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离心还没有醒来,可是她脸上仍旧浮现出之前那样苦不堪言的样貌出来,让我有点揣摩不透她的思维模式。
忽然莫名多出在她的周围粉色的闪电般的光源依次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在她身体周围呈半圆形将她严丝合缝的包裹在里面;形成了就像是所谓结界一般的东西。
『快捷键』的数据显示,原是中国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法力(内力)。引发后在阵法的范围内形成防御罩,阻挡外来攻击。就是指运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个特殊空间,创造另一个小型空间。
而这种会对领域内部的人类产生干扰的结界,不管怎么说它的效果都不会是直接针对特定个人的,是以在对方身上产生间接的魔力干扰来发生效用。而它也因此难以对直接用魔力通过自己肉体而具有抗魔力的魔术师产生效用。
看着这从她身上徒然多出的这些复杂的粉红色光源来,我的神色也稍微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忽然脑海中像一道光快速划过我的脑海。
即是防御,结界果真是要隐藏自己内心执念和守护之物的最好的保护道具了。粉红色代表了止离心的代言色,也是她无意识地挥发出这种东西的证明;不过,事发突然,结界这种神秘的东西虽已有所耳闻,但是也未尝不可知其若要真的打开了这种特殊空间也是通过施法者的肉体的抚魔力而产生效用。换句话说,如果止离心还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的执念而长时间封锁循环恶性的自己拟定的虚拟回忆就麻烦了。
已有些按耐不住的指尖想要去触碰那种东西,心也跟着“嘭咚嘭咚”地跳了起来,我呢则是犹豫不决地吞了一口唾沫,目不转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结界样的透明的罩子外面来回环绕旋转的粉红色闪电般的东西,好像再等一下它就会被触碰了爆炸似的。
指甲尖已经轻松地碰到了那个结界,但是经由那个结界带引指尖着传述给身体的强大能量,不管是看到的,还是体验到的,承载着由拥有者的肉体方面的精神面带给我的巨大震撼。
眼睛像是被眼前猝不及防到来的乱七八糟画面成为飞快的彩色线条旋转不停。眼前一花,世界变得班怪陆离。像屏幕游戏玩多了眼睛坏掉了?
眼前是应接不暇起来,思绪也慢慢随之僵硬;那些图片的背景也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声音连接成一片,高速马达在名为记忆“长河”里面,像有一把大勺在不停地搅动这些高配低配的音调混合,化作超级“海豚音”,我只觉得我的耳膜要被刺穿,脑仁被生生炸掉了。
就在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地快要把它吐个底朝天时,这个大型的滚筒洗衣机算是停下来了。
好像看见遥远地平线籍由火山熔岩喷发出来的灼烧的滚云浮动的夕阳。
远远的,止离心就在那[红色之塔]的最高处,颇为熟悉的,红花石蒜铸就的“徜徉之红”,不,准确的说。是异变化的[红色之塔]。
“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上。我可曾见过你?”
“来自彼岸花的低吟吗,呵。不过无物而已,神气什么。”我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空气,再次睁开时,几许凉薄之色尽收眼底,我有些愤恨的瞪了一眼。
赫兹之眼慢慢深入这[红色之塔],透过犹如显微镜下的染色视野内,分布着许许多多的扩散热能的磁场之下,红色而茁壮的茎蔓在鲜活地跳动着,盘根错节;事先找到一个主导的声波显然并不是一件寻常之事,而且像这种庞然巨物般缠绕、翻转的“无物”的孢子还在反复的扩大……
“哗嚓”,仿佛刚才的磁场接触惊动了[红色之塔],一条上面布满尖齿的粗壮藤条的彼岸花像一根利剑一样的直直地朝着我攻击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刺中了我的右肩。动辄此处的似千万钢钉穿过,寸断肝肠的疼痛加上曼陀罗毒快速蔓延渗透,像是百吨大象呼啸着从我身上踏过。纵千呼万唤也使不出任何力道了。
“……可,可恶……”我渐渐失去了气力,视线一再的变成模糊,看着还在被徜徉之红的[红色之塔]封锁吊挂在上头昏迷不醒的止离心,还有身旁耀武扬威的曼陀罗的还在鲜活跳动的藤蔓半空摇曳,我,我就恨不得……
杀了他们!
