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他自嘲的,悲伤的,带着质问的眼神,她已经确定,他,已经看到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是怎样知道的。
她垂下了头去,双手,亦无力的垂在身侧。
他勃然大怒,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肩膀,紧紧的,仿佛让她疼痛,便是报复的手段,他压低了声音,但是,怒气却怎么也无法压下去,“今天是谁,气势汹汹的问我,跟赵子琪是什么关系,怎么,转眼,你就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你别告诉我,你是在报复我,这几天,我已经发现,你有什么不对,我不让我碰,你在逃避我,你总是在躲避,你……”
她被摇的头发更加凌乱,好像被风吹散的柳枝般,无力的摇晃,她颓然的站在那里,慢慢握紧了手,脸上带着悲痛的神色。
他定下来,盯着她的脸,“告诉我,你跟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垂着头,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孔,她摇着,不做一声。
他更加愤怒,“你是在跟我装哑巴吗?好,好……不说就罢了,罢了……”他放开了她,在地毯上快速的走了一圈,仿佛发疯一般,抚着头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梁初夏……你把我们过去的感情,当做了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向里走去,那个高大的背影,带着孤寂的伤感,瞬间便刺痛了她的心。
不知为何,她急切的上前去,想要对他解释,她并不是,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他,只是……只是……她心乱如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是抓住了他的手。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卿……”
他的瞳孔瞬间便增大了,黝黑的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卿,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亲爱的?
他推开她的手,低着头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你说!”
她咬着唇,看着他,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说出来,“我没事!就是一个极好的朋友。”
他终于明白,原来,亲爱的,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只是,他一直以为他是与一个死去的人争夺,却不想,原来他一直活着。
“什么时候开始……”他说。
她抿着唇,“只见了几次而已……”
他突然笑了出来,带着自嘲的味道,“几次……几次……”他点点头,转过头去,眯着眼睛,心里,仿佛压着一口气,但是,此时此刻,早已无法表达出来……
她看着他向里走去,却再也没有力气追上前去。
她真的老了,老了,再也没有以前那股,追着人跑的力气……
这时,她站在那里,许久许久,也没有动,客厅的日光灯,打在身上,却仿佛带着阴影般的痕迹,让她的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和疲惫。
是啊,她很疲惫,她很累很累……
若是当初遇见他,是在她现在这个年纪,她绝不会,再犯当年那样的错误。
是啊,到了这个年纪,如何还能犯那个年纪的错误,但是,她却还是要犯这个年纪的错误,她不该心里还藏着别人,便轻易的接受了另一个人,只为了安定……
然而,当她为这个人心痛时,她想,还只是因为安定吗?
不不,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为,亲爱的的到来,已经轻易颠覆了她曾经所有的思绪。
“初夏……”清脆的声音,见她的似乎混乱,她回过头,看见梁烟正满脸恐惧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初夏,怎么跟桀爷吵架了?”
她突然心里揪着一般的疼痛,上前去,抱住了梁烟,“我们就是闹别扭了,你别担心,我不怕……”
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听见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不要欺骗自己。”她惊讶的回过头,只见炎单桀冰冷的脸仿佛大雪纷飞冬季再次来临,他大步走上前来,,他对梁烟说,“我们之间不仅仅是闹别扭。”然后,他回过头,冷冷的对她说,“梁初夏,我就不送了,收拾了东西,走吧。”
她愣在当场,梁烟也看着炎单桀,“桀爷,你……你赶初夏出去吗?”
他冷然的对梁烟道,“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梁初夏惊的连忙上前去,“炎单桀,你怎么可以……”
他却咬着牙,“你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说着,他不客气的一推初夏,初夏没料到,便如此倒在了地上。
梁烟跑过去,哭起来,叫着,“初夏,你们到底怎么了,别这样好不好?”
梁初夏叫着,“炎单桀,你……你又怎么有资格……你不也是一样……”
他回过头,看着她,眼中虽然是憎恨,却又透出哀痛,“我只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才会放下身段,答应了赵子琪的要求,你呢?”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里走去。
梁初夏坐在那里,悲上心来,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受了赵子琪的威胁,才会与她一起吗?
