意外。在那之前,她已经习惯了跟男友在棚户区的亭子间里同进同出,习惯了男友近似父亲般的叮咛与呵护。
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没有得突然,小默还来不及思索为什么。
那天,小默在香港东路的东泰佳世客购物中心的门口看见了她的男友小川。他穿着质地很高档的三枪T恤衫,白色休闲裤,一个标准的帅哥。小川没有看见小默,正左右张望呢,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小默就横穿大街站到了小川面前,让小川大吃一惊,大吃一惊后的小川很快就没了表情。
小默安静的注视了一会儿小川心神不中的模样,就知道今生她想要的结局是不可能的了。小默平静地说:何必这样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她注意到小川的脸渐渐变得阴沉了。他身上的行头已经证明他遇上了一个有钱的小姐。
小川开口的时候词不达意,小川说,这是我的性格,我喜欢我行我素,这才像男人。
小默说她很有钱是吗?她能满足你的一切需要是吗?
小川的脸正朝向别处。好像他在跟一个过路的人说话——不耐烦了。
小默停止了说话。她不想跟小川继续争辩下去。爱情不是争来的,更何况小川不屑于这样的争辩,他懒得解释。
马路旁边的一株树下,一辆紫色的“宝马”无声无息的停下来,然后从慢慢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一张女子明艳的脸。对小川露出柔情的笑。小川什么也没说就钻进去了。
奔跑的“宝马”很快消失在车流里。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小默眼睁睁看着小川离她而去,泪水涌满了双眼。她就想到了钱。
如果有钱,小川绝对不会离她而去;如果有钱,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艰难,就不会孤独地站在爱情废墟上舔噬伤口。
小川跟小默从小都在棚户区长大,小川的父母是扫大街的,70年代从新疆支边回来进了环卫局,因为没有文凭没有技术,领导认为他们适合扫大街,因此,小川就成了棚户区的孩子。小默的母亲没有工作,只靠蹬三轮车的父亲维持生计。
蹬三轮车的父亲有几次给一个局长家送煤气,局长太太给了他一些不穿的旧衣服。父亲没要,就把小默要下岗的事说了,恳求局长太太帮忙。结果局长太太把一包旧衣服甩在父亲的脸上,怒斥道:你怎么得寸进尺呢?
小默想起这件事,心就寒。她对这个社会对某些人已经很失望了。
除此之外,小默不知谁能帮她一次。22岁小默好像活过了一个世纪的老人一样艰辛、疲惫。
此时,五颜六色的彩灯像个妖冶的少妇,诱惑着所有睡去的和正在醒来的人们。城市真的醒了,所有的女人都穿着时髦的晚装,所有的男人都很绅士,纷纷走出家门。酒店-的门口一律站着身穿旗袍的窈窕女子,朝你嫣然一笑。小默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茫然地走在黄昏的城市里。茫然的想着工作、爱情,想着明天的日子。
小默在大街上随人流走了一会儿,就想起了上午赵传约她谈出版诗集的事情,地点是赵传选的。赵传说一定要去玫瑰园酒店。
小默对出版诗集的事早就死心了,10000块钱出版费打死她也拿不出。小默对出版集子并不感兴趣,诗人都去为生活流亡了,浪迹了,哪还有什么诗。赵传几次谈起这事,并一再声称自己多么多么钟爱诗歌,遗憾的是命运让他长了一双赚钱的手、能流利的签字,却不会吟咏,倘若用2000本诗集给他的夜总会做形象传播,那么,他的豪情夜总会准少些流氓、地痞,而多一些文人雅士。
赵传说,不单单是为你出版,也要打上豪情的字样。
小默走进玫瑰园时,赵传早巳等候多时,看样子心情很好。
赵传说跟小姐在一起,男人的心情没有不好的。然后恰到好处的递上殷勤。
小默一直没有什么心情。她本没打算来,因为实在无处可去,她的心还浸在失去爱情的悲哀之中,她的笑很勉强很疲惫。
赵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有什么心事瞒我?
