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伦敦环城骑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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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索比顿到利兹海德(2)

离开这座村庄,继续踏上朴茨茅斯公路[7],正当我们冲着这条路的著名地标——“马蹄丛”骑下山的时候,克莱尔蒙特公园的林地已经被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这个显眼的“马蹄从”其实是小沙丘上的一丛呈环状生长的冷杉。从上面可以俯瞰莫尔河谷,即诗人作品中提到的“阴郁的莫尔”,河水在下方蜿蜒的河道中曲折流淌着,奔去远方,最后在莫里西注入泰晤士河。迄今为止,这段路对于骑行者来说可谓困难重重。到达“马蹄丛”的坡顶后,马上就会迎来一个下坡,继而还会有个上坡,就在穿过平坦的“一英里”之后,最后终于下坡,骑到了柯巴姆街上,于是我们再次踏上了莫尔河谷。从这里左转,沿着一条标有“柯巴姆教堂”的小路走,在偏离主干道的一个地方,原来有一座小村庄。村子里的柯巴姆街只是朴茨茅斯公路上的一条支路,这是由于过去的公路收费,车流便涌到这条路上,从而渐渐形成的道路。除了古老的教堂和“带阶梯的教堂建筑”,柯巴姆教堂还有路边风景如画的水力磨坊和磨房蓄水池塘。两英里外,就会看到一个小村庄,村庄的名字比较罕见,叫斯托克·德·阿贝赫农;这村庄的名字不过是个噱头,教堂和散落在这片地上的房子才是标志着这处村庄存在的事物。名字来源于一个叫德·阿贝赫农的诺曼家族,是他们把这个姓氏加诸于斯托克之上,这处地方原本只是一处普通的英国围场,或者说是一个带有防御设施的露营地,建在莫尔河谷的浅滩上。

鉴于对建筑感兴趣的游客数量长势可惜,还是在这里提一下,这座教堂的圣坛上有大不列颠王国最早的纪念性黄铜制品,那是一尊穿着盔甲的约翰·德·阿贝赫农的铜像,制于1277年。

无论是他的先人还是后裔,他的族人中有很多都葬于此处。除了是英国最早的铜雕之外,这个真人大小的约翰先生的铜雕还是那些最美丽的铜雕之一。这尊铜像从头到脚穿了一整套链甲,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一只手臂上佩有刻画着家族纹章的盾牌,另一只手臂揽着带有燕尾旗的长矛,他的双手剑挂在外套外的一条宽腰带上,形象庄严肃穆。他的双脚踩在一头痛苦地打着滚的雄狮身上,这件黄铜艺术品的雕塑者以戏谑的形式把狮子雕成了正在啃咬矛杆的形象。

前者的儿子,即第二位约翰·德·阿贝赫农先生死于1327年,也同样有一尊等身铜雕像,作为纪念他的艺术品。

当人们看到这里的教堂时,就会对斯托克·达博南(乡民们的发音便是如此)[8]兴趣全无。

如今,这条路上有一座古老的红砖砌成的桥,通过这座桥,就能跨过莫尔河谷。过桥后,骑过一个较为平缓的上坡,就到了斯莱菲尔德农场,这是一处风光宜人的老式红砖农庄,设计风格正是詹姆士一世统治时期的经典款式。这处农庄曾是斯莱菲尔德家族的采邑,如今该家族已经没有后人在世了。要想到这所有趣的古老建筑的门厅看一看,最好彬彬有礼地向主人说明情况,再递上一份名帖。进入大厅,你会看到厚重的雕花橡木楼梯,楼梯附近还有原来供狗出入的“狗洞”,当时我们的祖辈就是在楼梯下蓄养猎犬的。

