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愿意为你
麦湖又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白天，她忙着补课，忙着批改堆积的作业，也忙着了解班级自修的情况，忙得没有时间过滤她的烦恼。但是，下班的时间又来临了。她既不安又有些期待，但是，让她失落的是，毕飒和叶芯并没有在食堂用餐，她走出食堂的时候，恰好看见叶芯挽着毕飒的手臂，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这个晚上，黄放居然没有过来纠缠她，而葛晟誉也没有打入电话。她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待在寝室里，想要看书，书面上却都是毕飒：毕飒笑着找到了她，毕飒猛地搂紧了她，毕飒……她想得面红耳赤。想要写日记，脑海里盘旋不去的还是毕飒，以至于她情不自禁地在日记上写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和对毕飒的思念。
“我爱他呵！”她这样写着，“我多么爱他，完全超过了我对爱情的想象。爱，竟能够如此炽烈，如此忘情，如此豪放！在这场爱恋里，友情的力量是多么薄弱，如果毕飒的感情能够表露得更清楚些，哪怕是必须与叶芯决裂，必须与所有人决裂，我也无悔！但是，毕飒，毕飒，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竟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叶芯卿卿我我？还是，在你的心里，原本就难以取舍，我和叶芯，你会选择谁？”
她放下了笔，想起自己曾经多么不屑这样的三角恋爱，她觉得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会直接宠坏那个男人，会让那个男人更加不可一世，会让两个女人的地位更加卑微更加可怜。但是，现在，她自己却沉迷在这场三角恋爱之中无法自拔。她居然还在等待着毕飒的选择？
“我一定是脑袋烧坏了，我就这么可怜吗？我就这么没人要吗？”麦湖捧住了脑袋，喃喃自语。一时之间又恨起毕飒来，但是恨也好，怨也罢，当她想到那晚的一幕时，嘴角便忍不住地上扬。
她一直等到十一点才关灯睡觉，躺在床上，她的耳朵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终于，她听到脚步声朝三楼走来。她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但是，隔壁的门已经开了，叶芯却还是没有过来。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她被失望压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蒙在被子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
第二天，毕飒的课在第一节，上完了就匆匆离去。麦湖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傍晚布置作业，麦湖让课代表去找毕飒，课代表一个人回来了，带来了毕飒的口讯。麦湖终于相信：毕飒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被淘汰了！果然，晚上毕飒和叶芯又出去了，很晚才回来，叶芯依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室。这个晚上，麦湖几乎一宿没睡，坐在床上抱着被子默默流泪。
周五，麦湖上完第一节课，穆校长让她去一趟校长室。
她走进校长室，发现穆校长正和葛晟誉聊兴正浓。
“麦湖，来！”穆校长见到麦湖，亲热地向她招招手，“麦湖如今是我们学校的一宝呢！”
麦湖的脸红了。
“是啊，我这不是借宝来了吗？”葛晟誉的目光很刻意地和麦湖对视了一会儿。
麦湖的头就低了下去。
“麦湖，葛校长特地来邀请你去他们学校演讲，并负责指导他们学校几个刚分配的老师。你可要认真指导，别有负所托啊！”
“我就怕麦湖老师会不满意她的学生！”
穆校长呵呵地笑了起来：“葛校长真会开玩笑。那我可把我们麦湖托付给你了啊！”
“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呵护的！”葛晟誉回头望着麦湖，“麦湖老师，演讲就安排在下周三，你看来得及准备吗？”
麦湖拘谨地点头。
