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渐明。
清浅早早的爬了起来,坐在软榻上,手捧着书卷,目光却落在了窗外。
清晨的雾浓稠的化不开,她看不清任何景色,只能看见院子里那若隐若现的合欢树,亦如她的前路,一片迷茫。
“小姐,您醒了。”蝶语端着铜盆放至床旁,细心的为清浅叠好被子后,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洗脸用的锦帕,又倒了一些湿水端到她面前。
清浅收回思绪,浅笑的看了蝶语一眼,接过锦帕,擦了擦脸。
“小姐,奴婢帮你梳妆。”
清浅点点头,走到梳妆台坐了下来,从首饰盒中挑了个清新淡雅的羊脂色茉莉小簪递给蝶语。
蝶语会意,接过羊脂色茉莉小簪开始为清浅梳妆。
用过早膳后清浅同往日一样去凝香院给沈氏请安。
来到凝香院,崔嬷嬷便迎了上来,“大小姐来了,夫人在里头等着小姐呢,小姐快进去吧。”
清浅笑着点点头,往屋里走去。
走至里屋,清浅恭恭敬敬的俯下身,朗声道:“女儿给娘亲请安。”
沈氏一见清浅立刻笑逐颜开,一把揽过清浅,慈爱的抚摸着清浅的长发,“你这丫头,怎么来得这么早?”
清浅一听这话,佯装生气的嘟着嘴:“娘,您这么说是厌烦浅儿天天来了嘛……”
沈氏轻轻用手指点了一下清浅的鼻子,温和一笑:“你这丫头,倒是误解我的意思了,用过早膳了吗?”
同前世一般的温声细语,让清浅心底被触动了一下,糯糯道:“娘亲,女儿用过了。”
“那便好。”
清浅突然想起有正事要办,“娘亲,过几日便是七夕节了,按规矩,这一天未出阁的姑娘名媛们都是可以上街游玩的,女儿刚回京城,还没有好好的玩过呢,所以女儿想……”清浅欲言又止,但接下来的话不用说沈氏也明白了。
“你这丫头,你要是想出去的话自然是可以的,到时候让你哥哥陪你一起去便是了。”语气依旧柔和,没有因为清浅的贪玩不高兴半分。
“谢谢娘亲,只是娘亲,浅儿想让怡儿妹妹陪女儿一同去。”清浅一直在观察沈氏的表情,果然,沈氏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看来自己的娘亲也是不喜欢柳氏的,心中了然,清浅撒娇的握着沈氏的袖子,不开心地说:“娘亲不同意就算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沈氏无奈的笑了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母女俩闲聊了一会,清浅见沈氏略显疲惫,嘱咐了好一会才回幽浅阁。
清浅回到幽浅阁,看着桌上摆的点心,精致可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但清浅却不为所动,冷漠的问道:“这是谁做的点心?”
并不是清浅多疑,而是这个糕点不像是小厨房做的,小厨房做的点心没些精致,忍不住好奇立刻问了出来。
“回小姐,是奴婢做的。”含蕊低着头从屋外走进来。
蝶语蹙了蹙眉,不悦的开口:“含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没经过允许便进来了,你不知道除了一等丫鬟以外的丫鬟不得随意进入主子的闺房的吗?”
含蕊垂下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小姐,奴婢错了……只是小姐问的奴婢的确实话实说啊……”
清浅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瞥了含蕊一眼,悠悠地说:“哦?你是说,这些糕点是你做的?”
“是……是奴婢做的。”含蕊抬起头,镇定的看着她,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清浅不得不感叹道,这个含蕊的演技真真是一流的。
“你下去吧。”清浅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咬了一口,不再理会旁人。
含蕊听闻赶紧应声退了下去,清浅看着含蕊的背影,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傍晚,凝香院内,沈氏正悠闲的品着茶,忽然,崔嬷嬷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走进来,“夫人,不好了。”
沈氏见崔嬷嬷的脸色很不好,想着许是有什么大事,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回夫人,刚才蝶梦来说大小姐中了毒。”
“你说什么?”沈氏听闻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往幽浅阁走去。
“参见夫人。”众人一见沈氏,俯下身恭敬的行礼。
“参见夫人。”柳氏一见沈氏,便俯下身行礼。
沈氏挥了挥手,看着昏迷不醒的清浅,又看向正在把脉的张大夫,急切地问:“张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张大夫收回手,恭敬地说:“老夫还无法确定大小姐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但请把大小姐吃过的东西拿来给老夫看看,老夫才能确定。”
一旁听着的蝶语赶紧把清浅吃过的东西全部拿了上来,张大夫一一拿起来闻了闻,摇了摇头,再端起那些糕点,闻了闻,顿时明白了什么,“回夫人,大小姐中的是断魂散,此毒有股异常的香味,用在糕点上实在难以查出。”
沈氏越听,脸色越沉,怒吼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浅儿?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浅儿给治好!”
张大夫被吓得浑身一颤,“夫人息怒,此毒虽说可以要人性命,但好在大小姐吃的糕点不多,待老夫开几副清肠的药便无事了。”
沈氏听闻,松了口气,但听大夫说那糕点里被人下了毒,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怒意十足,“这糕点是谁做的?是谁敢害丞相府的大小姐?”
屋子里的丫鬟们听着都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沈氏看了一眼蝶梦,“蝶梦,你来说。”
蝶梦听闻,应了一声,镇定地说:“回夫人,这糕点是含蕊做的。”
沈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咬着牙强硬的开口,“谁是含蕊?”
跪在地上的含蕊看着一向温柔的夫人,现在也有态度强硬的时候,瑟瑟发抖的朝前跪了几步,“回夫人,奴婢……奴婢是含蕊。”
沈氏扫了一眼含蕊,冷声道:“这糕点是你做的?你为何要害浅儿?”
“回……回夫人,奴婢没有害大小姐啊,这糕点不是奴婢做的。”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说道:“夫人,是香菱,是香菱下的毒,这糕点是香菱让我送来的,夫人我冤枉啊……”含蕊不停的磕着头,泪眼婆娑的说道。
跪在一旁的香菱听闻,抬起头朝着含蕊怒骂道:“含蕊,你别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做过糕点给大小姐了,你别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蝶语听着愤怒的瞪着含蕊,“今日小姐去给夫人请安回来,看到这糕点,问是谁做的,你自己亲口说是你做的,蝶梦也看见了,难不成这还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