小默满脸灰尘的模样使赵传找到了进攻的方式。小默的笑容里隐藏着生活的苦楚和谎言,这样的隐藏一旦被男人发现,便加剧了喜欢的程度。
赵传并不缺女人,只要他肯点头,女人就会多得挤破他的“林肯”轿车,但那些都是别人吃过的了,他又吃了几次,他就联想到吃馒头吃海鲜什么的,别人嚼了几下没嚼烂,吐了出来他又嚼,真是大倒胃口,现在他要吃第一口、第一次,然后吐出来,再让别人去吃。
这样一想,赵传就很激情,很刺激,表现得分寸有加,他想这事不能太急太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要表现出自己有修养很绅士又要让她无法拒绝。
饭后,还不到9点半,赵传提出用车送小默回家,免得父母担心。
赵传说一个女孩子回家太晚不好,说着就去买单。他说话的时候显得诚心诚意,让你无法怀疑这话中的水分。
小默感激地看了一眼赵传,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很阔的男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放荡不羁、那样色情,见了女孩子就想上床。
小默像个听话的孩子坐进了车里。他们在宽敞的马路上慢慢地兜风、欣赏夜景,小默的心情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忘记了几个小时前的悲哀,甚至想多在车里坐一会儿,想把这份美好留住;甚至有些感动,有泪水悄悄地挂在了睫毛上。
赵传扭过脸,看到小默那满眼的忧伤,就问她哪儿不舒服?
赵传的手很体贴、很呵护地放到小默的额头上。
小默半天没说话,她突然对赵传这个很体贴、很男人的动作产生了某种依赖心理。她抬起无助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呜呜地哭了。
小默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一个不熟悉的男人面前哭。为什么要用泪水告诉自己的无助,孤独。
她甚至想对他说出一切。
赵传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很深切地注视着小默。
小默说:赵传,我……我不想回家……但我不是那意思,不是,你明白吗?
赵传说明白。他注视的目光就有了几分疯狂和醉态,他看着小默很鲜艳、很肉感的嘴唇,就想吻住她。
赵传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很努力地克制。
赵传说,是谁伤害了你?赵传不知道小川离去的事情。但是他这样一问,使小默自然而然地想到小川。想到小川,她就不耐烦,就有了火气。
小默大声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不想回家就是有人伤害我,就得全盘说给你吗?
停车!
小默这时一点也没有静默的神态,突然愤愤地指责起赵传。
小默想去打车门,赵传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因为用力过猛,小默倒在了他的怀里。车子慢慢停在了一棵粗壮的芙蓉树下。
小默泪流满面,挣扎着身体。她歇斯底里,她愤恨而绝望。
但是她的挣扎没有任何作用,赵传正将她深情地搂在怀里。她哭泣的样子更激发了一个男人占有的欲望。赵传顾不得许多了,把小默整个的身体搂住,狂吻起来,小默乱蹬的小腿碰翻了一只杯子,赵传就更疯狂了。
这是小川走后,小默第一次被另外一个男人亲吻、抚摸。
她感到无地自容,感到自己正在堕落。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也跟着汹涌无边了。
之后,他们去了赵传的金都花园B座公寓。小默坐在沙发上,很久没说话,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
赵传按亮所有房间的灯,房间装修得雅致风情,在一片柔和的光束中显得优柔、个性而美好。
赵传走过来,揽住小默颤抖的肩,说: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如果你愿意,可暂时住到这儿。
赵传说完转身要走。
小默又一次很吃惊很陌生地看着这个男人,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房间所有的灯都亮了。小默却感到分外的孤独、害怕。但是赵传已打开了门,已经迈出了双脚。她眼睁睁看着赵传一步一步踩着楼梯远去了,像踩在她的心上。
她站起来,紧跟几步,她看见赵传的身影髙大而英俊,然后消失在黑夜的包围之中。
小默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她感到了一个人的寒冷和需要。
她呜呜地哭出声音。
一个小时之后,赵传的手机响了。
小默凄凉的声音断断续续。小默说她害怕。赵传就英雄起来。赵传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默仍旧说她害怕,有点恳求的味道。
赵传说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就是白天,白天你怕什么?
