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流纪事:血洒京汉路二七大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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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震惊中外的二七惨案(2)

夜晚,被捕的几十名工人都被捆在车站站台的灯柱上,其中有江岸分会委员长林祥谦,林祥谦神态镇定,毫无惧色。10时许,张厚生由一个提着马灯的士兵引路,由车站票房走出来。当车站的一个段长指出林祥谦后,张厚生叫士兵把林祥谦解开,威逼他下上工命令,林祥谦威武不屈,严词拒绝,终被军阀杀害,壮烈牺牲。当时汉口的一家报纸有如下纪实:“……林君(按即林祥谦)被捕后,也捆在江岸车站,与先捆在电杆上受毒打的工友们在一起。此时张厚生召集警察分所长、车站站长、段长于车站内,并亲自提灯于七八十人中找出林君,回顾吴段长曰:‘此人是否工会长?’吴答言:‘是工会长。’乃立命刽子手割去绳索,迫令林君下‘上工’命令,林君不允,张乃命刽子手先砍一刀,然后再问道:‘上不上工?’林君高声回答:‘不上。’张又命砍一刀,怒声喝道:‘到底下不下命令上工?’林忍痛大呼:‘上工要总工会下令的!但今天既是这样,我们的头可断,工不上的。’张复命砍一刀,此时鲜血溅地,林君遂晕,移时醒来,张狞笑道:‘现在怎样?’林君切齿说道:‘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可怜一个好好的中国,就断送在你们这般混账王八蛋的军阀走狗手里。’张等听了大怒,未待林君话完,立命枭首示众,一个轰轰烈烈的京汉铁路总工会江岸分会委员长林祥谦君,就此慷慨成仁了!……”

林祥谦是工务厂的机器工人,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江岸铁路工人热爱的领导者。为了工人阶级的利益,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时年31岁。他宁死不屈的英雄气概,惊醒了更多向往自由的民众,鼓舞着广大工人阶级奋斗的勇气。

为纪念这位工人运动的先驱者,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在福州修建了林祥谦烈士陵园,包括二七烈士纪念堂、陵墓、千人广场和6米高的烈士花岗石雕像等建筑。纪念堂以丰富的图片和资料,详细介绍了林祥谦的生平事迹。陵墓后面是郭沫若题写的“二七烈士林祥谦之墓”的青石墓碑。

当晚,萧耀南又非法逮捕了京汉铁路总工会法律顾问、共产党员施洋。施洋本是律师,多年来积极参加职工运动,得到工人群众的高度信赖,被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聘为法律顾问。2月1日,他曾以代表身份赴郑州参加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为当时罢工运动中实际领导人之一,因此,遭到吴佩孚、萧耀南的嫉恨。吴佩孚狂吠:“不杀施洋,工潮不能平静。”施洋熟悉法律知识,在监狱里,他写了数千字的《伯高监中七日记》,详细记载了被捕经过、狱中生活和狱中反动制度的黑暗,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气概。10日他为同狱难友策划阴历年年关福利,提出了“为阴历春节,他准三天不收封,听任同狱工友自由往来”的要求。

他在一首题为《监狱乐》的诗中写道“:人人都说监狱苦,我在监狱反觉乐,不要钱的饭,给我吃个肚儿圆,不要钱的衣,给我穿得鼓堆堆。”14日,吴佩孚给萧耀南下达了秘密杀害施洋的命令。15日,大年除夕凌晨,施洋被押至武昌洪山脚下行刑。在行刑前,“执法官”问施洋:“要不要写家信?有没有遗嘱?”施洋慷慨激昂地回答说:“中华民国就是我的家,我有什么信可写,我只希望中国的劳动者,早点起来,把军阀、官僚资本家和你们这班替他们做走狗的人,一起都食肉寝皮。”还说“:我不怕事,不怕死,堂堂做人,反对强暴,你们杀了一个施洋,还有千万个施洋。”枪声响了。当他受第二枪时,仍在高呼:“劳工万岁!”表现了一个共产党人的坚贞气节。施洋牺牲时年仅34岁。

江岸地区,血流漂杵,武汉三镇,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流血惨剧中,江岸铁路工人牺牲者有曾玉良等37人,受伤者200多人,被逮捕者60多人。为了纪念这次伟大的罢工运动和“二七”烈士,继承和发扬“二七”

光荣革命斗争传统,1951年,在郑州原“长春桥”旧址附近修建了“二七”广场,当时场内建一座15米高的木制纪念塔。1971年改修成现在的塔式。郑州二七纪念塔为双身并联式塔身,塔全高63米,共14层,其中塔基座为3层,塔身为11层,钢筋混凝土结构。每层顶角为仿古挑角飞檐,绿色琉璃瓦覆顶。塔顶建有钟楼,六面直径2.7米的大钟,整点报时演奏《东方红》乐曲。钟楼上高矗一枚红五星。塔平面为东西相连的两个五边形,从东西方向看为单塔,从南北方向看则为双塔。二七纪念塔现名为二七纪念馆。馆内共有10个塔层层厅和1个地下层厅,塔内陈列有“二七”大罢工的各种历史文物、图片、文字资料。

