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白象城。一座很古老的遗迹。”蒂娜轻轻推开我,可能是因为极度的惊吓而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紧接着,她脸上血色尽失。
这还真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长廊建的很高,投下了一大片阴影,装饰的藤蔓随风悠悠飘荡,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怀好意。而且长廊的颜色也并不是汉白玉式的雪白,而是白中泛灰,是白骨的颜色。
“我们进去吧,唱一首歌,《哦!苏珊娜》,好吧?”我伸手揽住蒂娜的腰,她鼓着腮帮子,温暖的小手抚着我的手。
我来自阿拉巴马
膝上放着五弦琴
我将赶到路易斯安那
为寻找我真爱
雨下了整晚
在我离开的那天
天气燥热难耐
我心冷如冰
苏珊娜,不要为我悲哀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学这首歌,用中文唱,歌词里的’爱人’都换成了‘朋友’,但是爱情不是罪恶的,不是不可直视的,一定是这样。没有爱情会发生什么?如今再想起那首中文歌词,我心中闷闷不解,困惑与不满一时都很难说清。”听着蒂娜柔和的嗓音,一直堵塞在心里,有时甚至令我想要一头晕倒的什么在慢慢融化,这就好了,不然这样下去我会被噎死。热乎乎的眼泪涌上了眼眶,溢出了我这个容器。蒂娜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脖子上,柔软的嘴唇吻着从我面颊上滚下的泪珠。
就这样,我们拉着手穿过长廊。暗绿与灰白交织扑面而来。暗绿是大片大片的爬山虎,它们疯狂的蔓延,以至于完全看不出它们奋力遮掩的真相。灰白是巨大的白象石雕,高傲的俯视着地面,我甚至感受到了那目光的温度,我们产生了被控制被压迫的错觉。
“我想我要流鼻血了。”我喃喃的说。蒂娜揉了揉我的鼻子,真是不可言喻的可爱,示意我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人间仙境。
一棵倒下的树木上面生满了茸茸的苔藓,成了一座美丽的桥梁,一直通向盈满了碧绿色的森林。
鲜黄色的野花点缀在“桥”上,娇艳异常。
“你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两点小小的绿光?像是藏着一只老虎,我可是非常胆小的。”蒂娜不怀好意地说。
小的时候,我曾梦到我迷失在白色的森林里,池塘,沼泽······到处都是池塘和沼泽。同样苍白美丽的人体浸在水里,沉浮,沉浮,沉浮······那是我真切见过的女巫的巢穴。
还记得小时候大人是怎么恐吓你们的吗?
“你再这样老虎会把你捉走的!”对上帝发誓,我永远不会这样恐吓我的孩子。
“蒂娜,你就尽情的吓唬我吧。”
“我会的,我也会保护你的,我是我心爱的王子的骑士,是骑士哦!骑着白马,披着红披风”
“好了,英俊的王子已经赐给你——我亲爱的骑士,冒犯我、保护我、调侃我的权利了。”
“我会不遗余力的使用它们的。”蒂娜纤细的手指划过我的下巴,细细勾勒出它的曲线。
和一起她在哥伦布咖啡厅里喝着热奶茶,看着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眸在温暖灯光的映照下钻石般熠熠生辉,我竟有些心迷神乱。那片碧蓝色点染在我心中,映照出天使雪白的羽翼与粲然出水的芙蕖。我们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奶茶,在夕阳西下的金色光芒中吻别,香嫩甜馨在唇齿间流转,分开时我们使劲把眼光固定在别处,试着忽略面颊上的温度也羞于直视对方脸上的红晕。
夜晚降临得很快,我坐在窗前的电脑边,窗户完全被拉开了,但是为什么我闻到了海特有的腥味,还有清爽的海风,催人入眠······
第二天早晨,我从床上醒来,发现窗帘正盖在我身上【电脑和床隔着一层窗帘】,把窗帘从脸上拿开,只见湿淋淋红彤彤的落叶满地,看来昨晚没关好窗,于是它们都被冷风挟持着跑进了我屋里。对面人家白色的窗台上也点缀着金红的枫叶,可爱的猫儿在楼下的石阶上慢慢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