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日上午,武汉各界又派代表前往江岸慰问。由于军阀要采取武力镇压迹象已很明显,工人没有召开大会即分头回去。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本着阶级感情,对京汉路大罢工进行了有力援助,触怒了军阀。在当日下午6时余,即在军阀爪牙张厚生指挥军警分三路包抄江岸工会的时候,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亦遭武力摧残。除封闭会所外,并拘捕各工会代表数十人,其中多人受其毒打,工会财物及匾额被洗劫一空。当晚,湖北全省工团联合会下达了《武汉总同盟罢工全体动员令》。
但由于军阀已做好镇压工人的充分准备,各工厂罢工均被军阀分别包围镇压。扬子机器厂8日中午罢工,因工会被军队包围,罢工失去领导,工人被迫上工。丹水池煤油工会为追悼江岸死难工友,宣布停工1日。其他电话、电灯、自来水工人,因事先被军队包围监视,不许外出,未能实现预定的罢工计划。随后,武汉各工团大部分被封闭。
(2)北京。2月4日,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民权运动大同盟、北京学生联合会、北大学生联合会、全国铁路总工会筹委会、社会主义青年团、北京各团体联合会等单位立即召开会议,通电声援京汉铁路工人的罢工运动,并派代表慰问京汉铁路工人。二七惨案发生后,各界人民非常愤怒。8日,北京美专、医专、法专、男女高师及其他中等以上各国立、公立、私立学校学生,以及北京国立专门以上学校教职员代表联席会议,纷纷开会,声讨直系军阀残杀京汉铁路工人罪行,呼吁国人奋起支援。9日,北京学生联合会号召召开全市学生联合大会,参加的学生、工人和市民共4000余人。在会上,长辛店等地工人及家属登台控诉军阀压迫工人的罪行,到会群众非常愤慨。会后举行了示威游行,队伍前面的大旗上写着“打倒军阀!”“援助工人”等标语,并沿途高呼口号,散发传单。9日晚,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全国铁路总工会筹委会代表到会者向北京军阀政府提出了7项要求,即保障工人集会结社的自由,释放被捕工人,抚恤被害工人及家属,惩办肇事军警和废除治安警察条例等等。北京军阀对工人运动同样采取了严厉的镇压政策,立即颁布了反动的临时章程20多条,即不准工人在市内集会结社、游行示威或散发传单等。对于学生同情工人的活动也“严加取缔”,并大肆逮捕工会负责人和革命分子,查封铁路工人后援会。至此,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也不能公开存在和活动了。尽管如此,3月22日,北京各界5000多人,不顾军阀的威胁和阻挠,隆重举行追悼“二七”死难烈士大会。
5月1日,北京各团体在天安门召开五一节纪念大会,参加者600多人。大会通过决议,提出有关工人集会、结社和罢工自由,以及恢复被封工会,严惩二七惨案祸首等5项要求。各团体还募集了大批款项,给予经济上的支援。北京大学黄鹏基、李兰昌将张学良给他们的100元医药费用全部捐助召开“二七”烈士追悼会。当时担任北京政府外交秘书的李汉俊一人就捐款50美元。捐款用于接济逃亡来京的京汉工友生活约1000元,抚恤死伤工友家属约700元。此外,部分捐款用来供应关押在保定监狱的被捕工友的粮食和必需品。
(3)天津。天津支援京汉铁路工人总罢工的行动是从2月4日开始的。首先天津西站机车厂工人于2月4日宣布举行同情罢工3天,决心“一致与黑暗势力斗争”,并提出:“深望商学各界予以充分之援助,我等并愿为诸公之后援,以达救国民之夙愿。”天津机务处的工人也行动起来,打电报给长辛店京汉铁路全体工人:“诸君今为我们工人阶级之先锋,我们极表同情。现在准备与你们一致行动,望各坚持勿懈。”
(4)上海。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上海分部曾积极联合有实力的各工团,组成工人联合会,与商界、学界结合,形成一场继续为争自由、争人权、反抗军阀的运动。当时各报都透露出上海一度酝酿举行总罢工。于是上海护军使何丰林发布特别戒严令。吴佩孚恐何丰林力量不足,派其部副官黄殿甲等到上海,协同防卫。在反动当局的高压政策下,酝酿总罢工的计划没有实现。但是上海工人没有屈服,而是继续开展支援京汉铁路工人的斗争,并在横滨桥中央大礼堂召开了声讨大会。工人们当场每人捐款2角,通过致京汉路工人兄弟慰问信。3月下旬,上海工人又召开了追悼二七遇难烈士大会。
