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沉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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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赵府

“不许碰她!”

绝望无助的叫声从赵家专为公子寻欢作乐而建的藏娇楼里传出来,乘着夜风落进不少人耳朵里。

听罢,也只得一声叹息:不知今晚遭殃的,又是哪家姑娘。

藏娇楼共三层。一层是宽厅,邀众同乐;二层是厢房,供鱼水之欢;三层有露台,可登高观景。

楼下入口处有小厮看守,免得一些不长眼的贸然闯入,坏了公子雅兴。

此时,宁溪身处藏娇楼二层。在她面前,是直径约有一丈半的宽大圆床。四周垂落着重重叠叠的桃红纱帐,明明轻盈得可以随风而动,在宁溪眼中却如同铜墙铁壁,生生隔出一片让人窒息的绝境。

宁溪双手被缚,由一条麻绳拴在床架上。大床中央躺着不省人事的阿锦,还有坐在床前惬意品酒的赵亭。

“赵亭,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声嘶力竭的哀求变为虚声恫吓的威胁,实在难以起到威胁作用。

赵亭勾住阿锦的下巴左右打量:“啧啧,想不到宁小姐的丫鬟都有如此姿色!”

宁溪后悔不已,更恨自己贸然行事害人害己。

想她与阿锦同来赵府,因知赵家公子花名在外,虽仗着阿锦身怀武艺,却还是让她扮作男子,以免惹祸上身。

裹了胸,束了发,还特意画了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宁溪不明白,为什么还会被赵亭识破女儿身。

她哪里想得到,赵亭常年混迹胭脂堆,对女子特征已是了如指掌。姑娘家的衣衫多要熏香,长年累月,香气入肤,一闻便知。

不过,让赵亭最终确认的,是阿锦耳垂上那个小小的耳洞。

即便是伶人馆里的清倌,也不会去穿耳洞,因为男人不戴耳环用不上啊!

……

落座初时,赵亭表现得十分客气,言谈间虽有些轻挑,但并未做出不当之举。

宁溪暗自松气,心想难不成他真的只是单纯邀自己过府一叙?

可他送来的字条……

闲话半刻,宁溪以天色将暗为由提出要归家,赵亭立马就让丫鬟绿萝去准备车马。

至此,她的戒心已放下过半。也是这时,赵亭突然拍手示意,便有小厮端酒上来。

“这是我姨母回乡省亲带来的佳酿,乃圣上钦赐。平头百姓纵是富贵逼人,穷极一生也难得一尝。窖藏三年,昨儿上午刚出的土,姑娘今日有口福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酒杯倒满。

赵公子的姨母,当然就是那位淮安王妃。

酒是什么来路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宁溪信不过他。

自落座起,任何吃食都未动过,连茶都没敢喝一口。

赵公子的手段,街头巷尾可传得不少。她虽深居闺中,却也不是耳目齐闭。

赵亭借题发挥,说她不给面子,怠慢了主人家。端着酒,非让人喝了才肯放行。

阿锦性子急,只想带着小姐赶快离开,于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赵公子只说喝了便罢,又没指明让谁喝。

阿锦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机智,便倒了地。

然后,她们就被带到这里。

“别动她。”

宁溪嘶喊着,绝境之下,潜力被迫激发。忍着手背上皮翻肉露的剧痛,生生挣脱了束缚。

顾不得多想,她直接操起一旁的花瓶,准备往赵亭头上砸去。

奈何这床实在太大,从上床到中央,得跨上五六步。

没想到宁溪能挣脱,赵亭虽愣了一下,但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做出反应。

男女在力量上的悬殊瞬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赵亭起身夺下花瓶,再将宁溪压在身下,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半刻。

“我原本答应了你四叔,先不碰你,不过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本公子只好勉为其难,先满足你了。”

赵亭欺身压下,宁溪逐渐力竭,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的微凉触感让她生不如死。眼泪无声滑落,无尽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最后凝聚成牙关咬合的助力。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在宁溪即将发力的千钧一发之际,赵亭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动作随之一顿。

圆床四周,重重纱帐突然被狂风卷起,猎猎作响。烛光摇曳,忽明忽暗,整个房间瞬间罩上一层阴森诡异。

有阴寒盛怒之音从四面八方盘旋而来。

“杀!”

……

王嬷嬷去莞清苑搬救兵时,宁思已经在侍香的带领下翻墙钻洞,出了宁府。

长街空无一人,又不能去府里调用车马,凭她们两个人四条腿,跑到赵家估计天都亮了。

幸好,侍香对附近的人家门儿清,很快就‘借’了匹马来。

普通人家饲养的马匹,脚力一般都不出众。可这匹马,神骏非凡,奔跑起来好似腾云驾雾,如有神助。

等她们赶到赵府,里面已经闹翻天了。

不过,正是借着混乱,她俩才得以顺利潜入藏娇楼。

藏娇楼一层挤满了人,有来回踱步的赵老爷,晕在一旁缓神的赵夫人,手持棍棒的护院小厮,还有手握铜钱剑绕着香案念念有词的道长。

宁思退到楼外抬头望去,只见除一层外,整个藏娇楼都笼罩在一团翻滚的半透明黑气里。

二层不时传来赵公子杀猪般的惨叫,震颤着楼下众人的心。

宁思才不在意这个赵公子的死活。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让他做个风流鬼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让他从人变成鬼的这件事,不能由已经是阴灵的宁三小姐来做。

事不宜迟,宁思掏出手帕做蒙面巾之用,来到大师做法的香案前。

“这位道长,眼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是学艺未精,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