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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人物专访类(5)

“很多人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参与新浙大筹建工作。”张浚生解释说,现在中国把科教兴国作为最重要的工作来抓,而他原来就在高校工作,而且就在浙大学习、工作,时间长达二十九年。

张浚生勾勒了他的成长之路:一九五四年,考入浙大机械系;一九五八年毕业留校工作,担任过助教、讲师、副教授;一九七八年,开始担任学校领导工作;一九八三年国家党政机构改革,从中共浙大党委副书记任上调到中共杭州市委工作;一九八五年调新华社香港分社,参与了香港过渡期的工作。

“中央决定四校合并组建新的浙大,提出要把浙大办成一个高层次的大学,在若干年内进入世界一流大学行列。我作为浙大原来的学生、工作人员,对母校有这样的历史机遇,感到非常高兴。”张浚生说。

迄今已有一百零二年历史的浙大,四十年代,曾被英国科技史学家李约瑟赞为“东方的‘剑桥’”。合并前的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农业大学、浙江医科大学是老浙大的一部分。一九五二年后,这四所学校才各自独立,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后,都进入全国高校百强之列。

张浚生说,科学技术的发展在二十世纪取得了辉煌成就,一段时期,学科分化是主流,研究也越深越细。但是带来的问题是,研究领域越来越窄,研究者往往见树不见林,对日益复杂的研究对象无能为力。

他说,展望未来,科学的发展不仅继续向微观深入,而且向宏观、交叉,复杂的综合集成或整体化趋势发展。自然科学本身的发展规律与趋势主要是综合。

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人文学科及艺术之间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正趋向互相渗透以至交融。

教育部认为,组建新的浙大是中国高等教育体制改革和布局调整的重大举措,对于中国面向二十一世纪,组建若干所规模大、层次高、学科门类齐全的综合性大学,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

合并后的浙大博士点达一百零六个,居全国高校第二位;博士后流动站增加了十七个,达二十九个,居全国第一位;据一九八七年至一九九六年间的统计,青年科学基金被批准项目达一百七十七项,也是全国最多。今年浙大招收近三千个研究生,报名近九千人,是全国报名数最多的高校。

“浙大的目标是要办成综合型、研究型、创新型的大学,我们希望通过十五年至二十年的努力进入世界一流大学行列。”张浚生对浙大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1999年5月7日第1版

外籍教授在浙大

近年来,浙江大学对外交流越来越频繁,外籍教师也越来越多,据统计,光是今年浙大任教的外籍教师就达30名之多。

他们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到浙大?他们如今的工作、生活又怎样呢?

带着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在浙大任教的4位外籍教师——加拿大的罗·萨莉教授,美国的霍夫曼夫妇以及日本的中村惠吉教授。

诚挚友好的罗·萨莉

罗·萨莉来自枫叶之国——加拿大东部的一个海滨城市。大学毕业后,她曾在法国、加拿大的大学里教过15年书。

罗·萨莉来中国之前,许多国家的大学都向她发出了邀请,但她对中国情有独钟,最终还是选择了浙江大学。她说,这是与她父亲的一番话分不开的。

她父亲今年94岁,年轻时曾和白求恩大夫一起工作过。60年前,当白求恩大夫到中国来时,他还为他送过行,所以他们一家对中国都有着特殊的好感。临来杭州前,父亲对她说:“如果让我选择到中国或者其他国家,我肯定选择中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遗憾没有去过中国,你能去,也算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罗·萨莉住在浙大的外籍专家楼里,一室一厅的房间布置得整洁雅致,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罗·萨莉的英文名字是“SallyRose”,“Rose”在中文里是玫瑰的意思。罗·萨莉说,她很喜欢中国的茉莉花,所以就把名字改成了萨莉,说完,她轻轻地哼了一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大家都笑了。

她是作为浙大外语系的一名项目专家来中国的,年近半百的罗·萨莉,诚挚、热情,工作认真,她的主要任务是编辑、校对浙大外语系新编的一套大学教材,并为他们的教学模式出谋划策。

罗·萨莉还负责给浙大混合班的一群尖子生上外语课。

这批尖子生的聪明才智和好学精神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感叹道:“这是我所教过的最好的一个班,每个学生都非常爱学习,上课的时候很活跃,一个个都争着发言。”

