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干粮回车上的顾霓裳没有出声，兀自低着头，没有跟钱惊鸿搭话，更加不敢去招惹面如土灰的姜魄，尽量缩在角落降低自己在两人之间的存在感，丝毫没有想要缓和一下的雄心壮志。
姜魄钻出马车，泄愤般抽下两鞭，惊得马儿一阵嘶鸣，抬蹄就是一阵狂奔，天色也惭惭的暗淡了下来，东都洛阳在绯色的晚霞中屹立，带着副都特有的沧桑，风不时卷起地面黄色的尘土，擦过路人的脸颊，像是在诉说属于这座古城的那些消逝在尘埃里的辉煌过往。
进城后，入目皆是打扮各异的江湖客，三三两两的，随处可以，有些聚在街边搭话，或是约入一家连一家的茶楼叙旧，更甚者，一言不合拔剑就开始当街比划，也不比武林大会的光景差。
坐在车鸾前赶车的姜魄，一时找不到掩面的斗笠，只好尽量压低头，本来就是秘密行动，此刻心境如此不佳，更是不想被认出来，由此看来，人有时候太红，脸太熟也不是一件好事。
“进城了吧？”原本一直昏睡的钱惊鸿突然睁开眼睛，出声问道。
吓得正在盘算小心思的顾霓裳，浑身一颤，手心里正绞着的帕子都滑到了膝上，连忙撩帘探出头去打探，“嗯，刚刚进……”
“左手边第三个柜子里面有个条子，拿去给他，我们今天去分舵落脚罢了，其他的事等安顿好再从长计议。”
顾霓裳生怕慢了半分，连忙收拾好情绪，低低应了声，慌乱的摸索出钱惊鸿说的那张纸递了出去。
姜魄不疑有他，打开瞅了眼，驱车穿过正街，好一通的七弯八拐，最后驶进一条不知名的小巷，跟方才穿过的热闹正主街对比，这里却是异常的安静，但也很普通的，丝毫不起眼，车驶过一条普通的青石板路，道路两边的是城中常见的黑瓦白墙，看墙高这两户人家最多就是普通的商贾，墙后隐约还有丫鬟婢女的应答声，不远不近的传来，巷子尽头没有路，只有一陡灰，墙角随意丢有一个废弃破灯笼，很是寂寥。
“是不是走错路？”放下窗帘，顾霓裳难以置信得问道。
“拿开灯笼，灯笼位置正下，左数第三块石板用内力吸出三分，再八分力下压。”钱惊鸿也不含糊，冷冷的直接吩咐道。
姜魄跳下马车，照着法子，搬开那个破破烂烂的大红灯笼，沿下数找到第三块作为钥匙的石头，凝神运气，猛然出掌，低呵一声，那块石板颤抖着散落上面的青苔被内力吸起，低沉的发出石质特有的摩擦声，在姜魄的内力之下，被吸起又再度压下去了，做完一切，车还是在原地，也未曾出现任何的暗道，或者来接待的侍者，难道是自己数错了石头，姜魄有些疑惑望向探出头来的顾霓裳，顾霓裳只好收回头，等待钱惊鸿发声，这次钱惊鸿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姜魄拍拍手，将手上沾染的灰尘抖干净，尔后将一切复原，利落的跳上马车，就在人上车的一瞬间，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袭来，只觉得身体陡然一转，似乎在往下落，人就失去意识……
这味道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