小默就不吱声了。
赵传就不再坚持下去,觉得很自豪,觉得有钱就是好,表面说不喜欢钱,到底经不住钱的诱惑。女人哪,就是这样子。做着妓女的勾当还想温文尔雅。
赵传自己笑起来。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赵传其实没有走,他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赏夜。他要看小默能沉默多久。
赵传喜欢这样,这是他对待女人的一惯手法。他就要看到小默近乎焉求的神色了。
赵传来到房间时,小默正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里。小默在赵传走近她的刹那间扑进他的怀里,泪水如河。
小默喃喃自呓着:陪我一会儿好吗?
赵传像拍着孩子一样拍着小默的脑袋,说傻孩子,我这不是陪着你吗?
赵传的眼睛注视着小默泪湿而潮红的脸,他隐约地感到潮红对女人意味着什么。
赵传的身体开始变热。
英雄的男人与平凡的男人在那种事上没有什么质的区别,大都很直接、很简单、很急切。
赵传搂住小默,开始吻她的垂,脖子,最后吮住了小默的舌头。
小默扭摆了几下。
这扭摆使赵传有了疯狂的力量和对手。
小默抽出自己的舌头。她觉得太突然了,一切就这么突然的来临了,她甚至连准备都没有。她在跟赵传接吻的时候就想起了小川,小默觉得一阵疼痛掠过心间。
猛地退缩了。她用力去推赵传。
赵传喘着粗气,不听她任何解释。赵传说我真的爱你也需要你。你不是男人你当然不懂,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他的心比女人还脆弱。
赵传的手从小默的双乳掠过,迅即向小腹深处滑去。
小默挣扎了几下,渐渐由挣扎变得乖顺、变得主动而疯狂。
为什么要这样?她说不出来,她一直像一片离开枝头的落叶,在城市的底层飘浮着、动荡着、挣扎着,随风起落间就是不同的命运,她抓不到自己,感到从未有过的累、疲倦,想伏在一个人的肩上痛哭一场。
现在,她伏在赵传的怀里——一个长她十八岁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不但健康,事业有成,而且还拥有百万家产,也正因为这些,这个男人狂妄自信,大胆,对喜欢的女人向来不放过。
小默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后来,也就是做完事情以后,赵传就从手里拿出一张支票给小默。赵传说,拿着吧,你或许有用。
支票面额不算大,10万块,可在小默眼里却是天文数字。
赵传说我是诚心诚意的,你应该收下。
小默的身子就僵住了,表情也没了,她坐起来,拎起胸罩、内裤,往身上穿。
小默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在卖自己啊,你以为你有钱就能买到爱情?买到肉体,买到女人!你能买到别人,但不是我!
小默的脸气得青紫,嘴唇冰凉而颤抖。
赵传想笑。
赵传说小默啊小默,我懂,钱跟感情是两码事,你知道爱屋及乌这个成语吧,这就是男人的本色。
我并不想伤害你,恰恰是因为爱你,所以,希望你活得快活、轻松、富有,活成人人羡慕的女孩。
赵传耸耸肩,继续说。
我错了吗?
小默站在原地,显得那么孤单、无助、茫然,她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来。
小默一一赵传宽厚的声音很磁性,穿过小默的五脏六腑。
小默听到叫声慢慢回过头,满脸是泪,赵传的目光迎上去,像条幽深的河。
小默觉得自己的身体飘到了河上,在水面摇摆漂浮着,如同一片轻得没有分量的落叶。水往哪流,她往哪漂,没有自己的方向。
她又一次迷失了自己。
赵传走过来,很亲昵地替她擦去泪水,昵声道:傻孩子,往哪儿走啊,这就是你的家,这就是你的幸福。
小默仰起脸,很认真地问:我们会有结局吗?
赵传低低地说注定这一生我要想你,注定你是我的女人。
赵传紧紧搂住颤抖的小默。
小默的哭泣并没有使赵传减少今夜他热爱女人的兴趣。相反,更加髙涨和激情。
小默温顺了许多。她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被赵传褪掉。赵传的手迅速而老练。
这一夜,一直醒着,醒在愿望的深处。
这一夜,一直激情,一直欲望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