浙大学生的热情也让罗·萨莉难以忘怀,每次上课,学生们都会在讲台上放一杯热腾腾的茉莉花茶。每隔一段时间,学生们还会给她寄许多信件和Email(电子邮件),罗·萨莉为之感动不已。她知道,就连中国老师也不是人人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如今,在浙大外语系,罗·萨莉的名字几乎无人不晓,对此,罗·萨莉很高兴,但也非常谦虚。她说,“中国太神奇了,这次能到浙大工作实在是我的幸运。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如勤劳、质朴、热情、善良、耐心……”

她觉得,中国人的优秀品质太多了,但都很难学,尤其是耐心最难学!她举了个例子:有一次她和同事去买衣服,同事看见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后,就和摊主讨价还价,结果,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成交。她觉得这位同事真是了不起,能够把200元的衣服讨到80元钱,确实佩服。所以,她现在出去买东西也学会了讨价还价,并觉得非常过瘾。

罗·萨莉到杭州已经整整8个月了,在这8个月里,她着实吃了不少苦:

语言不通,饮食不服(没吃过一顿西餐),特别想念94岁的老父亲和89岁的母亲……不过,她现在已经配了一台电脑,每天都可以给父母发Email了。

她还希望,在浙大任教期满后,父母能和妹妹全家一起到中国来,到时,她要带他们去爬长城、游三峡,把中国所有值得去的地方都走个遍。

憨厚质朴的中村惠吉

在浙大求是村的一幢教师宿舍内,每到星期六清晨,都可以看到一对日本夫妇在打扫楼梯。他们一个洒水,一个扫地,每次都把一楼到五楼的楼梯打扫得干干净净,这对日本夫妇就是中村吉惠和他的妻子。

中村确实很憨厚,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怎么一点都不像日本人!

中村来自举世闻名的日本硅谷——“筑波科学城”,今年62岁,他已经到浙大工作两年了。

中村原来的工作单位是日本国立金属材料研究所,算是世界最先进的研究所了。中村就是该所有名的科学家。

他到浙大来是经过了一番考虑的。

按照日本政府规定,退休的高级研究员有三条出路。一是到日本私立大学当教授;二是到大公司当顾问;三是由日本振兴公司委派到亚洲各地帮助教育。

前两条工作轻松、待遇丰厚,对家人也有好处,第三条就不行了,不但薪水低、工作苦,而且到了受助国后,一切费用都要自己承担。

中村考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第三条路——到中国来。中村刚来浙大的几个月里,住在浙大的招待所,中村太太那时还在日本,他只得常以方便面果腹。对此,中村毫无怨言,他说:“我从小就经历过战后的苦日子,能熬得下来!”

在浙江大学数十位外籍教师中,绝大多数都是教语言的,只有为数很少的几个人是搞科研的,中村就是其中一个。目前,他除了带一个博士生外(已经带出了一个硕士),主要精力就放在物理系的低温超导教研室里,为了这个教研室,中村可谓费尽了心血。

在日本金属材料研究所工作时,经费充裕,30多名研究人员有10多亿日元的运作经费(折合人民币1亿多元),所以做实验用的器材绝对是保证的。

到了浙大,中村才切实地感受到,中国高校的科研经费确实很少,连器材都不能保证,实验也没法做。于是,中村便把自己带的器材全部捐赠出来,又自己掏钱买零件做器材(在日本时,研究所的器材就是由中村管理的),陆陆续续掏出了1万多元人民币。

在浙大低温超导教研室里,中村还是最勤奋的一个人。每天他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周末时常在这里加班。在浙大两年时间里,中村带出了一个优秀的硕士研究生,还写出了不少高水平的论文。对此,他的解释是,浙大工作环境好,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考,不像“筑波”,钱太多了,成天只顾得买仪器、买设备,根本没有心思考虑问题!

在中村的带动下,浙大与日本国立金属材料研究所的交流日渐增多,浙大已派出3人到这个研究所学习,并与俄罗斯有关机构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1998年,中村因为成绩显着,被评为杭州市优秀外籍教师,并被授予西湖友谊杯奖。

幽默豁达的霍夫曼夫妇

1999年4月,当身高2米的霍夫曼先生与妻子两次走进浙大时,门卫情不自禁向两人打起了招呼:“哈罗!”

