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藏爱:香巴拉的私享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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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启程:奔赴兰州(1)

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灵魂。它不断地向你勾勒、诉说,纠结的白发绘出内心憧憬的地图,丝丝缕缕,却让人爱意饱满。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它就那么绽放开来,淡香扑鼻间,憧憬的一切竟都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眼前。

列车上的库尔勒男孩

在一趟远行的列车上,我们总可以遇见这样那样的陌生人。与生活中擦肩而过的人们不同,他们会警惕地封闭着自己,冷漠而疏离。却也正是他们,可以让你在漫漫长夜中放下防备的戒心,促膝交谈,甚至相识相知。这仅仅因为你们都是旅途中寂寞的一份子,透过被夜染黑的窗,可以照见彼此如星般闪烁的眼睛。

当我们笑纹如菊时,这情景又将在多年后成为多么奢侈而珍贵的往事!

像是一场盛大的舞会,与各式各样的人们聚首一堂,各做各事。有清醒的吵闹的难眠的亢奋的或暗自神伤的。你可以安心地浮躁地厌烦地欣喜地冲人微笑,也可以有高调的让人讨厌的或温柔可人的样子。总之,在踏出车门的瞬间,一切都随之化为乌有。

我们总是无法预测,何时出发才可遇见空旷的列车,就如我们无法预测,一段感情能有多长的保鲜期。

临时上车的后果,就是被许多烟枪围绕。各式各样的香烟味儿,混杂在同一狭小空间。渐渐地,我也变成一支烟枪,同他们一样,无论是低垂着眉眼还是摆弄手机,总之互不言谈,各怀心事。

居于长途火车上,我一样是宅女,假使一直不语不行,就像患上严重抑郁的那些日子。这是现代都市的流行病。

可是,在众人群居的地方自闭,想想也是奢华,不是么?

通道上,走来走去的乘客很多,小孩儿也很多。我已经看不到多年之前独行的景象。那些晃来晃去的面孔中,更多的是散漫和无目的,而非沉重的奔赴。

但我一如既往地爱着旅途列车,一如既往将之视为一场蒙面的舞会。大家不约而来,又不约而散。

列车沿轨道持续向前,似时光的穿梭。

这条隧道将人们带向各自期待的地方。少妇哄着孩子,不协调的情侣们暧昧温存,沧桑的老人目光浑浊……而我,一个看起来无聊的女子,满怀对梦寐之地的期待。

后半夜,因为一个微笑,无眠的人们开始聊天。

留着血红长指甲的佤族女人告诉我,她们的民族,一些三岁小孩都抽烟喝酒。

一个地质大学的学生赞美我的首饰别致,然后说到他很有意思的专业——首饰设计与珠宝鉴定。

年轻帅气的中尉偷偷告诉我们国庆大阅兵的幕后故事。

生活在北方的老头儿没见过柚子,我分给他吃,他还害羞地塞给我一橘子。

旁边的男人兴致勃勃说起自己熟悉的领域,丝毫不管别人是否了解和是否感兴趣。

我喜爱旅途,或许正因为,路程之中的寂寞更容易让陌生人相互诉说,相互聆听。

一夜时间悄然流逝,他们一个个下车,微笑着跟我告别。那一刻,因为我的留守而像是与朋友的分离。大家微笑着,不言语,只轻轻一挥手,就算告别了列车上所有的漫谈。

留下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帅气的脸庞上,一副傲世神情。漫长的后半夜,我们各自占据吸烟处的一角,相互揣摩着深不见底的心思。

终于,他抬起头来,目光相遇的刹那,我下意识笑了笑。

兴许你不曾发现,微笑像是一枚促进人际关系的催化剂。隔阂在彼此间的陌生,仅仅因为这一笑,便迅速消散开来。

回到座位时,车厢里的人们都已陷入安静的睡眠。睡眠中,似远离了这个现实的世界。我不知道是否有那么一个地方,如梦境一般,可以为所欲为。就像爱丽丝说的,我的梦境,一切都由我说了算,想要眼前的一切消失,只需要掐痛自己的手臂。

这时,男孩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我愕然地盯着那小块肌肤,然后听见他说:“太困了。”

男孩长得很好看,浓密的睫毛上闪烁着点点微光。

我色迷心窍般笑了笑。

凌晨三四点,是黎明前最难熬的时光。

我很困,却睡不着,于是掏出手机给齐蓝发信息:“宝贝,我遇见一个温暖的大男孩。”

不过片刻,手机居然有了回应。齐蓝:“宝贝,祝你艳遇愉快!嘿嘿,拍照给我看。”

我转头去看旁边的男孩,他却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是去找朋友吗?”

我摇头,反问:“你不也是一个人?”

那时,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丝希望。我陡然发现,多年痴迷的踽踽独行原来如此脆弱。我渴望有一个可以谈心依靠并且赏心悦目的同伴。

男孩摇摇头,说:“我去西安看外婆,现在要回库尔勒。”

库尔勒,好遥远的名字。但我还是说,新疆的姑娘都很美。你们有福呀!