(5)湖南。2月6日,在接到京汉路罢工通电后,湖南省工团联合会一面致电吴佩孚,要求其承认京汉铁路罢工工人的5项要求,一面又召集各工团代表开临时紧急会议,讨论援助办法。会议决定,在适当的时候举行同情罢工。二七惨案发生后,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除致电声讨吴佩孚、萧耀南外,决定由工团各派一人组成“湖南工团联合会援助京汉路委员会”,以开展援助工作,并发表通电呼吁全国各界支援,积极开展募捐活动。在湖南省工团联合会的呼吁下,仅安源路矿工人就捐献大洋680元。2月23日,湖南水口山铅锌矿全体工人发出为二七惨案死难工友复仇雪恨的通电。3月初,在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的组织下,湖南省工团联合会在长沙召开了“二七”死难烈士追悼大会。会后,举行了2万多人的大示威游行,抗议吴佩孚惨杀工人的血腥暴行。
(6)社会各界。二七惨案发生之后,各地报刊纷纷刊载各界群众团体援助铁路工人,声讨军阀暴虐的通电、宣言及倡议等。仅《京汉工人流血记》中所载的通电和宣言就有40余篇。这些通电和宣言揭露了军阀凶恶残暴的罪行,谴责他们“怙势仗威,蹂躏民权”、“拥兵纵乱,毁法残民”;指出“身受其荼毒者,不仅劳苦之工人,其他各界,皆有同然,军阀存在一日,则人民被摧残之一日”;呼吁“全国同胞,同申义愤,摧灭强敌,还我自由”,要求“达到民权集会、结社自由,恢复被封各工会,惩办肇祸军警,重恤京汉路伤亡各工友”。这些通电和宣言,一致表示了对京汉铁路工人的同情,如武汉学生联合会通电中说:“此次伟大壮烈之举动,在表面上观察,虽为他们自己的总工会而战,在实际上观察,无异于为中国全体人民争集会结社一切自由而战……凡是中国人民应该向此数千劳苦同胞表无限之同情与敬意。”
即使在国会里,有的议员也激于义愤,提出对军阀的“质问书”,说“人民集会结社之自由,明明载在约法”,而工人“组织工会,事非违法,何以该地军警加以摧残,而政府不加查办……是否政府参与其谋……”。有些议员在“质问书”中提出4项要求:①临时约法第六条第四项人民本有集会结社之自由,现在所有工会,政府自应依法允许存在。②释放关于此次工潮之被捕者。③关于此次工潮之死伤者,政府自应从优抚恤之。④撤退临时增调弹压军警,同时恢复各路工作。当然,在帝国主义和军阀统治下的中国,连资产阶级的假的民主自由也不可能存在的,因此,这些议员的“质问书”和要求,自然不会被军阀政府所采纳或通过的。
3.国际声援
(1)海外华侨、华人。二七惨案发生后不久,海外华侨、华人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声讨军阀援助工人的运动。华侨和爱国同胞纷纷拍回电报,声援京汉铁路工人的英勇斗争。2月18日,侨居苏联远东的中国和朝鲜工人在赤塔举行集会,悼念“二七”遇难烈士。他们在给中国铁路工人的电报中称赞,京汉铁路工人流血牺牲,“决非为自己一二人事,亦非仅为中国民族,乃为全世界无产阶级。诸君实是中国无产阶级的领导,亦是万代流芳人类史上的明星”。他们还决定捐献一天工资,以抚恤“二七”烈士家属和救济失业工人。2月25日,南洋华侨总联合会、英属华侨学生联合会、雪蓝锡矿工会、南洋树胶联合会、南洋华侨女权运动同盟会共五团体通电中说:“同人等虽身居海外,然皆来自祖国,固与我工界兄弟生长斯土,歌哭斯土,庐墓斯土,时至今日,不忍隔岸观火,坐令我兄弟庐墓涂炭于万恶军阀之下而不救。特用电告全闽各界,速起奋斗,务必驱除此惨杀我工友之元凶而后已。吾侪虽不能亲来与此斗,然亦誓必尽力为国人援助成功也。”中国留日青年俱乐部在敬告国人的通电中说:京汉路工人罢工像霹雷一声响,惊醒了麻木的社会,在“远东革命史上,已画出一个新纪元”。“京汉路工人的奋起,已把自由的花在血泊中开放了!革命的火在黑暗中放光明了!劳工的血已注射到国人脉管中了!”号召“全中国人民快快联合起来”,打破这两重(指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编者注)铁锁,以求解放全中国民众”。
(2)工人阶级。京汉铁路工人的英勇斗争,也得到了国际工人阶级的深切同情和积极支援。日本和朝鲜工人阶级以“日朝无产者同盟”的名义发表宣言,抗议中国封建军阀政府的野蛮暴行,号召日本、朝鲜各工人团体积极开展支援中国工人的斗争。3月6日,运输工人国际宣传委员会、全俄铁路工会中央委员会给中国铁路工人发来了慰问信,并给在二七惨案中被迫害和惨杀的工会会员及其家属汇来了3万卢布。
(3)共产国际。二七惨案发生后,共产国际发表宣言,对中国工人阶级的英勇斗争表示无限敬意,对中国封建军阀政府的暴行给予强烈的谴责。共产国际在2月发表的《为二七屠杀告中国铁路工人》和3月3日发表的《告中国铁路工人宣言》中指出:“虽说你们反对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中国封建军阀的斗争,力量很悬殊,但是广大的中国工人群众,正越来越多地参加到你们行列中来。你们在最近的罢工中提出的口号,‘争取集会结社自由’和你们保卫这个口号的坚决性,表明你们已经登上了世界政治舞台。”又说中国工人阶级已经加入了“全世界无产阶级反对世界各国剥削者压迫者的行列”。并勉励中国工人阶级今后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周围,为中国、全世界人民的彻底解放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