这已经是两人第六次到浙大来任教了。

说起来,霍夫曼夫妇最初到浙大的原因非常简单。1990年5月,夫妇两人准备到中国为美国依阿华中央大学找一所友好大学,一位中国留学生告诉他们,杭州非常美丽,浙江大学非常有名。于是两人就到杭州来了,没想到一来就舍不得走了。

霍夫曼是依阿华中央大学的生物教授,主要研究蘑菇和香菇,霍夫曼夫人则是依阿华中央大学的语言学教授。到了浙大后,霍夫曼先是教生物,尔后改行,与夫人一样教起了英语。两人非常懂得学生的心理,教书的方法也很生动,每次上课,课堂里总是一片笑声。

每年在浙大教满半年书后,两人便再回到依阿华中央大学去教半年书。

这种候鸟式的生活,引起了许多美国朋友的好奇,科技界、商界多次邀请霍夫曼去谈论关于中国蘑菇、香菇生产情况,一些普通的美国人则纷纷向他们打听中国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治安等情况。

霍夫曼一一作了解答,并向他们详细介绍巴金、老舍等一些中国着名作家的作品。在霍夫曼夫妇的影响下,他们收养的一对韩国儿女也渐渐喜欢上了中国,孩子们对父母到中国来教书深表支持,并在美国的家中,放置了许多中国瓷器和介绍中国的书籍。

霍夫曼很喜欢读毛毛写的《我的父亲邓小平》一书,他说:“邓小平给中国带来了很大的变化,我很喜欢。记得1990年我刚到中国来时,好的面包店很难找到,现在到处都是。那时从市中心‘打的’到浙大去很难,很多司机都不愿去,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随时可以打到。我还记得当时的中国朋友家里,很少有电话、洗衣机和空调,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而且还有VCD机,这在美国也不多见。这10年来中国变化确实太大了,城市在成长,高楼大厦越来越高,公共汽车越来越漂亮。人也变了,长得比我高的人,我也看见了好多!”

不过霍夫曼夫妇唯一觉得有点遗憾的是,他们最初来浙大教书时,那时的学生全都很认真,确实是全身心地投入学习,而现在只有一部分学生在认真读书,这又和美国差不多了。

如今,霍夫曼夫妇已经习惯了中国的生活方式,连饮食也不例外,两人都很喜欢吃中国菜。

霍夫曼太太非常喜欢中国小孩,当孩子们热情地叫她“奶奶”时,总是乐不可支!

下半年,霍夫曼夫妇又要回到美国去了,这一次回家,霍夫曼太太就要做奶奶了。她说,等有机会了,她还要带着孙子一起来杭州!

1999年5月26日第1版

“中国人要有自己的科技!”——访中科院院士、浙江大学教授侯虞钧

本报记者杨丽 通讯员单冷 陈丽

【院士档案】

侯虞钧,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化学工程专家和化工热力学界资深专家。马丁侯方程的发明者之一。美国威斯康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双硕士,美国密歇根大学化学工程博士。1956年回国,任化工部上海化工科学研究院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副总工程师,1962年调任浙江大学教授。

这是浙江大学最早建造的宿舍楼之一。一位43年前放弃在美国的优厚待遇,冲破重重阻碍归国的爱国科学家——侯虞钧就住在这里。

侯虞钧的家中,客厅兼书房里除了四壁书香,只有一张陈旧的沙发,仅有的一台电视机还是黑白的。70多岁的老人,说起当年的选择,一脸平静。

40年代,侯虞钧怀着发展民族工业的愿望,从浙江大学化工系毕业后去美国深造,在密歇根大学修完了博士学位。他与他人合作的科研项目成果“马丁侯状态方程(气态)”闻名国际化工界。就在他一心想着赶快回国施展抱负的当口,美国当局通过法律,阻挠学理、工、医的中国留学生回祖国效力。他只得留校任教,默默等待机会。1955年,经过政府间谈判,美国不得不同意在尊重留学生意愿基础上放人。侯虞钧不顾系主任的盛情挽留,辞掉了工作,于次年回到了祖国,投入到刚刚掀起的“向科学进军”的热潮中去。他将马丁侯方程从气态延伸应用到液相和固相上,使得这一世界着名的方程应用更为完美。目前,在美国,马丁侯方程还被用来在物理研究中对复杂问题作预测,这更显示了这个方程的普遍意义。为了工作,他一直到70岁才正式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