“你也不用准备新的朗诵内容，就那首《致橡树》，然后，谈谈你学习普通话的心得体会。”葛晟誉看出了麦湖的紧张，连忙安慰道，“从周四开始呢，你下班后，就得到我们学校指导一个小时的普通话。学习时间是一个月，恰好放寒假，你看怎么样？”
“好！”麦湖勉强笑了笑。
《致橡树》的朗诵她的确没有多做准备，然而周三朗诵的时候，当着六中那么多老师的面，她却落泪了。幸好已经接近尾声，她哽咽着结束了朗诵。阶梯教室里一片寂静，须臾，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包围了她。六中的老师自然不知道她情为谁动，泪为谁流，他们只知道这是全国朗诵特等奖的水平，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效果，对她自然相当有利，那六名新老师简直是用崇拜的目光仰望她的。
麦湖在做报告的时候，忍不住暗暗感叹：原来被人仰望，也不是太难呢！而这一天如此迅速的到来，却没有给她带来意想当中的快感！
晚饭是在六中吃的，吃完后，她在葛晟誉的带领下，参观了六中。高校的建设一贯追求气势宏伟，麦湖自然赞叹不已。当然，她最佩服的是校园文化的创设，她仔细地观看了学校的橱窗，教学楼道的设计，各个班级的建设，以及专用教室的情况，越看越佩服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回眸打量着葛晟誉，葛晟誉保养得很好，临近四十的人，看上去像刚刚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比较魁梧，五官整体偏圆，看上去挺和善。肚子微微凸出，但并不惹人讨厌，反而多了一种成功男人的独特魅力。
“看什么？”葛晟誉有点紧张。
“看帅哥！”麦湖开着玩笑。
葛晟誉却高兴地笑了：“你不觉得我老了吗？”
麦湖摇头：“我现在有点了解宋思明的魅力了。”
“你也喜欢宋思明？”
“我不喜欢有老婆的男人。”
“离过婚呢？”葛晟誉出击了。
麦湖惊讶地抬头，想要看出葛晟誉话神情中的玩笑意味。但是，没有。葛晟誉非常认真，认真得让她有些感动了。
“我……”脑海中迅速地掠过了毕飒，她迟疑了。
“我知道这有些突兀，但是，我怕自己再犹豫的话，你就会被别人抢走。”葛晟誉真诚地说，“麦湖，我是真的喜欢你，是那种想要和你厮守一辈子的喜欢。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只要你心里面有个底，知道我和你相处是有心的就行了。这样啊，反正你还要来我校指导，你有将近一个月的考虑时间。我会等你。”
麦湖迷迷瞪瞪地回了家，真的要接受葛晟誉吗？平心而论，她不讨厌葛晟誉，她甚至是喜欢葛晟誉的。如果没有毕飒，也许她会顺理成章地和葛晟誉谈恋爱然后结婚。但是，她心有所属，她怕这样答应了葛晟誉，是对他的欺骗。最主要的是，她真的没有信心忘记毕飒，爱上葛晟誉！
脑袋像被撞了一样，她瘫倒在床上。她以为她又会失眠，然而或许是前一个晚上太累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期末考试快要来临，老师们都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就在这时候，毕飒却出了状况。
麦湖得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年轻人就是火气旺！”陈婧颜老师大发感慨，“不过，家长也真是的！怎么可以动手呢？别说是毕校长了，就是我，也忍不了啊！”
麦湖那时刚刚结束了第二堂课，走进办公室，从早自修到此刻，她一直待在教室里，对学校的信息自然也处于封闭状态。她正奇怪毕飒怎么没来上课，让她代上了第二堂课呢！没想到进门就听到毕飒的名字了。
“毕飒怎么啦？”她迫不及待地询问。
“毕校长啊，打人啦！”黄放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昨天都被派出所拘留了。”
“什么？”麦湖的脸蛋顿时失去了血色，“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哟，你的信息怎么这么不灵通啊？”陈婧颜数落道，“我们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关心啊！”
“她哪有时间啊？”黄放酸溜溜地说道，“忙着和六中校长联络感情都来不及。”黄放已经知道了葛晟誉的身份，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格外敏感，尽管麦湖还没有明确和葛晟誉的关系，但黄放已经隐约猜到了。
麦湖没有理会黄放的冷嘲暗讽，目光注视着陈婧颜。
