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家还在第一酒楼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张宗尧亲自带着人把万谨芝的嫁妆从杜宅抬了出来。
杜家的主子们今天都去酒楼了,家里剩下的都是下人们,他们自然挡不住来自东北军阀的“土匪”们。
有机灵的下人赶紧去酒楼里通风报信,可等杜仲衡带着人赶回来时,连个万谨芝的影儿都没看到。
杜仲衡表面冷静的转身回了房,可是一关上门后就疯狂的乱砸乱摔。
万谨芝的嫁妆里可是有几件珍贵的老物件,那价值都不能用多少钱来衡量。本来他是打算从政之后用来走通关系好更顺利地往上爬的,结果政还没从呢,东西先没了。
再就是,被已经休弃的女方强行从家里抬走了嫁妆,这简直就是把杜家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这是奇耻大辱!
他还不能追回来。一是没理由,二是对方有张宗尧撑腰,他也追不回来。
杜仲衡站在摔了一地的碎片中,愤恨的双眼里一片通红。
他才不会反省自己,不会去想“如果我没有一开始就忘恩负义无故先休妻,也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后果”。他只会想别人家休个媳妇咋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呢?你万谨芝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小媳妇一样默默承受呢?
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一切都是万谨芝的错!
“万!谨!芝!”他要她死!他一定要让她死,才能出得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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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笑笑现在住在一个独栋的小洋楼里,那是张宗尧付给她的救命诊金之一。
虽然这比当初说好的十倍诊金多太多,不过姬笑笑接受得并没有心理负担。
她救的可是一个东北大军阀的命,那能跟普通人一样吗?
但张宗尧愿意亲自陪她走一趟杜家,还让他的人任她差遣,这份人情姬笑笑可是记下了。
如果没有张宗尧,那么即使她理由充分,她顶多只能做到当众打杜家的脸,却做不到进入杜宅把嫁妆抢回来。
关于人际交往,姬笑笑一行奉行“平等相互”的原则。
人家张宗尧既然给了她这么一大份的人情,她就一定要还的。
怎么还呢?当然还是她的老本行了。
张宗尧先前给她小洋楼的时候就同时也给了她数目不小的诊金,她用这些钱再次建立起了自己的一个私人实验室。
后来张宗尧的枪伤维护,以及她这具身体的轻微哮喘,她都是从这个私人实验室里研究药剂解决的。
如今嫁妆回来了,她也能短暂的缓口气了,于是姬笑笑就把还人情的事情先提上了日程。
除了日常的一天三餐加睡觉外,姬笑笑所有的其他时间都泡在了这个实验室里。
这样专心致志一心研究的态度可让一群人惊讶坏了。
在他们看来,就冲张宗尧先前对万谨芝的态度,这接下来不该是万谨芝十分感动下的以身相许戏码吗?戏文里都这样讲的。
可眼前这是什么神发展?一个枪伤完全好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找倭寇算账找回场子了,天天一身杀气的出去,一身血腥的回来;另一个呢,天不亮就进实验室,天都黑了有可能还没出来,一日三餐都是提前吩咐好送进实验室里吃的。
两人有时候三天都打不了一个照面,弄得一群人动不动就困惑望天:或许这两人是提前约好的,较量谁更能专注大事呢?
郭大岭背地里跟韩春嘀咕,“你说会不会是万小姐给咱大帅治疗枪伤的时候一不留神把脑子给治坏了?这原来吧咱大帅也没见对哪个女人多看一眼的,我们也就不瞎撮合了。可现在明显他对万小姐不一样,他怎么还是只顾着打仗报仇呢?”
韩春高深莫测地笑,“照你这么说的话,万小姐不更脑子坏了?从原来到现在,咱大帅身边出现过的唯一一个女人可就她独一份。这要是别的女人有这份殊荣早就自荐枕席了。”
郭大岭:“啥叫自荐枕席?”
韩春:“就是脱光了送上门求睡。”
“哦--这意思啊,那你不早说!”郭大岭拍大腿,更不明白了,“对呀,她怎么也不脱光了送上门求睡呢?就冲咱们前些天给她撑的场子,她就不知道表示表示?她不会把咱大帅当冤大头了吧?”
韩春以一脸“我知道你智商低所以我不跟你急”的宽容表情道,“她就算想把咱大帅当冤大头,你觉得咱大帅就能甘当冤大头了?”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有学问的人就是这点讨厌,说话总是不肯痛快地说完。韩春看不上郭大岭的蠢,郭大岭同样看不上韩春的狡猾。
“你猜?”韩春微微一笑,扬长而去,徒留下了郭大岭在原地跳脚把一国的读书人都骂了进去。
其实他不知道,韩春不是故意不说,而是韩春也就看了个半懂。
他顶多能看得出来万谨芝在做什么大事,而这件大事还大到了连张宗尧都能忍住不去打扰她的程度。
这一天,真相终于揭晓了。
当时张宗尧正在另一栋小楼里开会,这栋小楼与姬笑笑那栋比邻而立。后来张宗尧在两家共用的墙壁上开了一扇小门,于是两家要是有什么事,开小门一抬腿,连大门都不用出就能想怎么串门就怎么串门了。
张宗尧刚带着一群人又杀了一拨倭寇回来,只是这次对方有准备,结果就导致了己方好几个人都受了枪伤。而比这更严重的是,他们从东北带来的阿司匹林不多了。
京城不是他们的东北大本营,阿司匹林的售卖在这里竟然是由东瀛人垄断了。他们正跟倭寇打得火热,想也知道正常去买不可能买得到。
张宗尧开会就是准备召集一批人手连夜去抢。
就在这时姬笑笑推门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来到会议桌前面后,她就把小包袱往会议桌上一扔,小表情别提多骄傲了。
“诺,你们正需要的阿司匹林!以后要多少就有多少,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