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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齐人之福(5)

电话里没有传来小英习惯性的那句“那好”,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暴喝之声,“申璇!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申璇耳膜被震了一下,赶紧把听筒拿远,皱了皱眉。

“回去吧,老公吃醋了。”辛甜把申璇的衣服拿过来,扔在沙发上,“下次跑到我这里来泡澡,还是跟你老公打个招呼,小两口吵架可不是好事。”

听着辛甜口里说着的“老公”,申璇的脸上一阵燥热,她哪是不想跟他说,他还会管她去哪里不成?可现在他叫她回去,那么她还是回去吧。

申璇回到梧桐苑后,便直接上了三楼。她前脚才进了屋,后脚门就被关上,裴锦程抢先她一步坐到了床边,这时候,她便高,他便矮,可他的气势,却比她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不回楼下去睡觉吗?”申璇皱着眉问了一句,她觉得这男人这样子挺危险的,好像一副要跟她吵架的姿态!

本来坐着的裴锦程,听到她一开口就说出这样一句话后,腾地站了起来。他原本想听她一个解释,可是她没有解释,一来就是叫他去楼下睡。她倒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裴家的少奶奶,她做些不知廉耻的事,还如此大义凛然地站在这里。

“申璇!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身份?

“知道。”申璇深深地、用力吸上一口气,而后吐出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类似的话,她不会不记得那天晚上他说的话,“我是你名义上的太太,你不愿意娶却娶了的太太,还是在你根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的太太。你说过,我的身份不过是在床上尽一个做太太的义务。”

裴锦程幽井似的墨眸里,细亮的光突然一缩,一瞬间却又突放光明,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这女人!她在记仇!

申璇知道,心疼的时候,不能说,时间久了,不说就不会疼了。

辛甜说,男人是天下最薄情的动物,不能相信,不能依赖,只能利用。其实你在利用他的时候,他也在利用你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她的经历没有辛甜丰富,所以才会再次面对裴锦程,甚至他还没有说什么不堪的话,她只不过回忆,想到那天晚上那句话,心便开始疼,细细碎碎地疼,密密麻麻地疼。她望着他一双含火带怒的凤眸,叹息,“锦程,我并不想占这个位置。爷爷说,我们不能离婚,我知道你很苦,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你有自己喜欢深爱的人,你想和她在一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裴家的婚姻就是这样,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锦程,太太的义务,你也可以跟白珊商量。我想这个家里的人,就算都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所以,请你现在就离开这里,我给你清静,也拜托你给我清静,行不行?你甚至,你甚至可以跟家里人商量,让白珊搬到楼下住,我住梧桐苑的后院都可以。你也可以让家里的人叫白珊少奶奶,我不会介意。”

她知道,让他走,让自己接受,时间久了,心就不疼了。她只要跟他纠缠一天,她便会沉溺一天,注定了。这几个月下来,她都明白了,她从未对任何一个男人付出过这么多,所以她会不甘心地想要回报。人会在贪欲中失去更多的底本,她还有什么可输?

三年前她不过是伤害了他的人,白珊是给了他爱的人;三年后,他看她不入眼,记着那些恨,却忘不了白珊的情。君子有成人之美,兴许现在她还愿意做个君子,虽然这个愿意只是表面,她的心里是极不情愿。她的人身自由不能解放,但她必须想办法解放自己的心……

裴锦程心头震动一下,他高昂颀长的身躯慢慢逼近,却在她面前站定后冷然一笑,兜起她的下颌一捏,笑意里是深深的嘲讽,“申璇,你可真大方,简直是豪门太太里的楷模。说得如此深明大义,不就是想让我也成全你吗?”

下颌那里传来挤压的疼痛,申璇水秀似的眉皱着。她知道,他原本是一张雅秀精致的面庞,即便在公司,也顶多是正经一点,可偏偏面对她,总有发不完的火,显不完的怒。

这日子……他一定比她还要痛苦。至少她还愿意包容他,可他,一定是在忍受吧?

“互相成全,岂不更好?”她想,现在这一刻,她还愿意大度,就算逼不得已,她还是能强迫自己、控制自己去愿意。时间越久,她越会控制不住地不想离去。她舍不得,自己呵护过三年的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却要给旁人纳凉;就算砍了,也是给旁人盖屋筑梁,她如何甘心?