意识形态如流水,喧嚣地逝去,低迷的思绪磨灭,“我”只觉得背部发凉,直到一阵寒颤过去。
“初次见面,我是钮钴禄汐月。”一个成熟但却有些轻蔑的声音答到。
谁,是谁?我忽然感觉本体被什么东西给牵引起来了,轻飘飘的。我在它的带动下,立马睁开了眼睛。
但是不知道是否因为脑回路和知觉还没有回归本体似的,体态一直僵直着动弹不得。“难道是在做梦?”既然身体动弹不了,那么我转动头部就好了吧?“我”尝试地摆动了一下,还真成功了。这时,一双黑色的玛丽珍单皮鞋的两双搭着白色长袜的双脚站在了“我”的面前。
“妈妈,她是谁啊?”一个声音有些怯生生的清脆的孩童声音响起。而躺在地板上的我此时却根本平静不下来,因为,“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真实地从她的身体里穿出来。我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据说死亡后,灵魂出窍,便可以依靠它来看见自己的身体。难道……
“啊,你看我都忘记了。阿心啊,这是你姐姐哦,你们以后要好好的相处,知道吗?”还是那个纤瘦的贵妇人,精美绝伦的五官此刻却变得柔和了起来,时时都是红唇的不笑女子搭配着黑色的金丝绒长袍倒显得更加严厉苛责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呢?如果这段记忆是之前就在止离心身上的那段,应该在与她相遇知否的第一天就能看见的不是吗?如今等到现在看到隐藏在止离心心底的这段记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真是奇怪。
娇小可爱的止离心眨巴着碧蓝色的眸子有些好奇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像是宫廷贵族式样的拥有着茶色卷发,高过她一个头的钮钴禄汐月。
小小的止离心大大的瞳孔里面透出一抹如同她这个年龄的欢愉,仿佛亮晶晶的小星星闪烁着在她的眼里。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精致的女孩儿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欢脱了。一路小跑儿的过去,拉起了被“母亲”称作是姐姐的人的手。
因为是“母亲”的要求吧,所以必须要完成的,不能让“母亲”失望。
“呐,你叫……汐月吗?”止离心一边甩着汐月的手,一边笑着叫着边蹦跳着,只顾着自己有了可以陪伴自己疯玩的人而激动,却忽略了正在一旁陪同她笑着的汐月的眼底暗藏已久的鄙夷不屑。
暂且不是那么明显的稍纵即逝的眼神里面,又恢复了温柔可爱的伪面。她用双手托起了止离心的下颚,四目相对之间,站在止离心后面的“我”都能感悟到笼罩在她身上那种很不舒服的交流磁场,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初次遇到那些“非类”的体感有点像。但那究竟是一种样的东西,我却想不起来了。
那个钮钴禄汐月将一只手触碰上止离心柔顺的软丝睡衣,在察觉不到的瞬间移动到腰部,然后掌心带力,一把搂住了止离心,另一只手又轻轻挑开缠绕在耳朵上面的碎发,自己的嘴部快要贴近止离心的一边耳朵的瞬间,她的眼睛竟然盯住了“我”!那双眼睛虽然很大,但是大部分被眼白包裹住的一点点瞳孔正在滴溜溜地看着我,唇角两边勾起了一丝鬼魅的弧度,似是挑衅,又似是毫不惧怕的模样。
这不过是[红色之塔]使出的障眼法罢了,再说了,单单只是回忆的话,又有什么理由能看到“我”呢?
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比这个理念更让我想不明白的东西了……那个少女真是恐怖,感知到我抖作筛糠的手不由得紧紧抓起我的衣角,我用上齿咬住下唇,不甘示弱地瞪着她。
她又再一次地侧着脸,直勾勾地看着我了。嘴角缓缓地勾出了刚才的弧度,与刚才相比又深入人心的那样,像沙漠中的玫瑰,绮丽且冷漠,那暗红的几欲要滴出血的嘴唇擦过止离心的耳畔,露出雪色通透的牙齿,“阿心啊,不是平时你最听从‘母亲’的命令了吗?现在,你有尝过倘若母亲最赋予厚望的人,要是变成垃圾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话音刚落,止离心两只眼睛一下子空洞起来,在瞳孔的位置形成了一个黑洞,宛如能把所有东西都吸进去那样,周遭也仿佛听从了她的意识一般,心中所想的事物尽数都喷涌了出来,将四周染成黑色,旁边烦扰的心理语言大大小小的咒文一般的围绕着她,更令人惊悚的,就是在她心中的那个位置突然开了一个“洞”,从里面咆哮的东西用尖刺的形同恶魔的声音大叫着:“不可能,不可能”!“‘母亲’一直疼爱着我的……不会的,不会的”!“我,一直都是好孩子啊”!诸如此类的话语在这空灵的虚境之中,格为恐怖。事情演变至此,收到不明声波的干扰,让磁场里面暗物质构成的黑洞也慢慢扩大起来,将刚才的狭间的虚境即梦世界全部吞没,就这么消失了。
背景依旧是烧灼着惨烈的地平线上的那一抹夕霞,空白的世界中,被“无物”滋养的曼陀罗花孢子似乎比刚才大了一些,鲜活地跳动如心脏的藤蔓和花朵,也猖狂无比地朝我发起了进攻……
我又一次变成了无头苍蝇,不明所以的到处逃蹿着攻击。
“月,这就是你要展示给我看的叫做‘废跪乳之羊’的计划?”一个穿着考究模样的人站在一个看上去娇娆妩媚的女人,红唇烈烈下,一身黑色漆皮的皮衣恰到好处勾勒出完美身段的修长长腿坐在操控室正中间的那把交椅上,面前就是如蜂巢样式大大小小的监控,环顾四周,除了墙面是白色的,整个房间的布局设计全都是以蜂巢样式所设计的。
被黑色纱状头饰所遮盖的那美目下,几乎能让万千男人拜倒石榴裙下的那一声宛若空谷的溪流凿石那般妩媚空灵的声音悄然一笑,继而低低开口了:“阿曼先生,你可知,这个叫做苍澜依的女孩。非常有趣的哦。”
说罢,细长的指尖不经意地轻轻划过映射着止离心监控的那块钢化屏幕,留下了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在漫不经心的眼神里,浮动着些许的鄙夷和半点可笑的意味;“苍澜依,虽然“怪物”这个身份跟你的聪明武断毫不相干也不配套。但是,有一天总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要怎么决定呢?”
也许厌恶感像粘腻的劣质妆品粘附在心里让她难受,也许是计划出现层层纰漏让她烦透,眉间一道小小的沟壑逐渐明显起来,她摁下了红色的电源开关,“啪”的一声,房间里陷入死寂一样的黑暗,黑的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