小路蜿蜒地穿过山谷,骑行者可以愉悦地在这条小路上骑行,还能看得到流淌的河流。不过,骑过费查这座小村庄那些偏远的房舍之后就看不到了。我正骑在从大波科海姆的路上,等到了与通往利兹海德市的公路汇合的点之后,得注意一下,顺着一个不太显眼的跨过铁路桥的拐弯左转,转过弯后再走一百码就能到达费查磨坊蓄水池塘。这是个可爱至极的地方,此处聚集着不少野鸟,夏天在此停歇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这处所在不易寻见,不问问当地人是很难找到的。这是一片狭长的水域,水中芦苇轻摇,中央还有一个湖心岛。向利兹海德方向回望,隐约能瞥见远端的教堂尖塔掩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成群的雌黑水鸡、一对对优雅的天鹅和一只只家鸭是这池塘里永恒的风景。黑鸭更是这里的常客,同样在水中嬉戏的还有成千上万只小鷿鷈。大天鹅和小鷿鷈在水里相伴巡游,形成了鲜明而奇异的对比:天鹅像军舰,而鷿鷈却像小小的黑色鱼雷快艇。

你可以沿着小径绕道池塘的更远一端,到了那边就又可以上路了。

利兹海德本身位于稍微左边稍远一点的位置,距离不超过半英里。到达那里只需骑过一座横跨莫尔河谷的多拱桥,桥下的溪流被水中柳条堆成的“小岛”分割成若干“支流”,水畔还摇曳着茂密的莎草丛。桥的另一端坐落着一栋不甚结实的古旧客栈——“奔马客栈”,据称该客栈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纪,而且远近闻名的诗歌《埃莉诺·朗明装酒》中描述的场景就是取材于此;可是,就好像总用精纺毛线织丝袜一样,时间一长,丝袜的原本材料便无迹可寻了。近六个世纪以来,“奔马客栈”已经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修葺、维护,就像是一个大胆的男人,敢于凭着这座遗留下的老房子的断壁残垣继续撑下去。

埃莉诺·朗明是亨利七世时期人们熟知的酒馆老板娘。斯凯尔顿是当时的桂冠诗人,他用长长的杂韵写了一首既不优雅、也不太正经的诗,诗中用很大篇幅,描写了这个老板娘和她酒馆的酒客们。至于埃莉诺本人,按照诗人的描绘,她是个很丑的妇人:

“看上一眼她的脸,

男人色胆顿时消。

抛来一个媚眼,却只有惹人厌的份儿,

奇丑无比的面容,让人打不起精神还直犯困。

龌龊的表情,脏兮兮的脸,醉醺醺的女人招人烦。”

诗人对她的其他描写也极尽贬损之能事。

斯凯尔顿继续写,说她是“魔鬼的近亲”;她把各种的猥亵之物都积攒到一起,统统倒进了她捣麦芽的桶里,然后用她那“污秽的双拳”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把这地狱般的汤汤水水当麦芽酒卖给大家——

“她酿出来的麦芽酒满是毛

摆在港口来兜售

卖给旅人和锅匠,卖给苦力和劳工

还要卖给千杯不倒的酒徒。”

诗中并没有提及酒的味道如何,继续读斯凯尔顿的诗,里面说几乎整个街区的人都纷纷赶来品尝埃莉诺酿造的不卫生的麦芽酒,还带来了各种商品以物换酒——

“没有钢镚和纸钞,就拿兔皮来换酒,

一罐蜜,几块盐巴,一把汤勺也不嫌少,

有人脱下短裤换,有人脱下鞋子换,有人身无分文只能跑跑腿,

有人带来了煎锅或煮锅,

有人装了满满一袋子的莱明斯特羊毛,

甚至有个常来的家庭主妇,

一旦酒虫作祟,就织张‘网儿’换‘琼浆’

不过用料太省惹人愁,‘网儿’薄薄不禁用。

还有酒客远道来,不管路途坎坷又湿滑,

他们大胆地走上阳关道,不理旁人议论啥,

只管随心之所欲。有人害怕遭白眼,

只敢悄悄抄后路,越过树篱与栅栏,

只为喝口麦芽酒。

有人带来硬核桃

有人带来大苹果,有人带来鲜梨子,甚至有人带把大剪刀;

带这带那啥都有,有的是‘啥’我也搞不清,

还有婆娘拿来帽子换,敢问帽子是谁的?

