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刘备外加周诗语都尉留给他们的数十名济南尉兵,带着韩约边允二人一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早在二十几天前就赶赴至了洛阳皇城。
曹操自是知道他和周诗语都尉此前灭了济南国张家大族,得罪了大太监张让,所以在洛阳皇城里处处谨言慎行,只想尽快交差了事,完事后该干嘛干嘛。
只是他不曾想到。
交差当日的朝堂之上。
汉灵帝百无聊赖地躺坐在龙椅上,听完了济南相国曹操的汇报后稍稍来了一丝精神。
“哦?那北宫伯玉死了?爱卿此言当真?”
“禀皇上,确有此事。”
曹操卑躬屈膝,毕恭毕敬地回报着汉灵帝。
“太好了!”
汉灵帝难得地在朝堂上露出了一副开心的表情。
他知道北宫伯玉这人,是因为戍边的将军曾在朝堂上无数次地提及此人,他现在高兴,也并不是为大汉江山少了一处隐患,更多的却是因为想到了今后朝堂上难熬的早朝,戍边将军们少了些烦他的由头。
“爱卿此行收获颇丰,当立首功,朕封你为…”
汉灵帝心情大好,打算行使下自己的皇家特权,将眼前的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相国封侯加爵,犒赏一番。
然而正在此时,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大太监张让却开了口。
“等等!皇上,老臣怀疑,这曹操早已和羌胡勾结一通,如若不然,这北宫伯玉数万兵卒,岂会容他们如此轻易脱身!”
汉灵帝看着张让的眼神里略带疑惑,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可能还会问个理由。
但说这话的人是张常侍。
在汉灵帝眼里,张常侍说的话,就是他可以无条件相信的理由。
汉灵帝转头看向曹操,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带着一丝厌恶,仿佛这位他刚刚准备论功行赏的小相国,已然坐实了和羌胡勾结谋乱的罪名。
“你好大的胆子,说!你为什么要勾结羌胡!”
曹操抬头看着汉灵帝,眼里闪过点点委屈和不解,但这一丝软弱的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只有无尽的漠然冷视。
刚才张让和皇帝的对话曹操听得是真真切切,这反而让曹操恍然大悟。
这个时代,这个汉朝,没有救了。
曹操本不是奸雄,更不是什么乱世枭雄,他最早只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汉朝官员。
原想兢兢业业勤奋努力,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慢慢改变这大汉江山的颓势,重振朝纲,复我社稷江山。
但可是,此时,曹擦清醒地认识到,这个朝代,有着这样的皇帝,这样一昧听信死太监的昏庸之帝,已然没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了。
曹操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汉灵帝和张常侍,眼里没有任何感情,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转而却变成了嗤然一笑。
曹操笑这可笑的皇帝,笑自己之前那不切实际的可笑想法,笑这不可救药的大汉江山。
“皇上,你看!这大胆逆子还笑你!”
张让低头在汉灵帝耳边低语。
刘备见状立马按下曹操的脑袋,脸上使劲堆着笑给汉灵帝陪着笑解释着什么。
韩约边允二人在旁边面如死灰,但他们并不怪罪将他们带来的特使曹操,他们也能看出来是那高高在上的老太监故意给他们使绊子。
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张常侍和这位名叫曹操的小相国不对付,但却没几人敢站出来直言。
只有大将军何进和司徒王允看不过去,站出来为曹操说了几句话,但奈何效果甚微。
朝堂之上一时间纷纷扰扰,然而此时被刘备按着头的曹操却心静如止水,外面的纷纷杂杂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来人!将这几人打入监牢,择日候斩!”
这是曹操唯一听见的话语,曹操一路带着一种漠然冷笑,被皇家御林军带出了朝堂。
曹操四人被扔进了同一间牢房,可能是因为他们几人在张让眼中实在是蝼蚁一般,不值得再为这四人浪费本来就紧张的洛阳牢房。
曹操躺在牢房的发霉潮湿的草铺上,望着僵冷的牢狱墙壁,脑海里只有那个纤细俏美的身着一袭黑色都尉服的身影。
“如果说奇迹是有颜色的话,那一定是属于你的黑。”
周诗语恍然意识到,曹操和刘备离开金城已经快足一月了,这一个月曹操他们音信全无,这让周诗语不得不有些担忧。
周诗语隐隐感觉,曹操刘备可能遭遇了些不好的变故,但具体的情况,她却是不知道的。
于是她在金城里挑选了三人,这三人较常人机敏有余,给他们备好马匹盘缠,命他们前往洛阳皇城打探曹操刘备的消息。
周诗语在凉州地界的名望剧增,这消息也传进了洛阳,传进了张常侍的耳中。
“哦?凉州女王?拥兵七万?据说还是朝廷特使?”
“但朝廷的特使里,并没有女流之辈啊。”
张让意味深长地阴冷一笑,通过时间关系很快就想到了,这“凉州女王”很可能和曹操有关系。
斩草必要除根。
对他张让来说,不给自己的敌人留一点翻身的机会,才是正确的选择。
“看来还真没冤枉你呢,呵呵,曹操你果然和羌胡有勾结。”
张让勾起嘴角,一副老奸巨猾的嘴脸跃然而出。
他立马起身,朝着皇帝的寝宫快步走去。
拥兵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还能除掉一些他不待见的人。
他添油加醋地在汉灵帝耳边胡乱汇报一番,大意就是曹操的部下在凉州统编了原北宫伯玉的数万羌胡兵卒,准备起事谋逆。
汉灵帝大惊。忙问张让该如何是好。
张让提议招皇甫嵩将军西征,讨伐逆贼。
汉灵帝表示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皇甫嵩不日被招入殿。
“朕命你为征西将军,领兵十万,奉旨讨伐凉州羌胡余孽,你可有信心?”
汉灵帝宣布着自己的命令。
皇甫嵩早就听说了“凉州女王”的事迹,他宛然一笑,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女人,他想不出第二个女人还能有这般魄力。
但可是,皇甫嵩并不愿领命,虽说当日被周诗语绑成肉票,但一码归一码,曹操这事他也知道,更何况曹操可以说是他的朋友。
“臣恐年事以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西凉之地,臣不甚熟路。”
皇甫嵩找着借口推脱着,他虽然心里非常想再会一会那个女人,但此时,他并不想成为助纣为虐的工具。
张让似乎早料到了皇甫嵩的态度,他站在高处只是冷笑。
“老臣自是知道将军的难处,所以,老臣打算给将军指派一名帮手。”
“哦,帮手?”
皇甫嵩大为不解,他完全不知道这老太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对,既然将军对凉州地界不熟,那么老臣知道一人,可是对凉州熟络非常。”
张让阴笑,接着说。
“那人便是董仲颖,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