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中的一口气惊的提不上来,两眼一黑差点去见了阎王。
可等回过神再仔细一看,黑夜中的门好好的关着,哪有什么恐怖的双手。
我用被子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隔壁床女人浅浅的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这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看来明天还是要让医生在帮我看看。
我翻了个身去背对着门,不去想那个太过于真实的幻觉。
可刚转过头,一排鲜红的指甲就直接晃花了我的眼,它们此刻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我的枕头边,死死地扒着我的床沿,顺带带起一颗黑色的头颅。
我不由的头皮一炸,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可那颗头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擦过我的鼻尖与我四目相对着,然后渐渐变成我仰望着它的状态。
我顾不得被冷汗糊住的右眼,只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生怕一个不小心它就会扑上来拧断我的脖子。
可它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不住的摇摆着身体,像是有些站不稳。而此刻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任谁被这样一个东西俯视着,恐怕都没办法保持冷静了。
我咽了口唾沫,任由它凌乱的头发拂过脸颊,带起一阵恶寒。而它乌黑的眼眶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神智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等我醒了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我揉着还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哗的拉开窗帘。
天逸背着阳光,露出他的八颗牙对我笑:“你醒啦?刚刚看你睡得熟也没叫你。”
我鼻子一酸,赶紧扑过去拉着他语无伦次的讲诉昨晚的遭遇,我说的混乱,他也听的混乱,几番解释下来,他干脆一把把我按在凳子上,用手扶着额头,半眯着眼睛问我:“也就是说,你昨晚见到鬼了?而且貌似还挺凶?”
我赶紧小鸡啄米式的疯狂点着头,他看我这样也觉得事情恐怕有些严重,于是说:“那你等一下,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反正你现在情况也好多了,我们干脆回去养伤好了。”
我一听这话,哪有不同意的,赶紧爬起来去厕所洗漱,完全不想在这儿多呆一秒。
等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出房门,这才知道老板是有多么的厉害,他几乎把我房间里一半的东西都搬来了。
天逸伸手戳了电梯按钮,扭过头来:“小他姐,我哥现在在处理事情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所以让民浩哥来接我们,他刚跟我说了,我们不去大门口,他在地下停车场等。”
“你看,我的办事效率高吧,看在我为你这么尽力的份上是不是该请我吃顿好的。”
“没有问题,等我们回去了,我给你做顿好的!”
天逸一听我给做的,连忙吐了吐舌头瞪着大眼睛:“别别别,那还是算了吧,你好好养伤,吃饭啥的,就算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我哥,味觉系统还是正常的。”
这话说的我可不乐意了,不就上次煎焦了一个蛋么,至不至于就从此不相信我的潜力了,于是我便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突然指着电梯里的一角一声尖叫,然后趁他分神去看的当口一脚踩在他的后脚跟上,用身体连滚带撞的把他挤进了电梯里。
电梯匀速下降,失重的感觉的让我有些想吐,旁边的天逸正一脸疑惑的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我见他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他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小他姐,我们到负二楼了。”他正说着,电梯的门也跟着缓缓打开了。
这间医院的布局和大部分医院有些不同,负一楼是停车场,负二楼则是停尸房,据说是因为当初修建在一楼的停尸间出过问题,找了高人来看才选在了原本作为杂货间的负二层,好像说什么用来往的阳气压一压。
“你按过负二楼?”
“这肯定没有啊。”
“难道有人在负二楼想上去?”
我们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负二楼除了医生哪会有什么人来,这想上去的谁知道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他也不说什么了,连忙去按关闭的按钮,可按了半天,也没见这电梯有什么反应。我心里纳闷是不是电梯出了故障,就从电梯里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
电梯门外是一条直直的走廊,惨白的灯光打在洁白的瓷砖上反着光,明晃晃的还有些刺眼。走廊的尽头处有一道紧闭着的木质大门,门上面的墙壁用红色的胶带贴着三个大字:太平间。
而木门前的铁闸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毫无顾忌的敞开着,门上的铁链挂着锁头,一晃一晃的拍打着闲人勿入的红色警告牌。
我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赶紧退了回来。天逸苦着一张脸:“小她姐,手机全都没有信号,故障电话也打不通,要不,我们走旁边的楼梯吧。”
我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对面那个房间里还停着恐怖的尸体,就觉得还是走楼梯赶紧离开好些。
可没想到,我的脚刚踏出电梯门,对面的木门却打开了。
一双熟悉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一时间,我心中大骇,差点连呼吸都给忘了。
我对那双手的记忆太过鲜明,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跟这双手的主人又见面了。
天逸把我拉进电梯里护在自己身后,看着那女人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爬起来,用一种古怪而扭曲的姿势朝我们走来。她的姿势僵直又生硬,一边扭动着一边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而这边,我们都已经退到了电梯的最里面,冰冷的铁壁抵的背脊一阵生疼。眼见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都已经到了眼前,一直没有反应的电梯却突然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