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哥脸色灰败,他的手下都被五花大绑地蹲在角落里,云寒一个人立在他们面前,这些人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地蹲着。
两个士兵得到吩咐带着船上的船工将底舱的女子全部带到甲板上来,云夜则将舱房中的四个女子叫出来,顺道仔细搜查船舱还有没有躲着其他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路知府所带领的大部队赶到,见到船上情形,知府大人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去。
衙役登船接手押解一干虾兵蟹,路知府急切地走到昭韵身边,轻声问道:“找到了?”
昭韵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路知府稍安勿躁,别表现得太急切。路知府舒了口气,公主无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紧接着底舱的女子被带上来,他立刻吩咐随行的徐大夫检查她们的身体状况。这些女子在底舱终日不见阳光,贸然直视亮光容易导致失明,是以在出舱前,两个士兵用布蒙上了她们的眼睛。
徐大夫让她们渐渐适应亮光,随后上前给她们诊脉。昭韵发现有两个女子神志涣散,大步走到她们身边,手搭在她们的脉上细细感受着脉搏。
“杭公子,这些女子的情况如何?”路知府看昭韵神色凝重,有些疑惑地问道。杭公子?!楚安霖此时一脑袋问号,路大人为何管杭昭将军叫杭公子而不叫将军了?
杭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杭…杭?!楚安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昭韵的背影。
“脉象虚浮细微,有油尽灯枯之兆”昭韵边说边观察眼前女子的眼球,伸手按了按她的腹部,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只怕是活不长了。
昭韵起身走到标哥面前,厉声问道:“你给她们喂了什么?”标哥被这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十…十香软筋散”
“在哪里?”昭韵步步紧逼,标哥告知就在他住的舱房里。这时云夜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走至甲板上,默不作声地放在一张小桌子上。
昭韵走过去仔细辨别每个瓶子里装的药,冷声道:“把他给我带过来”云夜心领神会,押着标哥来到桌子旁。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从实招来你们到底给这些姑娘吃了什么。不然,我就让你把这里所有的药都吃一遍”昭韵阴沉的脸色有些吓人,在场人纷纷噤声,大气也不敢喘。
“除了十香软筋散,还…还有五石散和催情散”标哥顶着几乎能把他戳成马蜂窝的目光压力,硬着头皮说道。
“你当这些药粉是糖豆说吃就吃吗!五石散中含有丹砂,吃多了会死人的!十香软筋散和催情散中的成分多样,一旦之中有相克的药物,就是致人死命的毒药!”
“看见那两个虚弱无力的姑娘了么!她们的胃部和腹部硬如磐石,华佗在世也救不了,真是草菅人命!”昭韵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将她们拐卖至边远的云州也就罢了,人活着总有回去的希望。竟将她们折磨至此,实在是狠毒至极,不把人命当回事。
标哥战战兢兢地为自己辩解道:“不是给每个女子都吃的,整个行程一个多月,弟兄们难免…难免克制不住,只是偶尔,偶尔吃的催情散。这次的航程比预计多了几天,十香软筋散没有带够,就…掺杂了些五石散。”
昭韵发狠似的抬脚将他踹翻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脖子“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不会看到今天的日落。”
那一瞬间标哥感受到了阎王爷的降临,被踩住脖子的他无法呼吸,快要背过气时昭韵松开了脚,昭韵冷声问道“解药在哪里?”
“解药不在我手里,在花三娘那里”标哥生怕昭韵一个错手杀了他,立马乖乖地招认。
楚安霖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路知府“可是从花三娘的住处寻到的那些瓶子?”
路知府神色沉重“或许是,要大夫看过才知道。”沉思片刻,路知府开口下令:“徐大夫,将病情严重的女子找出来,用快船先行送往云州治疗,病情稍轻的随大船走。”
除去已经救不活的,徐大夫将病情严重的三名女子移至快船上,路清远派了几个衙役一路护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云州。
剩下的十二名女子和标哥被转移到官船上,一路向云州进发。至于标哥的船及船上的人,由楚安霖负责押送回云州,听候发落。
之前被安置在舱房中的两名女子因各怀技艺,是打算卖个好价钱的,她们两人除了服食过十香软筋散之外,并没有被标哥等人灌下过别的药物。
路知府和杭昭韵悄悄松了口气,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官船上他二人没有表现出对谁有所关照,昭韵的目光落在那个弹琴的女子身上,谁能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女竟被人糟蹋至此,颠沛流离流落云州。
似是感受到昭韵的目光,那女子抬眼与之对视,微微颔首动动嘴唇,无声地向她说谢谢。昭韵微微一笑,算是受了她的感谢。
“杭公子,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那艘船就是我们要找的呢?”在昭韵踹倒标哥的时候,楚安霖私下向路知府求证了昭韵的身份,于是跟着改口叫杭公子。
听到楚安霖发问,昭韵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楚大人,你可注意到那艘船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楚安霖仔细回想了一下“船身没有什么特别,与普通的载客商船无异,要说特殊的话,就是那位姑娘的琴声了。”昭韵点点头,开口承认道:“没错,正是那琴声给了我提示”
楚安霖更不懂了“那琴声有什么特别吗?”昭韵没有再卖关子,嘴角嚼着笑意回答道:“那位姑娘弹奏的曲子名为忆流年,是一位书香世家的小姐因家道中落堕入风尘后所作的曲子,追忆她的豆蔻年华。之后这首曲子经本朝音律大师言松润色,流传至今。”