“咳，说来说去呢，也是毕校长太负责。你说，现在的家长多难缠啊，老师们为了孩子呕心沥血，他非但不领情，还出言伤人！”陈婧颜又跑题了，麦湖急得不行，几乎要冲出去问个明白。还好，陈婧颜发了一通牢骚后，回到了正题。麦湖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昨天放晚学后，毕飒留下了六二班有名的刺儿头沈肖亮，这个沈肖亮，最不爱的就是学习。平时作业量少，他没完成，在校补补也就完事了。但一到了期末，作业量一大，沈肖亮索性全部不做，反正时间晚了，老师总要放他回去的。恰好这些天毕飒又没有时间理会他，于是他就更来劲，数学方面全部放弃。越是不做，数学就越是跟不上，沈肖亮连课堂也坐不住了。昨天，居然在数学课上趁着毕飒转身板书的时候，与几个哥们鸿雁往来，被毕飒抓了个正着。毕飒一怒之下，就留下了沈肖亮。谁知沈肖亮也破罐子破摔了，毕飒让他认错，他一声不吭；毕飒让他补做作业，他纹丝不动。毕飒狠狠地责备了他几句，他居然二话不说冲着毕飒一头撞了过去。沈肖亮学过跆拳道，人高力气大，毕飒又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在了讲台上。毕飒火了，右手叉住沈肖亮的后脖。
说也不巧，沈肖亮的父亲恰好走了进来，见此情形，担心儿子吃亏，冲上去对着毕飒就是一拳。毕飒松开了沈肖亮，自然不肯罢休，于是就和沈肖亮父亲打了起来。毕飒也练过拳脚，虽说沈肖亮的父亲是个大块头，但还是被毕飒扭住了胳膊。这下沈肖亮不干了，冲上去狠狠击打毕飒。叶芯到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毕飒被沈肖亮父子殴打，于是赶紧报警。毕飒就这样去了派出所。不过，却不是黄放所言的拘留。只是老师与家长、学生打架，这个老师还是副校长，局里自然相当重视，听说打算从严处理呢！
麦湖怔怔地听着，回想起清晨看见沈肖亮座位空着时，是随口问起过沈肖亮，当时大家正默写古诗，同桌只说了一句“生病请假”，她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居然会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那毕飒呢？”她担心地问道。
“应该是在教育局写检讨吧！”陈婧颜叹气，她对毕飒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多好的青年，硬生生被这个恶霸家长给毁了。哎，麦湖，你们班里的家长，你该设法去沟通沟通。我听说，沈肖亮爸爸还扬言要打死毕飒呢！”
麦湖的心陡然一沉，走出办公室，她拨通了沈肖亮爸爸的电话。沈肖亮爸爸对麦湖倒是挺有好感，说话也很客气。
“麦老师啊，我们家沈肖亮受伤住院啦！”
“是吗？”麦湖问清了医院，决定傍晚过去。
……
放学后，麦湖就骑车去了医院，沈肖亮和他爸爸都在手臂上绑了绑带，不过，两人看上去都没什么大碍。
“沈肖亮，你才没来一天，同学们就想念你了。他们托我问候你，你什么时候来校上课呀？”麦湖坐在床边，摸了摸沈肖亮的脑袋。
“好——”沈肖亮看了看爸爸，又改了口，“不知道，我得听医生的。”
麦湖笑了：“没错，我们得听医生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不过，一周后就是期末考试了，老师可不希望你缺考啊！要知道，你的语文成绩还要为班级争光呢！”
“麦老师，学校老师要都像你，咱们也放心了。”沈肖亮妈妈感激地说道。
“学校老师都挺关心沈肖亮啊！”麦湖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毕老师有意见，但是，如果毕老师不是为了帮助沈肖亮提高成绩，能留下他吗？”
“平时不用心教，到了期末临时抱佛脚。”沈肖亮爸爸哼了一声，“副校长就了不起吗？老是开会、出差，我们已经跟教育局反应过了，没空教书就别教，省得贻误子弟。”
麦湖忍不住就来了气，想要为毕飒辩解几句，但想到自己是来解决问题的，硬生生压下了怒火：“沈肖亮爸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毕老师又要做学校工作，又要教书，也很不容易。”
“他可以不当官啊！像麦老师你这样，专心教书，我们也没有意见。”沈肖亮爸爸得理不让人。
“可是，如果没有领导，我们的学校就会乱了章法。领导不力，国家也会变得落后。落后就要挨打，这样的事例沈肖亮都知道。”
“我知道，清政府……”沈肖亮的声音被他爸爸瞪了回去。
