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回万太妃的后事
“万太妃出事了……”小太监急急来报。朱见深却头都不抬:“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装病要德王回京吗?”
“娘娘死了……上吊自杀了……”
“不是真的吧……她怎么舍得死?”边上磨墨的贞儿说道,这万宸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自寻短见呢?何况她是王爷的母妃,再怎么也不该那么早寻短见。
“皇太妃自杀必定引起大乱,对外不准说皇太妃的死因,只说染病多日,药石无效……德王回来奔丧就是了,三日料理完后事。”朱见深说道。
小太监奉命离去。贞儿却盯着皇帝冷冷地说道:“没想到皇帝真是赶尽杀绝……”
“贞儿,外人就是知道了,只道朕让德王就藩,万太妃自个受不了,这也是为了德王好,他母亲那么喜欢多事,这紫禁城差点出大事,要真出大事,他一府难逃一劫……万太妃自个走了,也算是德王之福。但是要是有人动了手脚……陷朕不义,那就糟了……”
什么叫福?贞儿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很是陌生,虽然看上去有些悲伤,但是更觉得他铁石心肠,万太妃死了
“皇上可以叫人去查……查清楚为好,万一有人动了手脚,德王回京,要是看到母妃这般起了疑,皇上更难交代。”
“不用查了……朕……朕母后说万太妃病了多日,别弄太大的动静,反而让人怀疑……德王只是来奔丧……他未必发现什么……”朱见深说道,“如今大小事繁多,朕管不了那么多,德王手上没人没兵,能做什么?何况万宸妃所做的事,是朕顾及她的脸面,她选择这条路是咎由自取……德王那边我自有证据证明太妃的死没有逼……”
“难道是太后又去烧了一把火吗?”贞儿说道,“她为什么不饶万太妃一命呢?”
“母后也是为了我……”朱见深说道,“我知道对不起二弟……母后说当断不断自取其乱……贞儿……朕也不是很想这么做……”
“贞儿没有资格质问母后……贞儿心里清楚……皇上当贞儿不知,只是原本贞儿就担心冤冤相报何时了,皇上要不就缓缓再西行吧!”
“杨信在大同,那蒙古人……”
“大同守军与蒙古人周旋不是一两年了,皇上既不是将帅之才去了有何用,还不是让杨信分心吗?”
贞儿说的有道理,自己血气方刚,这要是处理不好家事,只怕会后悔,这自乱阵脚之事不该做。朱见深点了点头:“看来朕不能对德王太苛刻……以免天下人对朕不满……那就任由德王留在京城办理后事吧……实在不行,朕实话实说……有一干明事理的臣子在,量他也翻不上天……”
皇太妃的丧事算是风光办了,边关大同的杨信的捷报来了……危机似乎过去了。那蒙古的毛里孩似乎真是要与大明做生意,派人来朝贡谈判了。
大藤峡瑶民这么快就死灰复燃了,钱的问题始终是解决不了。为了盐税之事,他们是反抗到底了……用兵,这成化年来每年都在用兵,北面的蒙古人,南方的苗人瑶人,哪个不需要银子……
朱见深只觉得烦恼,却听太监进来禀报:“德王前来辞行。”这也算一件好事吧,自己的二弟远离京城,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这几日一切都很平静,他似乎没发现什么,就算发现又如何呢。
“皇兄是否为银两之事烦恼,按理说藩王不得干政,但是臣弟要走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不知皇兄是否愿意听?”德王说道。
“你说吧……”
“皇兄……按理说兄弟如手足,可这皇家却是血雨腥风,看皇兄总是郁郁寡欢,就知道政务繁琐,臣弟只想平安一生,不管闲事,其实这未尝不是美事,如今为我能脱身感到幸运,只是要是大明江山不稳,我那平安王爷也坐不稳,臣不得不献计,这银子不够用,那是因为每年花销的银两大于各地税收,如果一味加税,只能引起众人反抗,其实可以重开各地封闭的银矿,这银矿一开,朝廷有了银两,那皇上要兴兵也好要赈灾也好都不会扰民了。”
“好主意……你要何赏赐?”朱见深微微笑了,这德王不是蠢钝之人,如今他来讨好自己,无非让他有个安生之地,这明代的王爷有钱但不得干政,省却了造反的忧虑,虽说当年也有些不甘心的,但是没有兵……自成祖后就没有成功的。他虽面露微笑,却心里有盘算了,这些藩王还是要控制住,宁用外人也不能用这些人。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山……
“母妃已亡,我也要赴封地,心里唯有放不下的是弟弟妹妹,他们尚且年幼……”德王说道。
“你尽管去,朕也是他们的兄长……何况众庶母皆在……这宫里一定会和和气气的。”
心事放下,格外轻松,送走德王,甩开众人,往前面来玩,这前面的机构与后宫不一样。御马苑、还有藏书阁……这里可以更自在。换上便衣,除了少数人认识,在那边格外自由。腰牌……自己竟然还保留了锦衣卫当初的腰牌,朱濬……去找商良臣,不如溜出去玩一圈。
腰牌是真的……
“皇上,怎么会有那么一块牌子……这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不是说锦衣卫能出入皇宫的腰牌不好伪造吗?”商良臣很是害怕,这皇上在翰林院假扮小厮也就算了,竟然想出宫去,还不知拿了谁的腰牌,这要是出去后出事怎么办,自己并没有护驾的能耐。
“这不是伪造的,朕……,我可不是真龙,”朱见深说道,“这宫里好闷的……我是皇上的替身。原本一直逗你玩呢,你好像不怎么聪明。我跟着师傅混过段时间锦衣卫,因为长得像皇上被秘密调到皇上身边做侍卫,一时忘了自己还有一块能出入禁宫的腰牌,对了我是有底档的,我的保人是朱骥,我是他的侄儿朱濬……”
“那喜欢藏书阁姑娘的是皇上还是你……”
“怎么会是皇上,我平时就不需要当值,只是在皇上需要替身的时候……就那么说吧,我也没地方去,于是就来前面溜个马,跟着你们抄抄写写,那些年长的翰林都见过我,所以没人当我是皇上,原本我想早日告诉你实情的,看只有你一人当我是皇上,想着占些便宜,所以也就不说了。”
“那倒是,我初次见你,看见你在为刘翰林磨墨,我当时以为是皇上故意来我翰林院私访。我还真蠢,后来看到你替林翰林端茶水,就应该知道你也不过是个当差的。”商良臣说道,“我嘴上虽叫你朱公子,却一直当你是皇上。原来是你,原本就像那皇上怎么可能与我这般胡闹……”
“皇上哪能陪你去看隔壁的美姬,你别一本正经了,我好不容易得了空,商学士,是不是可以陪我一起去走走,我听说前门大街新开了家饭馆,陪我去尝尝。”朱见深说道,“商兄难道不愿意赏脸吗?如果有事,我另去找伴。”
“我倒没什么,只是林学士会说我偷懒……”
“你到底去不去?林学士也就嘴巴说说,他人可好了……”朱见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