答曰她那倒霉老头子,”

然后,可想而知,这个小小的安乐窝有麻烦了。

为什么这群人会想方设法也要喝上一口这可怕的混合酒呢?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人们宁可饮下如今普通的葡萄糖和稀硫酸。这所古宅用形象的语言骄傲地宣称——

“斯凯尔顿带上桂冠的时候

我们店的麦芽酒已经放倒了所有的酒馆老板娘。”

要想达到上面所说的那种境界,我们不得不想,麦芽酒得既便宜又美味的才行。当然,如果埃莉诺本人的真实面貌真像那幅画像一样丑,恐怕顾客们才不会常去“奔马”领略她那骇人的笑容呢,她一定是个长相平平,但算不上丑的老妇人,鼻子看起来凶巴巴的,上面还长满了疣。

除了被德雷顿描述为“小老鼠似的莫尔河谷”中的河流,利兹海德仍可算作个尚未遭到破坏和污染的小镇。说它“像只小老鼠”,可能是因为河床上大大小小的洞的缘故,或者我们用个专业点的词——“落水洞”。这条奇妙的河流时而会消失在这些落水洞中,就像只小老鼠钻洞一样,诗人的描述确实恰如其分。

[1]在欧洲,从17世纪中叶起,马车旅馆有约200年的历史,是内陆运输基础设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基本功能是为乘坐四轮马车的旅人服务。现在仍有一些马车旅馆供过往的旅人过夜,但更多的是提供和普通的小酒馆一样的服务。

[2]路易·菲利普(Louis-Philippe de France,1773年10月6日—1850年8月26日),法国国王(1830~1848)。他于1848年2月24日逊位,隐居于英格兰的萨里郡,于1850年8月26日逝于此地。

[3]此处指约翰·丘吉尔,第一代马尔博罗公爵(1st Duke of Marlborough),英国军事家、政治家。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大展神威,成为近代欧洲最出色的将领之一。英国的伟大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是他的直系后裔。

[4]维多利亚的堂姐夏洛特公主的逝世造成英国一场继承危机,因为她是乔治三世唯一享有英国王位继承权的孙女。这给了包括肯特公爵在内的乔治三世的儿子们结婚生育的压力。肯特公爵在1818年与肯特公爵夫人结婚,他们的唯一子女,维多利亚于1819年5月24日出生。出生时,维多利亚是第五顺位继承人,在她父亲与父亲的三位长兄之后,分别为:摄政王、约克公爵与克拉伦斯公爵(之后的威廉四世)。摄政王与妻子分居,而约克公爵已有52岁,所以两人似乎在未来也不会有子女。于是当伯父乔治四世于1830年去世时,她成为在生的伯父克拉伦斯公爵(即威廉四世)之后的推定继承人。

[5]此处指阿尔伯特亲王(Albert,Prince Consort,1819年8月26日-1861年12月14日),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表弟和丈夫。阿尔伯特亲王薨逝后,整个大英帝国的每个城镇都有关于他的公共纪念碑。诸多纪念物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和伦敦的阿尔伯特纪念碑。此外还有以阿尔伯特亲王名字命名的事物,从非洲的阿尔伯特湖到萨斯喀彻温省的阿尔伯特亲王市,还有皇家艺术学会的阿尔伯特奖章。此外还有四只英军部队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6]指英国政府1751年开始发行的长期债券。

[7]指A3公路,又称朴茨茅斯公路,因为踏实从伦敦到朴茨茅斯的一条主干道,总长108公里。

[8]该地乡民以当地的英语发音习惯读出斯托克·德·阿贝赫农(D"Abernon)时,听上去像斯托克·达博南(Stoke"Dabbern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