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起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止离心了,如果不是被前面无用的事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的情况之前。
“这是什么?”止离心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照片,然后这才把它接了过来。
“你看看这张明治时期的毕业照可曾发现什么端倪。”其实我也有些觉得蹊跷,既然这间废旧的教室几百年了都没有人翻修过,而她们几个手上又有钥匙,那么既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的话肯定跟她们有脱不掉的关系,这些照片上被无缘无故画上黑杠或叉的女生是什么意思呢?
“与其说是恶作剧,但在吾看来,更像是一种特殊标识。”止离心略微思索片刻,指着照片上那些奇怪的印记对着我说,“一般来说,这种记号正常情况下代表〔保护〕和〔舍弃〕。比如这里画黑杠的地方代表〔保护〕,汝想想看,一般像某种新闻里的出现这种记号的参照物都是哪些报道才有的?”止离心这么问我,一定是大致上同类型的新闻已经过目一遍了,难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故意营造出这种单一作案手段就是想试图引起我们的关注?
“最近的这些连环援交案件里的受害人,被刊载在新闻上为了避嫌不就正是被用了这种打了马赛克或者……出现这种方式?”我平时倒不怎么看新闻,但是对于这些让人既敏感又恶心的事情还不得不让我上心;毕竟前天在打开了“赫兹之眼”第一时间了解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还是为这个高的离谱的数据而微微有些震惊,其中的那行字段我至今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
其中,在不表明身份的情况下与发帖者交流,见面后对其进行提醒和指导的人不下于42个,其中109人使用的是智能手机,占到98.2%。
发帖者?有意思,什么样的发帖者能有如此胆识能在警视厅的眼皮子底下造次呢?如果背后的某组织不是深受位于高要党羽的大力追捧和推崇?不错呢。这一记“暗度陈仓”用的可真好。
“没错,有可能不止是新闻上面说的那样简单,吾伪装成记者去东京都的警视厅走遍了口头探话都没有套出什么东西,看来后续进程将更加复杂了。”止离心叹了口气,好像懊悔自己都在这个世界过活几百年了,却连这么一个简单的新闻事件却找不到问题的开口。就要这样江郎才尽?
我看着止离心,觉得这件事情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我单单只是找到个数据,而人家直接进行秘密调查不说,还把所有的警视厅都跑了个遍;看着这样的努力争取止离心,心中特别不是个滋味,仿佛打翻了年久的陈醋,盛满的酸涩在无暇察觉间慢慢的溢出心底。
突然间,脑中一个主意像是不见五指的黑暗郊区里点亮了一盏无名之光,我的眼中突然像缀满了漫天的繁星一般欣喜;“对了,那张关于毕业照片上的可疑的符号,是否也跟那个什么幕后组织有关联呢?”
止离心眉头刚才还紧皱着,半天阴沉着一张脸,好像被我这么一提醒,如同陡然拨开迷云见太阳,茅塞顿开了。“对啊,吾怎么没有想到,连记号都……”须臾之时,她将一根食指放在两片嘴唇之间,然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目光突然全部汇聚在她那两只美丽的冰蓝色瞳孔上,“对了!记号。一模一样!汝,吾想到了!”
这种惊觉就好像转眼化作了兴奋的感情一样,“吾之前有跟你说过〔保护〕和〔舍弃〕这两个对立的词汇吧?”
