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抢渡金沙江后,进入四川省的会理县城附近。这时,国民党几十万人马已被甩在了江南,连续进行转战的红军也十分疲惫了,需要一个休整和补充的时间。中革军委决定红军在会理及其附近停留五天。红三军团围攻会理,其他部队就地转入休整。
乘着部队休整的机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会理县城附近的铁厂举行扩大会议。会议的任务是统一遵义会议以来中央关于军事战略战术的认识,确定红军过金沙江后的行动方针。这就是党史、军史有名的会理会议。
会上发生一场风波。这场风波因林彪而起。遵义会议后,中央红军在毛泽东等的指挥下,一反过去的被动状态,声东击西,灵活机动,大踏步前进,进行大规模的迂回作战。这样,就不免多跑一些路。但部队连续行军,确实十分疲劳,对此有些人产生了怨言,林彪就是其中之一。林彪埋怨部队走的尽是“弓背路”,认为应该走“弓弦”路,说走“弓背路”会把部队拖垮的,对毛泽东的军事指挥颇有微词,甚至打电话给彭德怀,要他来取代毛泽东指挥部队。彭德怀拒绝了林彪的建议,说:“我怎能指挥北进,这是中央的事。”在会理会议上,林彪写信给中革军委,要求改变中央军事领导人,提出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随军主持大计,由彭德怀任前敌指挥,与红四方面军会合。
毛泽东在会上严厉批评了林彪:“你是个娃娃,你懂什么?在这个时候,直接跟敌人硬顶不行,绕点圈子,多走点路,这是必要的。”毛泽东误认为林彪的意见是受到彭德怀的支持,于是又批评彭德怀:“林彪的信就是你鼓动起来的!”彭德怀抱着事久自然明的态度,没有对此作解释。
周恩来、朱德在会上的发言中批评了林彪,肯定了毛泽东的指挥是正确的。
会理会议批评了林彪的错误主张,着重总结了中央红军自四渡赤水以来的作战和渡过赤水后的行动,进一步统一了思想,增强了团结,巩固了毛泽东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会议决定继续北上,抢渡大渡河,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并决定组织先遣队,以刘伯承为司令员,为全军开路。
根据敌情变化,5月14日,中革军委为执行中共中央确定的在川西北创建根据地的战略方针,决定放弃对会理的围攻,主力沿会理至西昌大道北进,通过彝族区,抢渡大渡河。
彝族是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之一,长期受到国民党政府、地方军阀及奴隶主的残酷压迫和剥削,经济文化落后,生活极端贫困。由于历史上造成的隔阂,他们对汉族不信任,不准汉族军队进入他们的地区。为了顺利通过彝族区,中共中央以朱德名义发布了《中国工农红军布告》,宣传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少数民族政策,号召彝族同红军合作,反对国民党政府的欺压。同时,在中央红军各部队中普遍深入开展党的民族政策和红军纪律的教育,严格要求指战员尊重彝族风俗习惯,贯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做到秋毫无犯,以模范的行动扩大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
5月22日,中央红军先遣队从冕宁大桥出发,进入彝族地区。当部队行至冕宁北25公里的袁居海子(今彝海子)地区时,遭到彝族罗洪、老伍、沽基(鸡)等家友的拦阻。红军对受国民党蒙蔽、不了解红军政策的老伍族进行说服,使其中立;对被国民党利用同红军对立,并截去红军器材及枪支的罗洪族,采取政治上争取,军事上进行一定程度的打击,迫使其停战言和;对同红军比较友好的沽基族,则采取热情友好、以诚相待的态度,争取其全力支持。
为了表示红军与彝族友好,刘伯承按照彝族风俗,与沽基族头领小叶丹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结盟仪式在一个小山谷间海子边举行。放上两碗清清的湖水,将一只大公鸡的嘴破开,鸡血分洒在两只碗里。刘伯承高高端起大碗,洪亮地发出誓言:“上有天,下有地,我刘伯承愿与小叶丹结为兄弟。”誓毕,刘伯承把鸡血水一饮而尽。小叶丹和他的侄子也端起鸡血水一饮而尽。刘伯承代表红军授予小叶丹一面上有“中国彝民红军沽鸡支队”的队旗,正式成立了中国红军彝民支队。
