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无忧在天黑时醒了过来,谢听雨一直在他身边,朱雀烧了饭,三人围在一起吃了起来。
谈起自己和慕容寒山的比试,嵇无忧说道:“他虽然主动前来找我比试,可是我非常感激他。”
朱雀和谢听雨两人不知何意,嵇无忧说道:“若非慕容寒山的剑,我的孩子怎肯认我这个爹?”
听了这话谢听雨脸红了起来,嵇无忧接着谈起谢听雨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嵇无忧知他为了母亲,闯下了大祸。但他身为一派掌门,岂能不知此事的严重?
他对朱雀说道:“武当华山泰山派等人,若问起凶手之事,你便让他们来找我天山剑派便是。唉,终也不能这么强横霸道,我还是去他们那里一一说明方好。”
谢听雨说道:“爹,这,孩儿做的事,自己一力承担便是,怎能让爹爹出头解决?”
嵇无忧说道:“雨儿,难道咱们父子,还分什么彼此?”
谢听雨心情激荡,说不出话来。他不肯认嵇无忧为爹时,曾说他人品尚不如黑雾教的蓝景烟,现在误会冰释,父子间再无隔阂。
朱雀说道:“偿若将事情说明白了,这些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嵇无忧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有关千颜的声名,我不能等闲视之,唉,可怜我那殷师弟……”说到这里,看到谢听雨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知道此事不宜再说下去,换过话题说道:“那慕容寒山的剑法,确实有鬼神莫测之机,我不是其对手。”
朱雀见谢听雨脸色不善,也立刻接过嵇无忧的话,问道:“不知嵇门主和慕容庄主相斗的具体情形如何?为何声势这么大,却连花圃里的花都没折断?”
嵇无忧说道:“我们二人都将剑气收敛,相斗时,除了展动身形以及剑使动时的真力外,都不会让真气多用一分,没有真力的外泄,如何会将外物毁坏?难道我们如果在屋内动手,要将桌椅全都打碎才能相斗么?那就变成三流的武士相斗了。”
朱雀不禁神驰想象,二人真力只用在自己与对方身上,不浪费一点,这是如何高明的境界?即使如此,二人步法腾挪之际,也没有踩到踩坏花草损毁花圃,说明他们不仅在真力的控制上高深莫测,连相斗时,对周围环境的把握,也到了不可思议的离奇地步。
嵇无忧说道:“我终于功亏一篑,败于慕容寒山剑下。但我是输得心服口服。”
朱雀想起慕容寒山临走之前说的话,不禁说了出来:“慕容庄主说他不算赢,嵇门主也不算输。”
嵇无忧说道:“若非今日我因思念千颜,内力不能保持平日的水准,此仗胜负倒也难说,慕容寒山也看出了此点,他不贪图胜了我的荣誉,但我岂能枉顾事实?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雀对嵇无忧的气度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荣辱心,无胜负心,不偏不倚,正是一个人修为的最高境界。到了这个境界,心中所纳,又何止于剑?何止于情?何止于万事万物?忽然,他对嵇无忧去各个门派处理谢听雨的事,再不担心。
饭后,三人各自就寝。
第二天一早,朱雀醒来,见到嵇无忧站在山谷中,却不见谢听雨,嵇无忧说道:“他已经走了,还是想自己去处理自己惹下的祸端。”
朱雀说道:“嵇门主,那你……”
嵇无忧说道:“我也要立刻赶去,这小子行事鲁莽冲动,我怕他一个不好,又做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这几大门派的人联合起来,又岂是非同小可?我等你醒来,是想谢谢你在这几日和雨儿的相伴。”
朱雀知道他急于去追自己的儿子,说道:“客气的话门主就不用多说了,希望一切事情都能顺利了结就好。”他牵过孟星月送给他的骏马,将行李拿了下来,将马送到嵇无忧身前,让嵇无忧骑了这快马而去。
嵇无忧感激地点了点头,也不客气,跨上马儿立刻如飞而去。
无忧谷中,只剩下朱雀一人,朱雀想着这几日发生在谷内的事情,想着千颜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真不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朱雀感到寂寞的压抑,忍不住长啸起来,啸声在山谷回荡,良久方绝,山谷中无数鸟儿受到惊吓,振翅而飞。朱雀舒了心中抑郁,想到有嵇无忧去接手谢听雨的事,自己便不需再去过问。
他收拾好行李,背负在身上,大步向谷外走去。
半日后,他重新回到夏日塔拉,见到当日将他的马拐走的野马群,便展开轻功向马群冲去。
马群受惊,四散而逃,朱雀认准了其中一匹白马,发力急追,终于和白马并行,那马非常机灵,见朱雀奔到身旁,便突然拐弯,向另外的方向奔去。
但朱雀速度更快,一个腾跃,已跳上马背。白马仰天人立,要将朱雀掀下马,朱雀双手抱住马的脖子,真力到处,那马忍耐不住,放开四蹄,在草原上狂奔,可朱雀的双臂有如铁箍,让白马呼吸困难,跑了几里路,知道甩不掉背上的魔头,终于收了性子,被朱雀驯服。
骑在白马上,虽然没有马鞍,但比自己走路要省力多了。
这日,朱雀途径清水县,想起一位好友在此,在城郊便下了马,拍了拍马臀,让它自己离去。他人则徒步向清水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