“嗯,所以……你想表达些什么?”我慎微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在几天前还是异世界的陌生人的女孩子,从之前的有些高冷的气质到现在眼前站的这一位,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块儿。
跟止离心接触的这短短几天,我还第一次看到止离心这么高兴。连我都差点被她的这个样子吓到。
“汝想想看,这几天的案子基本都是关于女性的案子,其涉及面是失踪人口,或者****这样的刑事案件等报道的新闻,为了保全被害人的隐私,所以都进行了安全处理。也就是在脸上画一道杠。但是,我们可以假设一下,负责主导权的幕后黑手肯定跟警察一个心理效应。警察是负责立案侦查,而幕后黑手组织是把她们那些高中生或者其他的妙龄女子等通过“圈养”的手段将她们绑在一起,关在什么更大更隐蔽的秘密基地以便更能帮那那些人做不法的勾当了。”止离心一字一句地认真分析着其中的种种迹象,以目前所得到的零碎信息,一点一点得将它拼凑成一个大案件。
我很欣慰,即使我们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严严实实地将鼓面背后的罪恶的事实与我们隔绝封闭起来,或许到了最后我们把鼓皮奋力撕开的时候,看到的种种现实阴暗将是我们所料想的丑恶或者更加十恶不赦,但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么说,那些被〔保护〕的人就变成被〔看管〕了吧?那,除此之外。那些被画叉的女生呢?”我现在虽然是为了那些被看管起来却还没有被玷污的女生松了一口气,但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如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放心不下。
止离心在听到我下一句话的时候,不知怎的,脸色忽然刷的变了,然后低下头去,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点,“那些……画叉的,可能……面临〔失败〕,而被……”她的上下两排牙齿忽地狠狠咬了一下,“嘎吱”一声非常刺耳,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像是轻轻吹了一口气似的,“被弄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整个身体仿佛都猛猛地震了一下,随之上下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打着筛,脸色像糊着一层蜡,堵的我鼻子连呼吸都呼吸不畅了;
“不……不可能……不,怎么会。”
那些本能可以从嘴里蹦出来的话,此时却用尽全力都说不出来了。
气氛一直低迷了好一会儿,止离心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最后,却换成了强颜欢笑:“咳(hai),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后面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吗?汝别太放在心上了。”
止离心这才发现,我垮垮地坐在地上,双手软软的搭在了膝盖上了。可是,却一直低着头,已经不说话好一会了。
“呐,汝,没事吧?”止离心也慢慢的做到了我旁边,把头侧着我这边,脸上尽是关切之颜。
“为……为什么?”哽咽沙哑的声音小小的,小到连我都要听不到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像下雨似的,一滴一滴地顺着鼻梁滴了下来,咸咸的鼻涕也顺势地就滑到了嘴里。湿哒哒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开始随着我悲伤的状态向下使劲撇着,“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们赶尽杀绝?她们,她们……明明才刚刚,刚刚高中毕业啊……,明明只是刚进入社会什么都不懂……过分!不可原谅!”一股熟悉的烧灼感在体内呈游离状态,我的情感也慢慢地不在控制范围之内了,身上的皮脂也逐渐趋于滚烫,中枢指令显示也开始一步步地上升,45%,60%,75%……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皆是烈红色,而现在,“徜徉之红”已经快要在我身上爆发了,更糟糕的是,连释放出〖对象〗以外的“无物”的能力,竟然又重新被身体吸收回去了……
为……为什么?竟然被重回吸收?不,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我竟然说不出话了?脑子里一种快要窒息的缺氧的感觉……要,要死了……喉咙传来犹如被人扼制住的极度难受迫使我瞪大了眼睛望向止离心,救……救我……我通过口型向她传达着;啊,意识……意识就快要被吞没了……
“引导吾等磁场能力能力的现世始祖啊,请赐予力量。封印导引汝等体内NOTHING OBJECT STRIKE 暗物质粒子崩坏,〖快捷键〗休眠状态。INSTRUCTION PERFECT PRESENTATION——(指令完美呈现)”。
止离心诵读完这句指令,一把将进入休眠状态而顺势倒在自己怀里的苍澜依,紧皱着眉头。但是体内便再也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淡紫色的鲜血。这是禁咒,是任何人都不能打破的量子力学。而她,却甘愿去冒这个险。她不知道这是否是为了帮苍澜依而全心全意地投入,但是,所有的话语在她面前却变成了她脸上的一抹微笑。
睡吧。我带你去我的空间世界。在那里,没人认识你,也没人会欺负你的地方。
她将自己虚体到第一次登陆的这个星球的那个状态,慈爱地看了一眼怀中酣睡的苍澜依,然后,指尖的流光幻作色彩斑斓的线条紧紧包裹着她们,转瞬间,这座城市百亿的空间就与流光一同消失,转换了时空概念地来到了隧道之门。
虚掩着门的背后,是止离心的虚拟的空间世界。
乱世的仓皇之间,不过是这个世界精分出来的几个临时驿站。精神跟肉体经由这些去体感去做出必要的出逃或者停留。灵魂互换感知更加深恒的运命。
日本。神奈川县。
“点击率超过百万人次的网络热播主持的‘奇奇怪怪’的神秘探险栏目里发现的灵异事件簿第100个灵异怪谈的发生地是神奈川县,有网友指出,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失踪的案件还有。。。”正在进行电视转播的主持人拿起话筒对准旁边的那个女生,“你刚才说,之前看到过有女生在这消失过是嘛?”