梁初夏在房间里收拾了很久,夜半时分,拖着箱子,走出了她跟炎单桀的婚房。
回头望着这房子,她咬着唇,站在那里。
他的房间已经黑了,如同她此刻的新房,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沉沉甸甸的,透不出一点光。
她手中的箱子并不沉重,只是拖起来,不知为何,那么的累人。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她决定离开,因为,她觉得炎单桀说的没错,她怎么还有资格留在那里?她现在的心里,千疮百口,因为炎单卿,也因为炎单桀,她根本不知自己还有何立场在他身边。
那晚,她到酒店将就了一晚,和梁烟两个人,一直聊了一个晚上,她让梁烟帮她瞒着,她想,或许明天可以把她二十五平的小屋收拾一下,过几天搬进去住。
炎单桀确实怎么都睡不着,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的台灯,他靠在床上,有些懊悔,他刚刚在气头上,做的很过分,至少,不该在梁家人面前上演那样的一幕
只是,那一刻,他听到她说,“那是亲爱的”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做了这么多,一切,都变得那么荒唐,完全是无用功。
为何这样不公平,他做了这么多年,努力的争取她的爱,然而,却怎样也抵不过她心里的那个人,他离开,她方能属于他,他回来,他便只能拱手相让,不,他不想让,但是,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抵不过亲弟弟的一根手指头。
所以他气,他痛,他只觉得自己怎么如此悲哀。
第二天醒来时,他睁开眼睛,又突然想,他为何要赶走她?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她吗?努力了这么久,就真的将她轻易的让出去了吗?
梁初夏起来是有点困难,原本七点准时会醒,却意外的撇弃了坚持多年的生物钟,就那么睡了下去,最后醒来时,已经将要迟到。匆忙赶去电视台,果然迟到了,电视台已经在开会,她抱着资料进去,低下头,在责备的目光中悄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炎单桀坐在最里面,看也没看她一眼。
会议过后,她追上了炎单桀。
炎单桀看着外面,面无表情,她说,“请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他眼睛动了动,低头看着她,“你只是来跟我解释这个吗?”他眯着眼睛,“身体的清白,我相信,心的清白,你觉得,你该拿什么向我证明?”
她顿了顿,低下头,说,“没办法证明。”
他轻声哧笑,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炎单桀回到办公室,靠在办公桌上,自言自语,“没办法证明?真干脆。”原来,女人说谎有时也很可爱,最残忍的却是,不会说谎。
joe走进来,低头对炎单桀说,“老板,您让查的资料,已经查过了。”
他递给了他,炎单桀舒了口气,打开看着,然而,眉头,却越皱越紧。
怎么,会是这样……
他抬起头来,“这个,他怎么会?”
joe说,“因为大少爷也在查……我正是借助了大少爷的手,直接查到了……”
他紧锁着眉,“大哥也在查?”
资料上显示,那个叫卿的男人,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大,他手段狠毒,神秘莫测,他一直在国外,从未回国,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长相。
单卿何时有这样的势力?梁初夏何时跟他有纠葛?难道,这个就是她的亲爱的?
他靠在那里,突然觉得,梁初夏,现在才是危险的。
这时,外面有人发出尖叫声,两个人都向外看去。
出了什么事?
炎单桀率先走出去,却见地上一滩的血迹,秘书站在那里,吓的一脸惊魂。
炎单桀走过去,“怎么回事?”
秘书指着地上的东西,颤抖着说,“不知道……谁送来的东西,打开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总裁办公室所有的人都走了出来,围观着,看着地上的东西,都是一脸诧异。
地上是一个穿着新娘装的SD娃娃,只是,娃娃胸口插着一把小刀,白色的婚纱,染满了鲜红如血的痕迹。
炎单桀皱眉,走过去,翻开盒子,只见上面写着,“梁初夏,死无葬身之地……”
他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去找梁初夏。
若是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字,定是要吓的黯然失色,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也跟着蹲下来。
看着他,舒了口气。
他说,“你又得罪了谁?”
她摇了摇头,想起来总裁办公室若不是正常邮件,是无法送进来的,所以,这里定会有线索,翻开盒子一看,外面果然有同城快递是单子,
她拿下了单子,起身,对大家笑笑,说,“或许是有人恶作剧吧。”
但是大家看她的脸色完全是在看一个怪人。
她自己小心翼翼的收拾起东西,炎单桀站在那里看着,见她不想对他说什么,便也没有说话。
她将东西收拾好了,又去拿东西拖地,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了,便互相议论着各自干活去。
炎单桀边收拾着东西,眼中却一闪一闪的,这个手法,貌似见过,她还在梁家时,收到过一只鲜血淋淋的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