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梅
老爷爷原来是火车站的检票员，咔嚓、咔嚓，每天他都要在乘客的车票上打洞洞，整天乐呵呵的。现在老爷爷退休了，再也没有车票让他打洞洞了，整天拉长了脸不理人。
老奶奶爱种花，院子里种满了各种鲜花。一天早晨，老奶奶提着水壶去浇花。老爷爷在院子里，看见老奶奶来了，转身就出门去了。老奶奶有点儿奇怪：“这老头子，怎么见了我就躲呀？”
老奶奶开始浇花，发现好多叶子上有一个个的小洞洞，这些小洞洞都一样大小，排得很整齐。阳光透过叶子上的小洞洞，照在地上，成了一幅抽象画。
老奶奶可不喜欢抽象画，她就关心她的花：“昨天叶子上还没小洞洞，今天怎么冒出那么多来，不像虫子咬的呀，哪来的呢？”
老爷爷回来了，刚想往屋子里溜，被老奶奶一把抓住：“别走，快给我看看，这叶子上的小洞洞是怎么回事？”
老爷爷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这，这是……”
“咚咚咚……”老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好大的敲门声。
老奶奶开门一看，是位黑脸膛的伯伯，还挑着一筐蔬菜。
“你找谁呀？我们不认识你呀。”老奶奶问。
黑脸膛伯伯放下担子，指着老爷爷说：“我就找你，你在我的菜叶上打了那么多的洞洞，这些菜只能都卖给你了。”
老奶奶一看，菜叶上果然都是洞洞。
“这些都是你干的？”老奶奶生气地问。老爷爷点点头：“老太婆，快拿钱出来吧。”
他们家的钱都是老奶奶管的，老奶奶边掏钱边嘀咕：“这么一筐菜，我们吃到什么时候呀？”
黑脸膛伯伯刚走，又来了卖手绢的大婶：“哎，我这手绢让你打了洞洞，只能卖给你了。”
老奶奶瞪了老爷爷一眼，不再问什么，赶快付钱。
卖手绢的大婶还没走，又来了卖图片的姑娘，手里抱着一叠有洞洞的图片。
老奶奶边付钱边道歉：“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等他们都走了，老奶奶摸着瘪瘪的钱包，望着一筐蔬菜、一堆手绢和一叠图片直叹气。
“你怎么回事呀，你就那么喜欢打洞洞呀？”老奶奶埋怨道，“你在花叶上打洞洞也就得了，还跑到外面去捣蛋。”
“我，我……”老爷爷知道自己闯祸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原来我每天在车票上打洞洞，现在不让我打洞洞我很难受……”
“拿来！”老奶奶伸出了右手。
“什么？”老爷爷装糊涂。
“你的打洞洞的检票夹。”
“不给，不给。”老爷爷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袋：“这是我的命根子，谁也不给！”
老奶奶知道老爷爷很顽固，就不勉强他了。不过，老奶奶下了命令：“以后只准在家里打洞洞，不准在外面打洞洞。”
“好的，好的！”老爷爷很高兴，只要能让他打洞洞，在哪里他倒无所谓。
以后，老爷爷只在家里打洞洞。瞧，老爷爷的家里：桌布上有洞洞，窗帘上有洞洞，床单上有洞洞，报纸上有洞洞，台历上有洞洞，叶子上有洞洞，墙上挂着漂亮的洞洞装饰画。老爷爷穿着满是洞洞眼的汗衫说：“这样凉快！”就连皮鞋上，老爷爷也打了洞洞，他对老奶奶说：“夏天你不用给我买凉鞋了。”
后来，邻居们都把自己家的桌布、窗帘、衣服拿来请老爷爷帮着打洞洞。
现在，老爷爷又整天乐呵呵地忙个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