3.军阀在其他各站的武力镇压

在江岸、长辛店两地工人遭受屠杀的同时,京汉铁路沿线其他各站工人也遭到武力镇压。如保定分会的委员长何立泉、白月耀因领导罢工被捕,遭罚站牢笼的酷刑,500余名工会会员被逮捕,工会的财产被抢劫一空。正定分会委员长康景星和高碑店工会的干事同时被捕,被关押在保定监狱。康景星就义前,讲演工人争自由的正义斗争,滔滔不绝,慷慨激昂,“听者泪下如雨,狂号震天地,卒使某军官慑服,不敢加害”,后英勇就义。彰德工会的工人也有多人被捕入狱。信阳分会执行委员长胡传道,因拒绝开车,被军警砍断一只胳臂,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此外,新乡、郾城等南北各站工人和工会职员,多人遭到军警逮捕、拷打,甚至被杀害。

江岸惨案发生后,武汉工人无不义愤填膺。当天夜晚,湖北省工团联合会发出总罢工令。第二天,徐家棚铁路、汉阳钢铁厂、汉冶萍轮船、丹水池、扬子机器厂等工人开始罢工。为了做好镇压罢工的准备,萧耀南召开特别紧急会议,宣布武汉特别戒严。江岸全城布满军警岗哨,各帝国主义的海军也全部登陆,反动军阀封闭了武汉所有的工会和《真报》等新闻单位,通缉、逮捕会负责人员,禁止工人集会,强迫上工。武汉地区的罢工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在严峻的形势下,领导京汉铁路总罢工的8位负责人:张国焘、林育南、项德隆、杨德甫、陈天等,在汉口法租界召开紧急会议。会议认为,为了保存革命元气,避免更大的牺牲,决定忍痛复工。9日,京汉铁路总工会和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联名下令复工,复工令指出:“我们的敌人既然用这样大的压力对付我们,我们全体工友为保全元气以图报复起见,只好暂时忍痛上工。本联合会深知昨日各业工友因受敌人袭击,痛哭流涕者不知凡几,切齿痛恨者不知凡几,愤不欲生者不知凡几,但本联合会极希望我亲爱工友镇静忍痛,不因此灰心,不因此出厂。须知吾人此时惟有忍痛在厂工作,才有报仇之日,才有打倒敌人之日,杀吾工界领袖林祥谦等之仇誓死必报!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罢工之自由誓死必争!军阀官僚中外资本家誓死必打倒!唯知其此,所以我们要忍痛入厂上工,才有以后的种种办法。”

二七惨案几天来,军阀、路局虽施加种种办法,强迫工人上工,工人终未完全上工,在接总工会劝告工人忍痛复工命令后,才开始恢复工作。至此,轰轰烈烈的京汉铁路大罢工,终于在帝国主义、封建军阀的联合镇压下失败了。

据统计,这次斗争中牺牲的共有52人。其中江岸38人,他们是工务厂机器工人林祥谦、职业律师施洋、机器厂车床工人曾玉良、平车厂大木班工匠陈年伯、铁匠柳成有、帮工吴海发、油漆匠叶志松、铜匠刘寿真、平车房小工邱在坤、工务处摇车夫龚德咏、杨庆寿、领班胡兴顺、小工张春春、工务厂小工丁道启、李启发、工务修理厂翻砂匠刘耀亭、锤匠晏佑来、送信夫姜鸿星、机器厂翻砂匠徐延发、李开元、梅才咏、机厂镶配匠王先端、吴彩贞、黄子章、锅炉匠陈端炳、朱仁斌、车房验车匠林开广、梁甘甘、叶青山、车头厂生火夫张福狗、梅启发、王起鹏、陈道忠、司机刘文银,抬煤夫妻和顺、陈芝槐、锅炉匠钱惠和、工匠秦均;长辛店7人,他们是机厂镟匠葛树贵、吴珍、修理厂木匠辛克名、刘宝善、李玉、工厂白铁工匠杨诗田、工务分段棚匠刘川田;郑州3人,他们是大厂镶配匠高斌、工务段领班司文德、平车厂钳匠汪胜友;信阳车头厂生火夫林元成;北京印刷厂装订工赵长涧;高碑店车房司机高顺闽;来水9号道房工人刘老贤。另外,受伤的有300余人,被捕入狱的有40余人,被开除流亡在外的有1000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