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见那只摆在自己面前的手,终于意识到刚才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好,我是严倾,认识你很高兴。”
一句话,前一刻她所有的激动与惶恐都烟消云散。那些骤然出现在心里的狂喜与不安,喜的是竟然盼来了重逢,不安的是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与他相认,可是因为这样一句话,全部都沉入谷底。
连同她的心一起,重重沉入谷底。
他像是从未与她有过那样一段过去一般,朝她微微笑着,疏离又美好,说着初次见面很开心的话。
尤可意如坠冰窖,甚至连礼貌地伸手与他交握都做不到。
她很费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努力地想要望进去,找出一丝半缕开玩笑的痕迹——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是认真的。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章润之有些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可意?”
她这才恢复意识,匆匆忙忙伸手与严倾交握了一秒,仅仅是一秒,又或者一秒都没到,她就匆匆又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她顾不上自己这样是失礼还是唐突,只是再也无暇思考,转身匆匆离去。
“可意?”章润之叫了一声,回头对严倾说了声抱歉,然后就追了上去。
剩下的那个朋友一脸尴尬地转过头来看着严倾,不好意思地说:“严总监啊——”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表达歉意,好在严倾根本没打算离他,只是大步跟上了离去的两人的步伐,害得他又是喜悦又是失落。
尤可意说自己去洗手间,结果竟然直接冲出了画廊。严倾大步流星地走出画廊大门,却在几步之后就停在了原地。
不远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华衣女人的双肩,关切地说着什么,而那个女人先是一个劲摇头,随即……
随即把头埋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严倾的双腿如同灌了铅,终于寸步难移。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鲜花遍布的画廊门口,在繁花盛放、阳光灿烂的景致中看着更加赏心悦目的那一幕。
他问自己:你回来干什么呢?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忽然觉得荒唐又可笑,笑自己几年来心心念念要为了那个五年之约出人头地,不管再苦再累,他都从来没有吭过声。
可是女主角已经变了心。
她早已不需要那个曾经只为她一人停留的港湾,而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另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那个肩膀,不是他严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