“沈爸爸，我知道你有意见。”麦湖的声音更加温和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继续恶化，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沈肖亮。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为了孩子吗？孩子的学习耽误不起呀！沈肖亮人很聪明，只是有时候督促得不严，容易偷懒。那么，我们更要用心督促好孩子，才能让他学到知识。这也是你们送孩子来校上课最大的目的呀！”麦湖看看沈肖亮父母有点心动，立刻趁热打铁，“这样吧，如果沈肖亮能够坚持的话，明天就来校上课，我保证，一旦他出现什么状况，我会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沈爸爸，沈肖亮的语文可是好不容易到达优秀，我可不想他又退回原点。”
沈肖亮爸爸终于被说动了：“我怕有些老师会报复！”
“我保证：绝对没有这样的老师。”麦湖扭头盯着沈肖亮，“沈肖亮，老师问你一句话：毕老师打过你吗？”
沈肖亮不语，麦湖按捺着心跳声：“你只管说实话，如果毕老师打过你，不要说你们，我也支持你们的做法。”
沈肖亮还是没有说话，麦湖又等了一会儿，几乎要放弃了，才听到沈肖亮低声说道：“没有！”
麦湖如释重负，她的双手放在沈肖亮的两肩上：“好孩子！老师坚信：你一定会好的。”她抬起头，正视沈肖亮爸爸：“沈爸爸，我为你有这样诚实的儿子感到自豪。有什么比一个正直的诚实的儿子更珍贵的呢？我更感谢你教出了这样的儿子，没有你的以身作则，沈肖亮不会这么出色！”她赞了儿子又捧了老子，沈肖亮爸爸的脸色明显开朗了起来。
“麦老师，既然有你的保证，我自然是很放心的。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肇事者总该来道歉一下吧！”
“会的！”麦湖有力地点头。
麦湖回到学校，直奔毕飒的寝室。毕飒的寝室就在她旁边，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偶尔经过瞥一眼是有的。今天，麦湖有了足够的理由走进毕飒的寝室了。
但是，无论她怎么敲门，毕飒就是置之不理。如果不是叶芯保证毕飒就在里面，她真的要怀疑里面空无一人了。
她想了想，拿出了手机：“那一晚如果不是你，我会在冰冷的教室里待一夜；那一晚如果不是你，我会在城市的街头流浪一夜。现在，请你开门，我是麦湖。”
短信发出以后，麦湖耐心地固执地站了很久，门才打开了。门内一片漆黑，麦湖看不清毕飒的容颜。她走了进去，刚想开灯。
“别开！”毕飒沉声说道。
“好，我不开。”
毕飒忽然一把搂住了她，门在他们身后关了。麦湖静静地任由毕飒抱着她，两人都不吭声。
“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不远远地逃开？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毕飒模糊而快速地呢喃着。
麦湖听不真切：“你说什么？”
毕飒推开了麦湖：“我说你来做什么？”
“我想帮你。”
“不需要！”
“可是我坚持！”
“你是狗啊！”
“我不介意！”
毕飒喘着粗气：“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自以为了不起，你到底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还是无所不能的上帝？”
“我是麦湖！”
“麦湖？”
“是！我是麦湖！一个不小心爱上你的人。所以，你吃亏，我很心痛；你受伤，我很心痛；你颓废，我很心痛！如果可以，我但愿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而你依然是那个恶狠狠凶巴巴讽刺我的意气风发的毕飒！”
“爱？”毕飒迷惑地反问，“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无所不在！爱让我们温暖，让我们安全，让我们勇敢，让我们坚强，让我们幸福！有了爱，即使被全世界遗弃，也能够坚持走下去。”
“可我没有爱！”
“你有的！你的父母爱你，你的朋友爱你，你的同事爱你，你的学生爱你，叶芯爱你，我也爱你！毕飒，你感觉一下，你的世界，你的人生，都是在爱的包围中的。”
“有那么多爱吗？”
“是的！所以，你要谅解沈肖亮爸爸，如果不是太爱自己的儿子，他不会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你也要原谅沈肖亮，如果不是担心爸爸，他不会向你动手。现在他们都很后悔。沈肖亮爸爸怕这件事会影响儿子，而沈肖亮，他觉得对不起你！”麦湖迅速地将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毕飒，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今天你以为这事很严重，严重到会影响你的人生。明天你会发现，这事根本不值一提，它就像是一粒尘埃，曾经迷糊了你的眼睛，但是，清除了，它就会遗忘在岁月的沟壑中。”
