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就这么走了,霜儿趁此机会又冒了出来,多年来的经历,这个姑娘趋吉避凶的手段倒熟稔的很,凑到赵伍身边,颇为遗憾地道:“想不到那孩子已经……毕竟是我选拔进来的优秀人才啊。”
不说这话还好,说起这话倒引起了赵伍的注意,立即问道:“当初他是怎么被你选拔进来的?”
霜儿转了转眼珠子,试图蒙混过关:“那还不是我慧眼识珠。”
赵伍道:“你慧眼识珠我知道,问题是他到底怎么撞到你手里的。我是知道他的,也是一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
霜儿很不认同,脸上笑了笑,显得很勉强:“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谋定而后动,恐怕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赵伍闻言转过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渐渐地逼近了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霜儿骇的退后了几步,手捂着肩膀,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那姑娘可是刚刚才走,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赵伍停住了脚步,盯着她语气平淡地说道:“那我也说句不好听的,你能落到现在的地步,不是因为你谋定而后动,而是因为我足够的强。”说完这话,他偏过头去,看着山上的殿宇,心中默念了一句,可惜还是不够。
霜儿脸色通红,一副被赵伍霸道的宣言征服了的表情,最后用凄婉的语气哀求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赵伍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
霜儿仔细思索了一下,答道:“他是道家天宗的弟子,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至于为的什么,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赵伍点点头道:“我想问的是,他到底是怎么找上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霜儿一时间没有明白。
“他怎么知道通过你就能够进入阴阳家,而不用担心被你给卖了呢?而且,一批人中,你给阴阳家‘引进’了这么多的吧‘人才’,到底安得什么心?”赵伍凶态毕露,气势汹汹的追问了起来,“还有!是不是你,出卖了他!”
霜儿泪泫欲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哭诉道:“我只是个给人卖命的,干嘛你们都要逼我?早知道我还不如死在星极殿里算了。是,我是有些事儿瞒了你,可我也没害你呀,你打不过人家,就拿人家一个弱女子来出气,算什么赵侠嘛!”
赵伍硬起了心肠,板着脸喝道:“少来这套!说什么弱女子,阴阳家里的女子有弱的吗?不说别的,当年我见过你出手。雁春君府,那血与雨的一夜,也有你的手笔吧,你当我忘啦?!伪装弱小,的确是在这乱世生存的必要法门。但是到了这一步,恐怕你两边儿的戏都唱不下去了吧。你既不是阴阳家的人,也不是焱妃的人,更不是当初赵国妙衣坊的人。你的存在和出现,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只是我过去一直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到了今天,我也没心思想了,干脆直接问你。”
霜儿后退了两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眨眼之间,又好像恢复了最开始见她时候的模样,也是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如果我不回答呢?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对我严刑拷问?”
赵伍面不改色道:“我曾经听到过这么一种说法: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产生这个问题的人。”
“你要解决我?”
赵伍盯着她,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可是赵侠,怎么能动不动就杀人呢。”
不知怎的,霜儿也情不自禁地响起了那血与雨的一夜,而且她深深的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被称为赵侠,绝不是因为不杀人,反而是因为杀得太多了。
突然,赵伍止住了笑,正色道:“比起解决掉这个人,一脚把她远远的踢开才更合我的口味。这样这个问题就不会一直在我的身边绕呀绕呀绕,绕得我脑壳疼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霜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很简单。”赵伍转过身来,背着手道:“你可以走了。”
霜儿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你就这么放我走了?”
赵伍道:“我可从来没抓着你。今日这一回,也算报了你当年助我的恩情。咱们既然两不相欠,又何必再搅在一起。对彼此而言,我们都算是危险的人。”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逃脱险境,要是再被抓回去了怎么办,他们可不会再放过我了。”霜儿又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个女人就是这般的善变,或者说通过各种方式伪装自己。
赵伍却依旧不为所动,有气无力道:“别闹。你说在星魂的手下逃脱不得,那我相信,到了这一份儿还被人抓回去,那我就不得不怀疑,这是你们布下的局了,专门套我玩儿呢。”
“那我可走啦?”霜儿试探着道:“我这一走,你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到底是什么人,心中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霜儿还想再磨蹭一番,赵伍已经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抓紧时间快点儿走,我还想留点儿时间缅怀一下我的好兄弟呢。”
霜儿闻言脸色一沉,显得很不开心:“那好吧,我改主意,不走了。你要问问题就问呗,到了这份儿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