“是啊!一个长的跟老妖婆似的一个欧巴桑!我确定我没看错!……真的!大概一个星期前吧,从身边走过去的。喃喃自语着什么,然后在那个神社门口消失不见的。”女生脸涨的通红,情绪激动地像看了一部史诗巨作那般主持人复述着她脑海里那段还未消失掉的记忆,布满了振奋和喜悦的心情从她的眼中透出。
2020年7月20日。金曜日。
“……不可以!止离心,那是我的女儿!你绝对!不可以做伤害她的事情!”一个身材偏瘦,体型修长的女人,穿着一身标致性的职业装,除了脸上的那抹疲劳过度的憔悴外,全身上下近乎完美,挑不出一点瑕疵。
“嘟——”像是接通移动电话,又像是睡眠不足导致耳鸣的噪音在她的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又作了回声一样的对比之后,有个低沉的女声混杂着“呼呼隆隆”如同劣质音响造成混淆听觉的音杂发出了声音。
“要怪就要怪你自己生这么个女儿!上辈子欠我的种种孽缘,这辈子就想动动嘴皮子一笔勾销?”那个声音哈哈大笑,感性的对话里,多了挖苦之意:“呵呵,止市长,好歹你也是精英出生。你也知道,欠别人的东西……哪能,说不还就不还啊?”
“那,你想怎么做?”听到这话,一种不寒而栗脸部肌肉凝固到了脚后跟。确定了不是幻听之后,她的鼻孔张开收缩,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颤抖着声音说道。
地貌繁华的城市街道,来往的行人和车流忙乱地穿梭大街小巷,在这样的惹人注目的地方行走,少不了要被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止沧月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窘迫,但是作为母亲身份的自己。听到了威胁自己亲人的话语,再怎么坚定的立场也会松懈的吧?
“如果,不想再次伤害到她那幼小的心灵基础上,要不要。同我做个交易?”她的脸上的面部肌肉被那个强大的劲力拉扯出一个得意的弧度,“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要认真决定哦~”一时间,她感受到她的思维意识已经被那个不知明的东西全盘操控了,原来那个自己,似乎就要被挤出这个身体的容器,变成了那个东西的。
“不……我不要!!”她不顾一切的向前猛猛地冲出去,紧紧闭上了双眼,不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一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硬东西,被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啊?你这个欧巴桑?”一个女生操着她听不懂的话反问着自己,怒气冲冲的。
“大婶儿,走路不看路吗?”旁边的女生冷冷地看了一下地上被视作大妈的女人,边附和着旁边那个女生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的不对,她站起来赶紧向刚才的那两位高中生模样的人不停说着对不起。
一个高中生还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鄙视的侧了一眼从旁边走过,边说着还嘻嘻哈哈的余味无穷的开着她的玩笑:“看上去怪好看的,可惜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缺啊!哈哈哈!”
她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松散的头发脱离了皮筋的束缚,乱蓬蓬地耷拉在两肩,精致的妆容也被乱糟糟的发丝给掩盖住,一只脚踩着高跟鞋,还有一只脚的已经崴断了。神游物外的意识牵引她来到了一长段的青石长阶前。她的视角来看,长阶一阶一阶的不断向上延长,更长的楼梯之上连接着更小一段的楼梯。看不到尽头一样的。
“这里就是承载着前世今生的一个重要的地方。作为一个达成我们交易的一个切入口。一旦进入了这个缘孽由起而扎根在这个现世的必经之路,你将万劫不复。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就随我一起进去。回到我的时代。”那个声音在她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再次响起,好像多了些不怀好意的诱导成分在里面。
“如果是前世的孽缘,我来终结!请放过我的女儿!她才18岁啊。。。有很多经历都没有尝试过。。。我不要。。”因为过分恐惧让她的思维混乱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该说什么了,眼神游移的表情状态传递出呆滞并且断断续续的话语。
“嘛。这就没问题了!那么,这笔账我们来日可待。”一阵风乍起,让她觉得还是盛夏的风扫过她还是光腿的小腿肚子,冷嗖嗖的。
“什么时候刮风了?”神社附近游玩的人们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席卷而来,不明意味的将他们之间火热的氛围给降至零点。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刚才那场风让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两个人消失了,荡荡灰尘扬起的时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