毕飒好久没有开口。
房间里很暗，但麦湖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看到毕飒斜倚在床上，似乎正在沉思。毕飒是副校长，所以单独拥有一间寝室。她环视了一下寝室，寝室里最多的是书籍。看得出来，叶芯应该经常整理，不然毕飒的房间不会这么井然有序。想到叶芯曾经在这儿和毕飒过夜，她的心就刺痛起来。这辈子，她真正爱着的男人，可能只有眼前这个负了伤的毕飒，但是，她却永远也得不到他！她感到眼眶有些酸涩，一种熟悉的液体正在拼命地想要夺眶而出。
毕飒忽然伸出手用力一拉麦湖，麦湖情不自禁地倒在了毕飒身上。她惊呼了一声，毕飒已经疯狂地吻住了她的唇瓣，右手熟练地进入了她胸口的禁区。麦湖挣扎着，她不能这么做，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毕飒，放开我！”她尽可能严肃地命令。
“为什么？你不是爱我吗？”黑暗中，毕飒的目光闪着亮光。
“毕飒，你会和我在一起吗？”麦湖屏住了呼吸。
“不能！”毕飒沉默了两三秒，才给了她答案。
麦湖的心蓦然揪了起来，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答案，然而真正从毕飒口中得知，还是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
“那就是了。”麦湖用力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厮守。可是现在我们还是朋友，如果越过了这条界线，我会沦陷在这段感情中无法自拔。到时候，我将会成为你心里的一个结，既无法摆脱，也不能解开。不，我不想让你难受，也不想面对自己的痛苦。毕飒，冲动是暂时的，我们真的要用一辈子的痛苦来换取这暂时的欢娱吗？”麦湖冷静地说着，除了佩服自己的口才，更多的，是痛恨！她为什么不能和言情小说中的女主一样，在迷乱中沦丧自己，享受这流星划过的璀璨，然后，潇洒地逃离，用一辈子去怀念这段感情？不，她不能够，她舍不得放弃自己的工作。生活是现实的，如果丢失了这份工作，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单位，从事着自己喜欢的事业！是她还不够爱毕飒吗？不是的！只要这个男人需要她，她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哪怕结果会燃烧自己，也一样无怨无悔。但绝不会是这样的****关系！她愿意像一个守护神那样，守护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毕飒沉默，两人虽然还紧紧相拥，姿势暧昧，但却与两尊石雕差不了多少。良久，毕飒才嘶哑着嗓子说道：“麦湖，你冷静得残忍。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你是一个拥有那么丰富的感情的女孩子，能够拥有你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
“为什么不是你？”麦湖冲动地问道。
“我？我只会给你带来不幸和灾难！”毕飒苦涩地说道。
“如果只是那样，我不怕！”
“不，麦湖，你不懂！那不是怕或者不怕可以解决的。那是一个黑洞，永无止境永无希望！”
毕飒的话让麦湖似懂非懂，她仿佛在什么地方或者什么时间接触过这样的警告，但是，在她的记忆范围内，她可以明确地告诉自己：没有，她从来没有听到过或者看到过这样的话！她正想继续询问。毕飒已经坐了起来，扶着她站在床边：“你走吧！”可是，毕飒又分明极度地舍不下她，毕飒的头紧紧地贴在麦湖的腰际，毕飒的手用力地箍紧了麦湖的腰身。
麦湖叹了口气，几乎要说出留下的话来。但是毕飒终于站了起来，打开了门：“再见！”
麦湖只好走了出去。毕飒从里面关上了门，麦湖还是呆呆地站在门口。
“怎么样？”
麦湖吃了一惊，才发现叶芯一直站在走廊上。她的脸不由炽热起来。
“看样子他似乎想通了。”
“是吗？”叶芯上前，用力握住了麦湖的双手，“谢谢你！我真的很担心……”叶芯没有说完，但是麦湖却明白了。
她反握住叶芯的手：“毕飒爱你，你放心，谁也没有办法从你手中夺走毕飒。好好待他，祝你幸福！”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