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的事是明王策划出来的,是明王对你的报复,与关满月无关。”张朝阳斟酌了一下对卧虎继续说道:“其实好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血狐大队的王牌精英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不是偶然。当年我不愿意相信大队内有内奸,不过现在我相信大队真的存在内奸。”
“内奸就是关满月!”卧虎死死盯着张朝阳的眼睛,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张朝阳道:“季若亲口说的不会有假,大队枉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不会有假。除了关满月我想不出谁还有可能去出卖自己的兄弟,老狐狸头张复基不会,狼头王陆军不会,他们都不会那就没有人会。因为别人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除了关满月!”
看着卧虎酒醉激动的神情,张朝阳没有继续与卧虎政变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们是争辩不出来的。张朝阳坚信不可能是关满月,但真正的的内奸是谁他也不知道,他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出来。
“等我死了以后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我活着的时候你不能仅凭自己的臆断去做一些可能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张朝阳盯着卧虎通红的眼睛,用手指点着桌子重重的对卧虎道:“我是你的教官,我得对你负责,除非你不再认我这个教官!”
“哗啦”一声,卧虎一把将桌子掀翻,狠狠一脚将桌子踏成两半。他的嘴里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张朝阳稳稳坐在那里的身形,看了半晌之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教官,你怎么也在逼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认你,唉……”卧虎狠狠搓着自己的脸颊,眼睛里充满各种纠缠在一起的痛苦。
他心里想的就跟嘴上说出来的一样,他不可能不认张朝阳,哪怕有一天他站的高度比现在还要高也不可能不认张朝阳。张朝阳是他的教官,一辈子都是。张朝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那就在我活着的时候多听听我的吧。”张朝阳拍拍卧虎的肩膀,冲他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有些能够让你后悔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的阻拦你去做,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世界上能够拉住你的人除了季若就是我了,季若是女人,好多事她不明白,所以我必须担负这份责任,因为我是你的教官,你是我的兵。”
这番话说的很平淡,平淡到卧虎有种想哭的感觉。你是我的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一切都给涵盖了。所有在部队呆过的兵都知道你是我的兵这句话的含义,他不是围成外面的人所能理解的。
你是我的兵,我就要对你进行绝对无私的负责。这一点是任何上下级关系所不能比拟的,是最为纯粹的东西,永永远远不会变质,哪怕是离开部队回到地方上。
或许在某一天一个带兵人与一个曾经的兵碰到一起的时候,不管曾经的带兵人混到怎样的落魄;那个兵混的怎样的光鲜,兵永远都会恭恭敬敬的称呼曾经意气奋发、如今落魄的带兵人一声班长。而带兵人也会骄傲的说:这是我的兵!哪怕是位置互换,他的兵变的穷困潦倒,也不能阻挡这份单纯到没有功利色彩的感情。
“我是你的兵,我是你的兵……”卧虎喃喃的自语,抬起头对张朝阳道:“教官,你带过多少兵?”
“很多很多。”张朝阳的眼睛里泛出骄傲的异彩,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对卧虎道:“他们都是我的骄傲,但最让我感到骄傲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雷萧,一个是你。”
“雷萧没死,他还活着。”
“哈哈哈……我知道,剿灭叛军的任务你不是看见他了吗?”张朝阳哈哈大笑着对卧虎说道:“你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同时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因为你们都成为了雇佣兵,唉……”
张朝阳在开心之余满脸都是失落之色,他带的这两个兵全部成为了战场雇佣兵。两张血狐大队的王牌全部脱离了部队混在海外,要是他们能够依旧留在部队该有多好啊,他们是共和国最精锐的特种兵,这是国家的遗憾啊……
“你是那么的骄傲,那正是我喜欢你的的地方;你永远那么快乐,那正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我虽然有点傻模样,那正代表我对你的痴狂;虽然我不善言语,但没有人比我更多的爱你,爱你……我是你的兵,任你呼来又唤去,我是你的兵,心甘情愿跟着你。我是你的兵,为你遮风又挡雨,我是你的兵,在等待你的命令……”
卧虎轻轻唱起了歌儿,唱的歌儿叫《我是你的兵》,他不光为自己在唱,也是在帮失去记忆的雷萧在唱,同样在帮张朝阳带过的兵在唱。
唱着唱着,张朝阳跟着卧虎一起唱起来了;唱着唱着,张朝阳的眼睛湿润了,张朝阳是在唱给把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老班长,那个养猪兵老包,那个患有严重嗜血症无法转业的老包,那个被一颗子弹打死的猪倌老包。
与张朝阳相比之下的卧虎是幸福的,起码他的老班长还活生生的在这里跟他喝酒,而张朝阳的老班长已经烈士了,永久的定格在那一抹灿烂的笑容上。
不管怎样,张朝阳都在极力压制卧虎心底的那份暴虐之气。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压制到什么时候,可以预见的是:当这股暴虐之气被卧虎彻底爆发出来的时候将没有谁能够制止的了他的疯狂。
卧虎与雷萧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雷萧浑身上下充满了流氓的因素,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永远都站在奸商的角度上,所以雷萧很少会出现极端的表现。他是典型捞到好处就闪人的角,奸猾中充斥着狠辣,人生观价值观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制定的,根本不用张朝阳操心。
可卧虎就是那种执着到骨子里的人,你从外表上看他永远跟一个乖宝宝一样,但是疯狂起来永远都是极端的,并且极端到可怕。他的破坏欲望被自己与张朝阳进行双重压制,否则他的身上早就看不出曾经那个青涩少年的样子了。
张朝阳就担心卧虎这一点,他希望季若能够赶紧来到獠牙驻地与卧虎在一起,否则自己终有一天会失去压制住卧虎的能力。一天天成长起来的卧虎已经让他感受到了那种可以说不的气势,可能也就只有季若才能说服卧虎。
照卧虎的发展趋势来看,在没有别人在旁边进行提点与制约的话,他将最终变成一个枭雄,成为枭雄不是张朝阳所愿意看到的,因为枭雄活的比英雄还要风光,但是比英雄还要累。卧虎自己不知道他已经具备枭雄的特征与基础,但是张朝阳知道。
不要做英雄,也不要做枭雄,最好去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找到张朝阳喝酒发泄一番的卧虎睡觉了,张朝阳将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毛毯,然后自己朝外走去。
夜风微凉,让张朝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他掏出香烟点燃一根在驻地转悠着,挨个哨位的进行查哨。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所有夜间哨兵都知道教官会在晚上查哨,有时候还会亲自上哨。
转了一圈,张朝阳朝驻地大门外走去,一直走到了侧面的一座高山上,消失在哨兵的眼中。
对于张朝阳的去向哨兵不敢问,也没有必要去问。这是教官,獠牙独一无二的教官,是团长都要十分尊重的教官。
谁都没有看到一个黑影在山上等着张朝阳,谁都不知道这个黑影与张朝阳究竟说了什么话。他们只是简单的一个碰头,然后简简单单的说了两句话以后黑影就消失了。张朝阳则继续在山上转着,大口抽着香烟,眼睛凝望山下像极了四方城的獠牙驻地。
獠牙继续进行它的一个又一个任务,只是现在的任务性质已经完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他们开始一点一点的减少缅甸内部的任务,转而开始接受世界各地的任务。其中海外华人所发布的任务占到大部分,因为他们的本质是为华人进行服务,是海外华人手里一把无坚不摧的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