可这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就像睡在床上,而窗外楼下一整夜的敲锣哭丧一样,烦躁得想要把家里的家具都砸下去,可是又因为人家是家里死了人,他还必须得忍。

“申璇,你错了。”他这时候的声音又冷又邪,听得她毛骨悚然,“互相成全是不可能的,只能你成全我,而你依旧得等在这个苑里,做我裴锦程的太太,尽一个太太该尽的义务,比如现在!”

他说这话,有些咬牙磨齿,他就恨不得撕扯开她的衣服,看看她的身上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是不是会有些青青紫紫的吻痕。一想到这个,他手上的力度又重了,重得她秀水一般的眉皱得更深。

申璇的心又颤了一下,她几乎忍不了下颌传来的疼,但她依旧挺直着背,仰起脸来,直直地望着他。她知道,她得习惯。他的恶毒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可每次一听到,还是像从未听过一样的刺痛人心,“你想享齐人之福?”

“我凭什么不可以享齐人之福?”他冷着声反问她。

他的话,丝丝绕在一起,像有灵气一样,聚在一起,凝成一条蛇,一条有毒的蛇,突然钻进来,从她被他捏开的嘴里钻进来,钻进心里来,狠狠地,准准地,咬上一口。“你可以,因为我是一个罪人吗?”她知道,剧痛过后,会是麻木。她得不到的,是谅解。

他沉沉地呼着气,听着她说话,看着她果敢坚决的眼神,他就想找块砂纸过来把她眼睛里的倔强全都打磨一次。她对他是这副这样子,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却亲昵温顺得像只宠物。她不是不懂温柔,让一个背着赎罪使命的女人,如何跟你谈及发自肺腑的温柔?“所以,把你每一次都当成赎罪吗?”

屋子里的空气停止了流动,清晰可辨的是他们的呼吸,他的粗沉,她的细润,却都是那样的急。

她看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含怨带怒。她轻轻地笑了笑,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他总是这样看不顺眼,她有什么办法?

她今天穿一条湖蓝色无袖裙子,是端庄的款,背后有条拉链,她抬起手来,反到后背,拉开,让肩膀滑出来。裙子向下落去,里面是一套灰紫的带纱内衣,穿在她美好的身体曲线上,锦上添花。

她的下颌还被他攫着,虽疼,她却笑,“我欠你的,没办法改变,如果你想要,我尽力满足你,满意了吗?”

他的吻疯狂地带着惩罚式的凶暴的残怒袭上来,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无论他怎么用力,撕咬她,她都这样回应。她伸出她的舌,软绵地抵着他。他低头吻她的脖子,闻到了她身上不一样的味道。那不是家里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那味道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鼻子。他将她推到衣柜门上,就在那天晚上的位置,那面镜子前。

他想分散注意力,不去闻那些味道,可他的嗅觉是如此的敏感,没有她那些所谓的精油,有牛奶,有玫瑰花的味道。还有些什么,他没有闻过,分不清。这些可恶的味道挥散不去,他低头吻她的颈窝,他的眼睛却不像以前一样闭着,他看着每一处目光能触及的地方,他开始不安于此,他将她抱起来,扔在床上,让她大方地摆在他的面前。

他弯腰,将手伸到她的后背,弹开她的胸罩扣子。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你的私生活,最好给我检点些!”

“我?”

“嗯。”

“我怎么了?”

被她这样一问,他突然回答不出来,咽了口唾沫,托起她的头,吻了下去,这一次,他没了方才的粗暴,怎么解释?说他看了她的短信,砸了她的手机?

她的身上,除了牛奶和玫瑰的味道,没有别人的味道。嘴里没有烟味,没有酒味,没有除了她以外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人欢喜,他便吻得越发深沉投入。

她被他这样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弄得一蒙,竟忘了回应他。被他冷冷呵斥,“专心点!”

这一夜,她有求必应,一次次地配合,直到他餍足……

谁也没说什么,也不提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申璇起床才发现,她的手机不见了。

她起床就轻手轻脚,不想惊动裴锦程,觉得这样的事,总归是他比她要累。可是她找东西的动静却一阵比一阵大,要知道手机是多么重要的通讯工具啊,里面存着很多客户的电话,而且现在手机里都存着一些备忘资料。

“干什么?一大早的弄得砰砰砰的。”裴锦程不耐烦地坐起来,看到申璇正趴在地上,像条小狗一样,往桌子下,床底下看。

“我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放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