男孩扑哧笑了,他说:“姑娘们确实很美,她们经常会喷上浓郁的香水,让人受不了!有些还特别热情,避之唯恐不及。有趣的是,我们上学都是骑马去学校!”

骑马?我看了看这个身高一八几的男孩,想象他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样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偶像剧中主角出场的情景,忍不住咧嘴笑开。

我笑道:“那你一定经常遭遇穷追猛打!这时候,就需要策马奔驰,利用呼啦啦的扬尘将美丽的姑娘们甩在身后。”

男孩也笑:“库尔勒的男孩们都很帅气。你是去库尔勒吗?”

我微笑着摇头。在这趟旅程中,没有任何地方能代替我对甘南的向往。

临近五点,窗外的景物露出朦胧的轮廓。

我开始频繁地揉着眼睛打呵欠。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靠着眯一会儿吧!”

短短一个多小时,我深陷到梦境之中。甘南的花花草草居然对我开口说话,我遇见一只小地鼠,眨巴着小眼睛,向我要棒棒糖吃。

随着列车的颠簸,我猛然惊醒,发现身边的男孩已微微入睡,长睫毛一动不动,安静美好的模样。

列车再次晃动,周围的人们都睡眼惺忪地离开梦境,恍恍惚惚回到现实里。

还有半小时就到兰州。素未谋面的管元给我发来信息,她已租好车,准备出门去车站接我。

管元是这次与我同游甘南藏地的兰州女子。我们在网上约定好了时间和路线,准备进行一次随心所欲的旅行。

我背上双肩包朝门口走去时,那个库尔勒大男孩已补上卧铺,准备前往另一节车厢补眠。

隔着半截车厢的距离,我们向对方挥了挥手。在那个时候,名字和出身都不重要,我只需要记住:在某年前往西部的列车上,有这样一个温暖可爱的男孩陪我一同度过难熬的半夜时光。

前面等待我的,是神秘宁静的甘南小镇和游牧的藏族风情。

兰州:羊皮筏子漂过的三朝五代

走出车站,管元果然已经在门口等待。她站在一辆伊兰特旁边,头发烫成细小的卷儿,笑容干净而明媚。

我们拥抱了彼此,似多年好友一般。她将我和行李一同拉到租住的房间。

打开门来,两条萨摩犬呼地冲到我的脚边,嗷嗷低吼着。

管元像抚摸孩子一般拍了拍它们的头,说:“森森、元元乖!”

森森和元元显然有些排斥不速之客,它们围绕在我的脚边,让我无法迈开步子。管元进卧室放下行李,然后回到门边,蹲在那只较小的萨摩犬身边,碰了碰它的鼻尖,说:“这是修,别闹了哈!”

它们像听懂了管元的话,稍稍让出地方,放我进去卧室。

管元说:“修,你试着叫叫它们的名字,让它们认识你的声音。”我于是低头呼唤森森、元元。不料它们双腿一抬,蹦到我的腰上。我受到惊吓,往后退了一步,森森却不罢休一般紧追上来。它们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吗?

森森是哥哥,一岁了,元元是妹妹,只有半岁。管元边收拾东西,边向我说:“别害怕,它们是在和你玩儿呢!”

她打开电脑,铺好床。我可以睡觉可以上网,有事可以用桌上的固定电话联系她。管元交代完毕便去公司递交辞职信,整个上午的时光,留我在房间休息。

森森和元元将管元送到门口,然后窃窃私语地商量了一番,计划着如何欺负一下房间里的新人。我一无所知,坐在电脑旁,准备挂QQ。

一岁的森森已经很高,它啪地抬起爪子,搭在我的腿上,试图去抓键盘。我赶紧把桌上的水杯挪开,然后将它的爪子放下。森森不肯罢休,啪地又搭上来。

八月炎夏,白嫩嫩的肌肤都裸露在外,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就会被森森挠伤。无奈之下,我决定不上网了,还是睡觉吧!

我脱了鞋子躺在床上,顺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还来不及翻阅,灵巧的元元便蹦到床上。我一惊,立马坐起身,边试图抱住元元放下床,边警告着它。我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说:“你们再不乖,我就打电话给你们的管元妈妈了!让她回来教训你们。”

不料,我此话一出,床下的森森又开始低吼。唉,原来不止学生讨厌老师告家长,狗狗也讨厌客人向主人告状呢!

这时,QQ的声音救命般响起。是管元: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森森、元元乖不乖?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求助与森森、元元和平相处的办法。

管元打开语音,音响里立刻传出她的声音:“森宝、元宝,你们是不是不乖?你们欺负修阿姨,妈妈不爱你们了哦!”

刚刚还欢蹦乱跳的两个小家伙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会儿。管元养得真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狗狗可以这么聪明!

关了QQ语音之后,森森跑到阳台去晒太阳,元元安静地趴在我脚边,渐渐睡着了。

管元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回来。钥匙刚插进锁孔,森森和元元便飞奔到门口,热烈欢迎般地叫唤着。还是老样子,管元拍了拍它们的头,说:“森森、元元乖!”

下午两点左右,一辆吉普在楼下等着我们。开车的男孩叫夜雨,是管元的户外伙伴加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