5月23日,由小叶丹的四叔引导,红军先遣队顺利通过了彝族居住区。同一天,中央红军由小叶丹带路进入彝族区,受到彝族同胞的热烈欢迎。红军指战员为了感谢彝族兄弟的支援,每人都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彝族兄弟。红军所到之处,充满着彝汉兄弟团结的欢声笑语,彝族同胞到处传颂红军纪律严明、爱护群众的动人事迹,许多彝族青年还参加了红军,走上了革命道路。在彝族同胞的帮助下,红军顺利地通过了彝族区。
中央红军通过彝族区后,即向大渡河日夜兼程前进。蒋介石判断中央红军“必谋在雅安附近”与红四方面军会合,调兵加强大渡河以北防御力量,企图借大渡河天险,使中央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
蒋介石的思维仍处在70多年前。石达开是农民革命军队,红军是无产阶级革命军队,这是两支完全不同的军队,因此历史也不会重演。
中央红军先遣队第一师第一团通过大凉山彝族区后,冒着大雨急行军70多公里,于5月24日赶到安顺场,歼灭守敌两个连,缴获渡船一只,控制了渡口。
5月25日,红一团开始强渡大渡河。上午7时,第二连连长熊尚林率领17名勇士组成的渡河奋勇队,在团机枪连和军团炮兵营的火力掩护下,乘小船由安顺场驶向对岸,一场惊心动魄的渡河战斗开始了。
勇士们乘坐的小船,在当地船工的帮助下,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一会儿坠入浪谷,一会儿抛上浪尖,在弹雨中前进。终于,渡船靠岸了,17名勇士飞一样跳上岸去,一排手榴弹,一阵冲锋,把冲下来的敌人打垮了,占领了渡口的工事。
敌人不甘就此罢休,组织兵力进行反扑,企图趁红军立足未稳将17名勇士赶下河去。河这边,红军的炮弹、子弹,一齐飞向对岸敌人。
硝烟中,敌人纷纷倒下。17勇士趁此机会,齐声怒吼,猛扑敌群。17把大刀在敌群中飞舞,杀得川军鬼哭狼嚎,溃不成军,拼命往北边逃走。红军胜利地控制了对岸渡口。
红一团强渡大渡河成功后,《战士报》于1935年6月2日在“用我们铁的红军,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勇敢精神,扫平一切当前敌人”的大幅标题下,报道了红一团的事迹,刊登了强渡大渡河的17名勇士的名字:二连连长熊尚林;二排排长罗会明;三班班长刘长发,副班长张表克;战士张桂成,萧汉尧,王华亭,廖洪山,赖秋发,曾先吉;四班班长郭世苍,副班长张成球;战士萧桂兰,朱祥云,谢良明,丁流民,陈万清。
红一团虽然渡河成功,打开了中央红军北进的通道,但是大渡河水流湍急,河面太宽,不能架桥,找到的4只渡船只有一只是好的,其余3只需要修理。全军3万来人马如果靠这几只小船来渡河,恐怕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而且此时国民党围追的强敌薛岳部已过德昌,正向大渡河昼夜前进,情况十分紧急。中革军委为迅速渡过大渡河,决定改向西北,争取控制泸定桥。5月26日,中革军委作出新的部署:红一师以及干部团为右纵队,归聂荣臻指挥,循大渡河左岸;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红二师主力及红五军团为左纵队,循大渡河右岸,均向泸定桥急进,协同袭取该桥。军委纵队及红三、红九军团和红五团随左纵队后跟进。
左纵队以红四团为先头,经过160公里的急行军,于5月29日晨赶到泸定桥,并迅速袭占了西桥头。
泸定桥位于今四川省泸定县,是中国著名的铁索桥之一,扼川康要道,坐落于群山环抱之中,横跨于奔腾咆哮的大渡河上,桥长100多米,宽2.8米,由13根铁索组成。桥身铁链9根平行系于两岸,上铺木板,作为桥面;桥栏左右各两根铁链作为扶手,人行于上,摇摇晃晃,令人提心吊胆。
泸定桥的东桥头与泸定城相连,城内驻有川军第四旅第三十八团一部,旅部设在泸定城南的冷碛地区,另有两个旅正向泸定城增援。在红军到达前,敌人已将泸定桥上的木板拆除,只剩下13根铁链横在大渡河上。
红四团占领泸定桥西桥头的当日下午4时,发起夺桥战斗。团长王开湘和政治委员杨成武在桥头指挥战斗。全团的司号员集中起来吹冲锋号;所有的武器一齐向对岸敌人开火,军号声、枪炮声、喊杀声,震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