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杜仲衡转过身要跟着苏合香进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杜二少留步。”
这不是万谨芝的声音还能是谁!杜仲衡和苏合香马上齐齐转身,果然看到了和张宗尧站在一起的万谨芝。
然而就这一眼,两人就怒气冲天了。
别人家的下堂妇哪个不是自觉没脸见人,恨不得从此长死在屋里?凭什么万谨芝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而且她居然比原来还漂亮了!凭什么!
只见对面的万谨芝还是一身旗袍装,今天还是颜色特别正的鲜红旗袍。大气,耀眼,衬得万谨芝白到发光,贵不可言。
苏合香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最近精神饱受折磨,她已经瘦了十多斤了。虽说胖了不好看,但瘦过劲儿了一样不会好看。而且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气色有多差。
她在日渐憔悴的时候,万谨芝却像是死而复活的花一样越见娇媚了,这怎么可以!应该是她越来越漂亮,万谨芝越来越丑的!
苏合香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忍不住的暴动了,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握拳压制,不然她怕自己又要失控。
杜仲衡也气到爆了。在杜家的时候你就灰头土脸一身丧气,这离开了杜家离开了我,你就立刻艳光四射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合着过去是我杜仲衡不值得你精心打扮不是?
“万谨芝,我没邀请你,这里也不欢迎你。如果你还要点脸,就请你马上离开!”
至于万谨芝旁边的张宗尧,杜仲衡选择性的眼瞎了。他惹不起但躲得起,就不信他什么也不做张宗尧还敢动手。
姬笑笑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疏远而客气,“杜二少想多了,就算你邀请我,我也没时间来道贺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算老几啊?我都没时间答理你好么?
这样的态度可比对他怒目而视还让杜仲衡受不了。
万谨芝算什么?一个他不要的弃妇而已!她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他张嘴就要讥讽些什么,却被万谨芝抢了先。
“诺,你的法院传票,我顺道给你带过来了。”
一张封有“京城审判厅”字样的法院传票被姬笑笑递到了杜仲衡的眼皮子底下。
杜仲衡打开一看,情绪立刻就爆了。
“什么?让我收回休书,你要和离?你做梦!”杜仲衡当即把传票撕得粉碎,然后还嫌不解恨的连踩几脚,“你先大闹我的订婚现场,后又强闯我杜家,不仅害我仕途被毁,还让杜家的声名受损,就这样你还想和离?你不如去死来得快!”
然而他的恶言恶语只会让姬笑笑觉得好笑,“杜仲衡,你还真会颠倒黑白。一切的事情主因,难道不是你无故休妻又扣押嫁妆在前?”
自己无故休妻就行,别人正常提起诉讼要求和离就不行?
以为天下都是你家的菜园子,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呢?
姬笑笑觉得她的脚趾头都在鄙视杜仲衡。
“传票你随便撕,反正消息我通知到了。如果到时不出现,京城审判厅自然会另派人到杜家请你……”
“万谨芝!”杜仲衡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万谨芝的话,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万谨芝说要上告还真就上告了。
她怎么就真的上告了呢?可恶的女人!
“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京城审判厅那样的地方,进去过一次就会被传得风言风语?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不会去的!我劝你最好也赶紧主动撤诉,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呵呵,旧情?杜仲衡你说这话都不脸红吗?你什么时候念过旧情了?无缘无故就扔给我一纸休书把我赶出了杜家,当时正逢大雨,你连把伞都没给我,你这叫念什么旧情?”
“还我丢人?”姬笑笑挺胸抬头,“我活活守寡三年也没忘了替你在父母跟前尽孝,我丢什么人了?我做错了什么才让你甫一回来就要休妻另娶?杜仲衡,你敢不敢摸着你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对天发誓,你这样做无愧天地,不算忘恩负义?”
不知何时,杜仲衡的身后已经有好多人闻声赶出来了。虽然他们今天都是为了跟杜家打好关系来的,但当他们亲耳听到万谨芝的控诉时,他们也无法否认杜仲衡对于万谨芝的确做得不够地道。
男人想再娶不叫事,你直接纳进门不就是了吗?至于进门后你喜欢宠着哪个,谁还能把手伸进你杜家后院去说三道四?你可倒好,非得要休掉原来那个。现在好了吧?踢到铁板了吧?
现在民报盛行,可想而知只要杜二少一进京城审判厅,回头就能头条上报。这人可就丢满全京城了!
众人表面惋惜实则嘲笑,杜仲衡此事办得可真是愚蠢啊!
感受到身后的指指点点,杜仲衡出离愤怒了,他抬手怒指万谨芝,“万!谨!芝!你就一定要让我身败名裂才算完吗?你个蛇蝎女人,你如此报复心肠,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你忘恩负义无耻至极都没遭报应,我有什么好报应的!”姬笑笑迎着温暖的阳光扬脸朗声道。那一刻,端的是无限自傲之风华。
虽说世人多推崇女人之柔弱美,但此时看到万谨芝傲然表情的众人们却突然发现,原来当一个女人无畏无惧的时候,那种自信和强大才更是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杜仲衡也没能逃了,而且他还发现自己可耻地,石更了。
修身洋派小西装根本遮盖不住他的丑态,张宗尧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杀气瞬间倾巢而出,像自有意识般的直指杜仲衡。
对他的女人耍流氓,还是当着他的面!真是找死!
文弱读书人杜仲衡哪里受得住这么嗜血的杀气侵袭,没挺过三秒就腿软跪倒在地了。
“啊!仲衡!”尖叫着上前的苏合香正要扶起杜仲衡时,却发现自己哗哗开始淌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